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鲜花赠佳人
这，就是李夫人吗？ 虽然说不上力压京城四大名妓，但却是春兰秋菊，各胜其场。 果然闻名不如见面，见面更胜闻名啊。 众人不约而同地有这样的感觉，看来，京城四大美人应该改成京城五大美人了。虽然，将一位贵妇人同青楼女子列在一起，有所不妥，但是，的确是名符其实。 “这位就是李夫人吗？果然是位可人儿呢。” 淡菊微有些苦涩，不过，仍然赞道。 “说什么京城第一美人，我看也不过如此而已。” 云涛却是撇了撇嘴，顺便狠狠地瞪了一眼某个正看得入起劲的男人——敬修。敬修却是完全没有发觉云涛的人眼神，边看还边赞叹道。 “好、好，终于又有一美可以入画了。” 说完，又求南随风道。 “随风兄，你帮我引鉴一下怎么样？我的八美图总算有了第五美了，天不负我也！” 一幅见猎心喜的模样。 他是一个画痴，尤其擅画美人，这会儿已经喜不自胜，在那里又是搓手又是摸头的，一幅欢喜得不该如何是好的样子。 看到他这样，云涛的鼻子里轻“哼”了一声，贝齿轻咬下唇，有一种当场伸手去捏他的耳朵的冲动，藏在长长袖子里的手痒痒的。不过，到底这里人多，最后只能勉强忍了下来，一张俏脸已是铁青。 皎皎却只是独自抱着琴坐在一边，仿佛周围发生的一切都跟她无关似的。 在众人的热烈视线中，几个美丽的姑娘款款走入了日熹亭，妙目四顾，露出了些许的疑惑，然后，来到了南随风的面前，齐齐微微半蹲，施了个礼。 “春萌、夏生、秋实、冬藏见过南公子。” 耶？ 关注着这边的众人齐齐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这四个全部都只是丫头而已吗？一下子，所有的人全呆住了。 四个丫头都美成这样，其中一个还堪与京城四大美人相提比论，那她们的主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竟然敢用这样的丫头？ 一时之间，众人的好奇之心不但没有降低，反而又高涨了不少。 人呢？ 那个李夫人究竟在哪里呢？ 一时之间，所有的人都有些心痒难耐。就连一直抚着琴的皎皎都悄悄地抬起了眼，向外头看去。 李夫人人在哪里，成为了所有人现在急切想知道的事情。 而春萌四周打量了一下，奇怪地问道。 “公子，可曾见到我家夫人？” 南随风摇了摇头。 “未曾见过，她已经来了吗？” “嗯。”春萌点了点头：“夫人兴致突来，上到一半的时候换了马骑，按说应该比我们先到才是，去了哪里呢？” 这么说着的春萌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冬藏的脑子转得却快。 “春萌、夏生、秋实，你们三个带人替夫人准备准备。我去让蒋护卫他们四处寻寻。今日上山的人多……” 说到这里，冬藏的脸色变得有些沉重。 被冬藏这么一说，几个丫头顿时都有些花容失色，春萌更是惊叫。 “你是说夫人说不定碰到拐子还是登徒子什么的了？那可怎生是好？干脆，我们也一齐去找吧！” 说着春萌就急急冲冲地往外冲。 这个春萌，性子怎么这么急。 她们几个都去找了，万一夫人来了，这里却什么也没有准备好那该怎么办？到时夫人一个恼怒，把她们卖了，那可如何是好？ 冬藏心里暗暗着急。 都多大的人了，一点脑子也不长。身为奴婢没有把主子吩咐的事做好是多大的罪，她难道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冬藏伸去去抓她，却已是抓了个空。 春萌早已经冲到了亭子口，就在这时，她猛地停下了脚步，惊喜地大叫。 “夫人、夫人没事，她来了，来了。” 欢喜的笑容浮现在她的脸上。 “太好了，太好了。” 冬藏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向亭外看去。而同她一样向那个方向看去的视线，真是数不胜数，几乎所有前来踏青选择在这块半山中难得几处平整的青草空地之一里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无不朝那那边瞧了去。 呃？ 众人齐齐楞了一下。 原因呢？ 因为首先进入众人的眼里的，不是人的脸，而是一大捧花，来人的脸，完全被这许许多多的桃花遮住了，什么也看不见。 那人就这样大喇喇地抱着一怀的桃花大步地走了过来，完全没有一丝女儿家的莲莲碎步。 而且，那是什么衣服？ 这宽宽飘飘荡荡的衣角，还有那长长的袖子，这不是男人的宽袖儒袍吗？不过，宽大而衣角，可又比一般的袍子要大多了。 而且，脚下蹬的是什么？ 不是女儿家的绣鞋，而是木屐啊木屐。 这些也就算了，最让人目瞪口呆的是，这看起来上好的似乎用南边吴州锦元记最好的布料做成的一件衣服最少有数百两的袍子，现在衣角嗯，扯成了好几乎，衣角****，依稀似乎还有泥巴！ 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 众人全部呆若木鸡，脑子里空成一片，这，这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就是这些日子传得沸沸扬扬的据说连京城四大美人都及不上她她的风采，可以荣登京城第一美人宝座的随园李夫人吗？ 众人有一种理想幻灭的虚软感。 有些人还摇摇欲坠地轻抚着额头，今天半山来踏青的人比起平时尤其的多，各府里欲与李夫人一比高下的夫人小姐，想要一探芳容的浮浪子弟，仰慕佳人的，想证实她名不符实的，全部，哑口无言了。 这样的人，也当得京城第一美人？ 哪个传出这样的流言，找出来宰了他！！ 纷纷感到上当的男人们都有这种欲望，枉费他们一个个都打得尤其花枝招展；而女眷们呢？则是轻舒一口气，太好了，原来不过是个粗俗的野女人嘛！难道容王爷要休了她。这样的女人，谁受得了？ 耶律琏的眼光盯在李娆那裸露出一截的形状优美，染成妖艳的紫色的脚趾头，脚踝上还不知用什么颜料画上了一条蛇，看起来分外地妖异。而她抱着花的胳膊，宽大的袖子掉了下来，露出一截玉臂。 不知不觉，耶律琏的眉头就微微皱了起来。 这一切，全被一边的胭脂收到了眼里，她的眼神不由一黯。 而另一边的半山亭，南随风却是嘴角轻笑，与淡菊细细低语，仿佛没有听到春萌她说的话一般，眼神更是瞧也不往那边瞧上一眼，仿佛浑然不在意李娆的到来。 春萌几个迎了上去，要接李娆怀里满满的桃花。 却被李娆一口拒绝。 她抱着满满的桃花，径自来到了南随风的面前，笑得开心极了。 “南公子，承蒙你的盛情相邀，我无以为抱。路上经过一条小溪，看那一树桃花开得比别处都好，就栽了来送你。桃花配才子，正是相宜，给你。” 说着，也不管南随风接与不接，就径自塞到了他的怀里，然后，看着他略有些无奈的样子，大笑起来，笑得一点儿也不含蓄，一点儿也不顾忌，笑得仿佛全世界的快乐都在她这里一般。 障碍物终于不见了。 这个传说中的女人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一刹那间，现场竟然出现了诡异的寂静，所有的人只觉得他们的心仿佛被重得地击了一下，有那么一瞬，神魂仿佛全被那个笑得无比放肆的女人吸了进去。 一时之间，众人的心里都有了这样的想法。 京城第一美人，非她莫属。 除了她，还有谁当起得这样的名号。 或者，即使寻遍全天下，又到哪里找到这样一个女人。她脂粉不施，她一身男装，她披头散发，她衣角****、成泥，实在是狼狈得不能再狼狈了，没有闺仪得不能再没有闺仪了，可是，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也能让人完全忽视掉她的狼狈，反而觉得她美得无与伦比的，也只有这么一个女人了。 其他的什么京城四大美人，在她的面前，全部都只是星星而已。 她就是那一轮最闪亮的明月。 不，与其说是明月，不如说是太阳，光芒万丈，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拥有，却又害怕反而被她灼伤，但是，因为这份危险，这种渴望反而更胜。 这是一个能让所有男人油然生出征服欲望的女人。 但，又有谁能够征服得了她呢？ 或者，被她所征服？ 南随风看着怀里灿烂怒放的鲜花，他从女人手里收到的礼物不少，香囊啊、荷包啊、手帕啊什么的数不胜数，可是，鲜花，还是这么一大棒鲜花，却还是第一次。 他随手将花交给了扫雪，嘴里笑道。 “随手摘了点遍地都有的花来送我，也太没有诚意了吧？” “礼轻情意重嘛！” 一路景色颇好，小溪清澈见底，里头可以看见鱼儿在游来游去，李娆一时兴起，就跳进溪里，重温了童年趣事一把——抓鱼。 事实证明，这多年不用的身板儿显然不太中用。 鱼没有抓到，衣角倒是湿得差不多了。 从那边走过来，李娆也有些累了，打了个哈欠，问道。 “我让你们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没？我累了，要小憩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