第十八章 自由之路第一步
为离开玉家蓄势待发,玉娇没少吃苦头。到达管府的第一时间便让甘露把自己的两只手臂都包起来。 白雪所造成的创伤不假,不过这点苦rou计她还吃得住,就怕日后留下伤疤,对不住娇娘留下的身躯。管公子在一旁看得直摇头:“娇娘这又何苦,胡乱诹个谎应付过去就成了,糟践自己就不好了么……” 玉娇的两只胳膊摆在鸡翅木桌上,抬眼冲他一笑:“区区小伤,养一阵就好了。不过还有劳管叔你不吝啬仙丹灵药,务必使我的手臂不留下伤疤。” 管公子巴不得玉娇有求于他,当然是一个劲地点头,有求必应了,起身就去亲自安排。 甘露这会儿有点迷茫:“小姐,管公子他……”究竟是敌是友是善是恶呢? “你见过不偷腥的猫吗?”玉娇苦笑。即便训练有素的白雪,也只能用药物让它抵挡住美食,更何况是行动自如思想独立的管公子。所以断定一个人是否可靠并非单从一件事中就可以全面概括的。李金花与管公子犯了同一件事,可为何她就不信李金花的人品呢?这就是生活中细心察究比较的结果。 管公子虽存有歹心,但并不意味着会害娇娘或者落井下石。而且她转身投靠管公子,也只是暂时而言。 让甘露将四扇槅扇门都打开,她起身站在门前环顾管府府邸,果然一派奢华。面积虽比不上玉家,但胜在气派,够讲究门面。也算与玉家各有千秋吧…… 在养伤期间,玉娇并不排斥管公子,管公子自然也毫不犹豫利用玉娇,络绎不绝地接了许多古玉相伪的活儿让玉娇帮忙。这段时间,虽管公子累足了劲儿讨好玉娇,可最终也只是为互利互惠,并非皆数真心那么简单。 管府对坊间称,娇娘病况时好时坏,令人愁煞。好的时候尚能看书鉴宝,不好的时候则居多数。饶是如此,上门求教的玉石爱好者还是踩烂了管府三个门槛,乐得管公子整日在玉娇耳边唠叨,要不干脆说身子康复得了。 每每此时,玉娇总赏管公子一个大白眼,管公子自觉言语失当,多数都灰溜溜地离开。 不过,要不是有了这回经历,玉娇还真不知道原来东珵人好玉的程度竟然会这么深。中国古来就有玉十一德,分别为仁、智、义、礼、乐、忠、信、天、地、德、道,君子比德如玉,备受世人青睐。眼下撇开中国历史,到了这个完全陌生的时代,竟然也有这种相似的风潮,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让玉娇不禁叹息。 假如自己是真的娇娘,在东珵国无论哪个角落想必都能混得吃香喝辣的,而换成一窍不通的自己,面对即将孤身闯荡社会,还真有那么一点心虚。 好在,管府也有足够多的玉石宝贝供她琢磨,结合从娇娘屋里搬过来的书籍,她昼夜研究也有了番领悟。面对管公子不断接进来的生意活儿,她当然不敢马虎,只能是小心翼翼地把弄,极为严肃认真。 对于浸yin玉石产业十数载的管公子,玉娇恐怕连菜鸟级的都算不上。正因为如此,她在管府待的日子被一再拉长,她想虽然回不到娇娘当初的程度,但跟管公子多学学,日久天长的耳濡目染,也能精进许多吧。 管公子是个地地道道的生意人,除却经营买卖新老坑玉石,还做的就是帮人相玉的营生了。这其中多半的功劳可都是娇娘的,由此可见,在以前这位管公子可没少麻烦娇娘。玉娇也是后来才知道,所谓与玉老爷有生意上的往来,就是玉望山将克扣下来的玉矿边料不经过官府耳目,私卖给了管公子,管公子便就是因此发家致富的。 玉娇原来在心里对玉望山的那份敬爱,突然之间就掺杂了许多不是滋味。若玉望山不是慈父,娇娘的记忆里又为何有那么多父慈女孝、承欢膝下的场景呢?也许,慈父原本就不该与正直相等,金毛狮王在张无忌眼里也是慈父呢! 谁叫无商不jian,无jian不商,这才是不可逆转的定理。 玉娇伤愈后,便经常着男装与甘露一同去管公子的店里玩耍,一方面多多接触玉石行业以便帮助恢复娇娘的记忆,这个当然是属侥幸心理了。另一方面,她也别有打算。 管公子起初盯她得紧,唯怕让人认出来,传到柳氏耳朵里,就得把人给交回去了。但一来二去,玉娇娟秀的鼻子眼睛都没让人怀疑。这就放心了许多,也随她自个儿到处溜达了。 甘露为自己受了不少苦,那日被李金花结结实实打了一扫帚,白玉似的背上整整肿了三天才消。没想到李金花长得弱柳扶风,下起手来竟这么狠命。因此,玉娇伤愈出去的第一天,就带甘露上蹿下跳地逛了几条街,为她添衣买胭脂,好好补偿了一番。 一眨眼秋去冬来,婆娑大雪在城中覆盖皑皑,渐渐地,城中人迹开始稀稀拉拉,到了玉石行当的淡季。管公子关了几家门店,开始着手准备今年过年的事,玉娇就大方匀出甘露去帮衬。管公子年纪老大不小了,但是一直未娶妻妾,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由他一个男人家担着。
对于这点,玉娇也不得不佩服。亏得他以前还能玉家管府两头跑,也不怕把自己累趴下了。 趁着管公子忙着收租计算乡下庄子的收成,玉娇就一个人溜出了管府。直奔早就相好的一家药馆。这可是她这几个月以来辛辛苦苦才找到的,与此店老板也已混了个脸熟。 这日北风刮得厉害,料峭如冰斗似地,罩得人大气都透不过来。到了药馆门前,躲在门边的药童缩头缩脑佝偻地像个小老头儿。看到玉娇过来,就咧出笑容,仿佛看到了救星:“小哥小哥,麻烦小哥帮衬小的捡一下那个成么?” 话音刚落,药店老板的大半尺狠狠拍在药童脑袋上:“让你去捡你倒让小哥去捡,懒鬼投胎!改日配你几副巴豆吃吃,看看你是不是还懒得上茅房。” 小药童“哎哟”抱着脑袋在里头乱窜,就是不肯出来。 玉娇顺他所指扭头一看,原来药馆“吾善制药”的飘旗被风刮到了雪地里。于是就顺手给捡了起来,对着老板微笑:“举手之劳而已,金老板这一下可打得他要恨死我了。” 金老板捋着胡子笑容满面地邀她进来:“管公子府上还缺了什么?” 玉娇一向以管府小厮打幌子,于外人而言不过是管府多了一个相貌白净清秀的跑腿小厮罢了。就借这个名头,从这家药馆进了几批秋冬养生药材,所以老板一下子就记住了这个口舌了得的小厮,并且每每都交谈甚欢。 玉娇这一句话也逗乐了那个挨尺子的小药童,忙屁颠屁颠为玉娇斟茶倒水去了。 玉娇颔首,拍了拍胸脯:“这回可不是兜了生意给老板的,只是我有桩私活儿,想麻烦老板。”说着,把手里的飘旗交到金老板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