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课
mama长得好看吗?这我不知道,因为我无法代替绝大多数人来回答,而我一个人的答案是不作数的。不过mama是一个富有魅力的人这一点,却是绝对毋庸置疑的,我这个做女儿的可以保证!虽然与她共同生活了将近三年的时间,可是我从来没有对mama的任何一点感到过厌烦,相比之下的哥哥,则是已经被我讨厌过千万遍了。 不过就在刚才,mama的漂亮与否,似乎由这个镇子的居民给了一个肯定的答案。她的出现,让原本繁忙的驿站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像飞蛾追随着光源一样的紧随着她,让我感到十分的不自在的同时,也有那么一星半点的得意。不过这也引来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mama,他们还在跟着我们……” 我扯着mama的衣角说道。我们正驾着刚从驿站租来的简朴马车,在镇外的乡间土路上慢慢的行驶着。而身后则紧随着几辆花俏的四轮马车,正在互相推挤着想追上前来。那些脑满肠肥的财主们在刚才被拒绝以后仍不死心,居然追了过来。书中曾经说过,这种死缠烂打的人是非常的讨厌的,这下我领教了。 “哼哼,一会他们就会消失了!” mama的轻蔑的一笑,也不去理会他们,兀自驾着车,让那匹矮马小步前进着。 果不其然,不出一盏茶的功夫,那几辆马车便先后侧翻在路边的田里了。有的是被挤下去的,有的是车轱辘磕到了石头上自己翻的,有的则是马匹突然发狂,跑到田里去的。不过那可不是幸运。我回头看mama一眼,不出意料的发现了她嘴角上的得意。 刚摆脱掉那些讨厌鬼,mama便立即调转马头,利用高耸的秸秆垛的掩护在迷宫般的小路上兜了几个圈,最后才从田中出来,驶上了一条比较宽的石子路。 “mama,我们到那儿去干什么?”我问。 而mama并没有马上回答我的问题,在思考了一阵以后,才不紧不慢的吐出了四个字: “找点东西!” 找点东西?这显然是有些东西mama不想让我知道而编的借口。可待我想再问的时候,她便以“这是大人的工作,小孩子别管”为由打发掉我了。 真是无趣,大人怎么老是这么多秘密?我岔岔的嘟起了嘴。 不过我的闷气很快就因一只突然挑到我鼻梁上的大蝗虫而消散了。我被它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就回过神来,忍着鼻梁和面颊上的瘙痒,慢慢的合起双手往脸上猛的一扑,便逮到了这只有我手掌般大的绿虫子。 “哈哈!” 我高兴的大笑起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蝗虫,就逮到个这么大的,真的是太幸运了。但是那只不甘落网的蝗虫,不断的用它那满是尖刺的大腿,猛踢我捏住它翅膀的手指,又让我感到烦恼不已。缺少了鳞片的保护,我的手指被刺的生疼,但又不舍得放它走,一时不知所措起来。 还是mama有办法,用魔法拾来几根玉米秸秆,一双巧手三下五除二便编了个四方的秸秆笼子。我把蝗虫放了进去,然后挑了根草芯逗它,看着它奇怪的牙齿一开一合的啃起了草芯,忍不住心中欢喜的咯咯傻笑。 过了一会,我又逮了一只蜻蜓,拣了一只青蛙,抓了一条四脚蛇,都用mama编的秸秆笼子装了,摆在我的身边,玩完了这个,又玩那个,一时间忙得不亦乐乎,早把刚才的不愉快抛到脑后去了。 也不知道我这一玩过了多久,直到我开始有点腻的时候,才发觉马车已经停了下来。我抬头望向mama,却发现她正抿着嘴向远处眺望着什么。顺着她的视线,我看到一个被围墙围住的矮矮的山丘。一种墨绿色的植物密密麻麻将其覆盖着,如同一个屏障把里面的秘密与外界隔绝开来。如果不是几个高耸的“人”型红色屋顶,在向外人显示着里面的建筑的存在的话,恐怕无人会把那当成是一个山庄,而是把它当成一个被围墙围起来的长满青藤的山丘罢了。 我们车下的这条石子路,便一直通往那个山庄的大门。大门紧紧的关闭着,一副门可罗雀的凄凉场景,让人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这里居然会是热闹的小镇的主人的府邸。 好一个……奇怪且阴森的地方。这便是那个山庄给我的第一映象。在深秋午后的暖暖阳光下,我居然感到了一股寒意,只因看到了那簇深绿中仿佛在飘动着的一抹鲜红。一阵从那方向拂来的微风,带来了几缕极淡的铁锈的味道,让我心底产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难道…… “mama,那里就是那个什么伯爵的家吗?” mama没有说话,也没有看我,如同雕像一般的直视着前方,脸上带着一副凝重的的表情。她那如同深潭般的黑眸此时泛起了一波又一波的金光,仿佛一汪被微风吹皱了的湖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mama这样的表情,那种山雨欲来的感觉在心中越发强烈了,于是连忙爬到了mama膝上,把脸埋进了mama怀里。 也许并没有过了多久,mama便一手揽住了我,一边调转马头,准备回镇子了。可是我却觉得像是等待了一个世纪。背后的冷汗已经把我的小衣服打得透湿,我在风中的身体瑟瑟发抖着,也说不清是凉着的,还是惊着的,或者两者都有。方才那种轻松愉快的感觉早就不知道跑什么地方避难去了。虽然如此,我还是很庆幸能够离那个鬼山庄远一点。它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太妖异恐怖了。 正当我在为回程而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突然从那山庄的方向传来了一声沉闷的“咕咚”声,让我刚刚才偃旗息鼓的寒毛立即又弹了起来。那种声音,乍一听像雷声,可在我耳中却更像是一个刚吃饱的巨大的怪兽,打了一个心满意足的饱嗝。mama似乎跟我有一样的感觉,在听到了那声以后,立即猛的一回头,眼中的金色波纹更加的荡漾起来,看上去像是随时要冲上去似的。而拉着我们的那匹小矮马,此时也一反刚租来时憨态,惊慌的嘶鸣起来,两只前蹄不断的掘着地面,如果不是mama紧紧的拽住了缰绳,恐怕此时已经开始狂奔了。 眼看着mama又没有了要走的意思,我连忙泪眼汪汪的叫了她一声。兴许是被我可怜巴巴的态度所感化,mama最终叹了一口气,手中的缰绳一松,那匹小马便如同离弦的箭般猛的窜了出去,逃命一样的直奔小镇。一段不算短的路程,它居然不到五分钟就跑完了,可见它心底的害怕程度有多么的严重。直到驿站的马夫将它从马车上卸下来的时候,它的四条腿都还在筛糠一般的颤抖,让那马夫一阵诧异。 不再理会那些人抛来的惊艳的目光,我们径直回到了旅馆。刚进房间,外面的天空便传来了几下真正的雷声,瓢泼的大雨眨眼间就跟着下了起来。一阵又一阵的阴风“呜呜”的呼号着,将附近若干没有关好的门窗刮得“砰砰”直响。而对刚才那个怪声还心有余悸的我正是草木皆兵的时候,每听到一个稍微响一点的声音,身体便会不由自主的打上一个冷战。 mama见我这般无端的害怕,便给我换了衣裳,然后搂着我一边慢慢的摇晃着,一边唱起了我熟悉的催眠曲给我压惊。可是我这时哪里睡得着,脑海中那恐怖怪兽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回响着,不停的拨弄着我脆弱的神经,久久不能平静…… 好不容易,在mama的哄声中,我才勉强的睡了过去。临睡前,我还紧紧的抓着mama的衣襟不放…… 我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感觉就像脑子刚一个混沌,就立马醒来了,然后又再睡了过去,周而复始。直到一连串细碎的脚步声的闯进了房间时,我这才真正的醒来,但酸涩的眼皮还是粘在了一起不放。 从来人的气味中,我就分辨出是哥哥。不知他刚到过什么地方,身上居然有一股nongnong的莫名臭味,闻起来有点儿恶心。
“mama,您在呐!” 听他的口气,好像刚开心的玩了一趟回来。真是不公平,在我被吓得半死的时候,他居然还有精神跑出去玩。 “你去了哪里?身上味道好重!”mama嫌恶的扇了扇空气。 “嘿嘿,今天我跟老莫比他们一群男人去打了会儿猎。打到了一只麝,那可怜虫临死的时候喷了我一身的尿。真是倒霉。不过我们今天的收获也不小,小的东西就不说了,光大的就有一头熊和一只山猪。” “打这种东西有什么好高兴的?” “嗨,您不明白。这就是男人的社交方式!”哥哥说着还从鼻子里喷了一口气,好像他出去玩这件事有多崇高似的。“对了,关于那个‘龙血玛瑙’的事,今天您那边有什么消息吗?我这边的那些老伙计除了名字以外什么都说不上来。” “你也是这样?我这边也差不多,就知道是伯爵府的特产。今天我还跟艾蕾娜到伯爵府附近探了一下,表面上看不出什么问题,不过临走的时候听到了一个怪声,把艾蕾娜吓了一跳。” 她说的轻描淡写,也许是见惯了大风大浪,这种小事根本不值得一提。不过对于胆小的我来说,那时可是吓得个半死,恨不得当时就掘个地洞钻了。 “怪声我倒是没听到。可能离得远了些。不过刚才我回来的时候,却听说伯爵府里出了怪事。镇里的长老和牧师都被请到伯爵府去了,而且刚才又派人回来拉了一些年轻人过去。老莫比的侄子也跟着去了,兴许晚一些我们还能听到一些什么消息。还是先别轻举妄动吧,一旦打草惊蛇,如果真的有【邪灵】的话,要抓起来可就难了。” mama“嗯”了一声,表示赞同,接着便打发哥哥去洗澡了。 【邪灵】是什么?耳尖的我听出了这个新词似乎在哥哥的话中极具分量。难道mama所说的工作,也跟这个叫做【邪灵】的东西有关吗? “艾蕾娜,醒了吗?” mama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脸。这时我也不好再装睡,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饿了吗?” 我轻轻的摇了摇头。 这时,窗外已是华灯初上,而屋内也点起了油灯。如豆的火苗在从窗缝中钻进来的气流的作用下,在灯台上面跳起了妖异的舞蹈。mama走到了灯台前,用魔法拨弄了一下灯芯,让灯光更亮了一些,然后便坐在一旁,望着那火焰出神,像是在思考些什么。 “mama,【邪灵】是什么?” 我心里藏不住话,明知mama很可能不会回答,还是忍不住还是问了一句。 而mama果然没有正面回答我,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是罪犯,mama会收拾它的。” 罪犯?就这么简单?我虽然只是两三岁的孩子,却也没这么好骗。不过mama不想说的东西,就算撬她的嘴也不会说的。于是我只好暗暗把今天所发生的事都记下了,以后总有机会弄个水落石出。 mama坐了一会,见我在床上无聊得玩起了脚趾,于是拿出了一袋不知什么时候弄到的银丝金珠,教我玩起了魔法构造游戏。这也算是练习的一种。对于魔法的练习我从不懈怠,不一会就聚精会神的玩起来了。 还没玩上一会,屋外突然嘈杂起来。楼梯间响起了急骤的脚步声,不一会,一个老妇人闯入了我们的房间,口中焦急的大喊着: “夫……夫人,请您一定要帮帮我们!救救罗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