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母亲的爱
第二天,纳兰启睿和素雪便穿戴了整齐去拜见太后。启睿在天牢的时候,太后的态度,似乎这些都跟她没关似的,说实话,素雪的心里还是有些别扭的,只是嘴上没说。现在所有的事,似乎都尘埃落定,最多再一两个星期的,他们也许就能离开这个事非之地,回去北疆了,想着,素雪的心里又略微好过了一些。心里打着架,脸上还是带着笑,挽着纳兰启睿出了子宁阁,往慈宁宫去。 “睿王,王妃来了,快请,快请,太后在里面候着了呢。”李嬷嬷早在外候着了,一见着二人,老远的就笑吟吟的迎了上来,这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态度,让素雪小小的吃了一惊:这李嬷嬷每次见着她,都是板着脸公事公办的样子,今儿个,是吃错药了么? 纳兰启睿显然也是同感,有些莫名的冲着素雪一笑,便在李嬷嬷的指引下进了内。 太后的打扮似乎比平还隆重了些,虽然她一向喜欢戴着黑纱尖棕帽,可她向来素气,很少见着象今天这样穿插了全的头面首饰,戴了珠玉抹额,两耳坠了嵌珠花蝶金耳环,满脸带笑,显得神采奕奕的。 纳兰启睿和素雪对望了一下,忙跪了下来请安,“儿臣启睿,臣媳素雪给母后请安,母后千秋万福。” “快起来,快起来。”太后竟快步下了座,轻托了纳兰启睿的手将他扶了起来,纳兰启睿碰到了太后的手,有些吃惊,下意识的一缩,便将手退了出来。 太后的眼中闪过痛苦之色,继而笑了笑,声音竟有些颤抖了,“睿儿,这段子,你受苦了,母后对不住你,没能帮上什么忙,也没去探你。” 在纳兰启睿的记忆里,母亲还是每一次这么动的跟他说话,他的内心也有一些萌动,可脸上的表仍是淡淡的,“母后不必这么说。儿臣做的事,向来都与母后无关,母后自然勿须挂怀。儿臣也没受什么苦,这种事,儿臣早己经习惯了,只要母后过的好,过的安心,儿臣也知足了。” 被纳兰启睿连讥带讽的,太后的脸上有些挂不住,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眼里竟泛起了泪光,呆立了当地。素雪的心里,对她也是有些怨念的,只是,这样看着,内心还是有些不忍,忙走了上前,扶住太后的胳膊,道,“母后,臣媳扶您坐着吧,您子不好,别累着了。” “好,好。”太后看了纳兰启睿一眼,见他漠然的脸上没有一丝表,知他对自己怨念己深,只得对着素雪无奈的一笑,轻拍了拍素雪的手,走回了座,对素雪说道,“你和睿儿也坐吧” 纳兰启睿和素雪坐了。纳兰启睿只是垂着眼板着脸不发一言,太后看着他,眼里有着从来没有过的,母亲看着儿子的慈,万般话语,却无奈的不知从何说起,气氛有些微妙而尴尬。 素雪只好出来打圆场,笑着道,“母后,前阵子您的咳得厉害,如今可是全好了?” 纳兰启睿听了,轻抬了眼看向太后,虽然他嘴上没有问,太后还是在他的眼里看到了关切,心中不由得一暖,有些安慰,轻摇着头,笑着回道,“真的全好了呢。没想到,还真给你说中了,你这孩子,还真是个心细的。母后多年的病根子,居然是因为最的君子兰所以啊,有些事呢,还真的是时间到了,才能发现呢” 素雪笑看着启睿,看得出来,他是想问的,只是有些不好意思开口罢了,回道,“恩,那就好了,母后体康健,我和启睿才安心呢,是吧,启睿?” “哦,是啊。”纳兰启睿应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启睿啊,”太后顿了一下,忽然充满深的叫着纳兰启睿的名字。他还是第一次听得母后这样叫着自己的名字,象是心里某个软软的地方被捏了一把似的,有些生疼,却又有些甜丝丝的,不由的转了脸去看着她。 太后的眼里闪着泪光,向着纳兰启睿缓缓地伸出了右手,“睿儿,你过来母后边,母后有话跟你说。” “是,母后。”纳兰启睿应了,只是有些迟疑着。很小的时候,看着母后一手拉着纳兰启德,他真的很希望母后跟他说这句话:过来母后边。可是现在,他己经习惯退后了,习惯的知道倦卧于母亲侧并不是他的权利。他侧了脸,有些求救似的看向素雪,素雪投来信任的目光,微笑着轻握了他的手,丝丝暖意自手间传来,温暖了他的心。 纳兰启睿起了,朝太后走去,走得有些慢。就这几步路,他象走了好多年。太后的手一直朝他伸着,微微的有些颤抖,脸上仍是带着笑。虽然有些犹豫,他还是伸手握住了太后的手,心里一,原来母亲的手是这种感觉,他梦里都梦不到的感觉。 素雪悄悄的拭去眼角的泪,幸福的笑着,心里对太后的恨意,一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过去的就过去了吧,但愿美好从现在开始。 太后牵了纳兰启睿的手,象牵着小孩子似的,轻拍了自己侧,柔声道,“睿儿,来,你坐母后旁边,母后给你看样东西。” 纳兰启睿坐了下来,太后朝李嬷嬷点了点头,李嬷嬷便呈上一张折着的白丝绢。太后示意她呈给纳兰启睿,“睿儿,你看看。” 纳兰启睿有些不明所以的接了过来,将丝绢展开了轻托在双手中,绢上有字,他并没有马上去看,只皱眉看了一眼太后。太后轻颌了首,他才低头去看绢上的字,不看则己,看了大吃一惊,绢上写的:天生双子,一龙一蛟;共生共息,同存同亡;双子连心,国运恒昌。 “这是什么?”心中有很多疑问,抬头看了看素雪,见她带着平静的笑,便又抬了眼看太后,问道。 太后笑着答道,“这个,是一次殒星过后留下了一块天石,天石上书了这些字儿,这是拓本。除了这个,后来还有几次,也写的同样的内容,不由得皇上不信啊” “哦,这就是天石上所言,我倒是有所耳闻。”纳兰启睿说着,又低了头细细看着,才看了一会儿,他便眉头紧锁,抬眼看了看素雪,才再又听了头下去看那些字儿。 素雪平静的坐着,脸上笑意不改。心里却直打鼓,没想到太后会留了拓本给启睿看。虽然刻意练习,现在写的都是映罗的文字,但她以前在王府写的字儿,别人没见过,纳兰启睿是见过的。虽然天石上不是她的笔迹,但笔划是一样的,与映罗文字有好些出入,纳兰启睿可别说破了才好。
还好,纳兰启睿下面的话,让她安了心。 “母后,这是什么意思,儿子不明白。”纳兰启睿将丝绢递了回去,脸上的表是迷惑不解。 “你当然是不明白,母后却是明白的很。”太后笑着接过,平铺了放在案上,“什么是天意?这才是天意当年,母后诞下双子,那杜天官枉自揣测,说睿儿是灾星降世,哼,那都是他狗之言,并无真凭实据,先皇却为他所惑,认为睿儿是心腹大患,恐你将来危及帝位,危及映罗江山。这个杜天官,哀家,非要了他的命不可。” 素雪的心一惊,太后的眼中,隐隐露出杀气。来了这么久,素雪还是第一次听太后自称哀家,听说好象是太后不太喜欢这个称呼,通常都还是以“我”自称。 纳兰启睿点了点头,没有否认太后的话,倒是抬手抚了一下自己的左脸,“天官说的这些,我是知的。父皇对天官,向来是言听计从。儿臣脸上的疤,也是拜他所赐。” “是啊,”太后伸出手去,轻轻托住了纳兰启睿的脸细看,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这么仔细的看着纳兰启睿,这道疤刻在他俊秀的脸上,显得那么触目惊心。太后不由得滴下泪来,“真是苦了你了。母后一直不敢去看你,生怕被你父皇知了,会让你命不保。睿儿啊,你很责怪母后吧?” 纳兰启睿轻摇了摇头,却没有回答。 太后抹了泪,哽咽着道,“你怪母后也是应该的。自你生下来开始,母后就没再看过你一眼,就算是你面临生死,母后也不敢开言替你求,母后,实在不配生为母亲。” 纳兰启睿也有些动容,握住了太后的手,“母后。您别这么说。过去的事,儿臣己经都忘了。” 太后将他的手紧紧握住,轻点了头,有些安慰的笑着,“母后并不是不疼你,是不敢啊你和皇上,都是母后十月怀胎掉下来的,母后疼儿子的心怎么会不一样?只是,母后知道,先皇一直都以你为眼中钉,母后只想把你悄悄的藏着,让先皇渐渐忘记你的存在,才能保你平安哪这二十几年来,母后一直都是提心吊胆,生怕因为母后的一个不小心,让你丧了命啊。睿儿,你能理解母后么?” 纳兰启睿心中忽然的豁然开朗,原来是母后是因为他,才冷落他,脸上绽开释怀了的笑容,伸手将太后脸上的泪抚去,转而看向了素雪,“母后,儿臣知错,母后勿怪。儿臣以前,是有些怨着母后的,所以才桀骜不逊,难以管教。但是,母后终于给儿臣送来了素雪,她是这世上最美好的东西,儿臣有了她,就觉得人生己经很美满了。真的,母后,儿臣要谢谢母后。” 素雪看着他,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甜甜的味道一直漫到了心里去,眼里却浮上了一层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