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提醒
顾玉琴眼睁睁看着迎儿就那么走了，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揉做一团，疼的几乎喘不过气来，只能趴伏在桌案上喘息着。 如意端了汤药进来，打起帘子正瞧见顾玉琴这番模样，吓得连忙放下碗，上前扶住她：“二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顾玉琴也说不出话来，只断断续续道：“打发人……去请傅……大夫来……悄悄去……” 如意忙扶了她到里间床榻上歇着，却见下身早就出血不止，又忙叫了小丫头子进来替她换衣裳，自己去与香莲说，让她想法子去请傅存如。 顾玉琴只觉得发昏，好容易等着傅存如来给施了针，又交代了切不可再叫她动了气，这才好了些。她才好些便让丫头们都退下，只留了香莲在房里。 如意趁着无人，悄悄转过回廊，到后墙角下立着，只听里边顾玉琴满是恨意的声音：“……她是必然不能留了，前些时日分到她院子里的芍药如今在哪一处？” “像是在小厨里伺候。”香莲低声道。 “那再好不过，你吩咐她动手吧。”顾玉琴恨恨道。 香莲却似吓了一跳：“这……这怕是不好吧，这会子要是动手了，只怕会惹出乱子来，要是查到芍药身上，难保不把咱们也给……” 顾玉琴已是什么都不顾了，低声喝道：“顾不得那许多了，她要是不死，把桂姐留下的书信给了爷，那死的可就是咱们了，你可别忘了，当初是你逼的她上吊死的。” 好一会才听见香莲低声应道：“是。” 顾玉琴又叮嘱道：“再想法子把她手里的那封书信拿过来。” 如意慢慢转过身，沿着回廊向院里走去，看样子顾玉琴连迎儿也不肯放过了，当初她们两个一道狼狈为jian，联手害死了自己，如今却成了对头，恨不能将对方置诸死地。不成，不能叫顾玉琴得手，若是迎儿死了，日后还有谁能制住她。 她想了想，快步到前院来，正巧瞧见香莲打正房里出来，笑着上前道：“香莲jiejie，我前儿打永和堂回来时，把条裙子落在那边了，这会子想起来了，想过去取回来，你看可好？” 先前如意被永和堂要了去，虽然大家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却也都存了一分顾忌，毕竟是大夫人身边伺候，如今见她这么说，只好笑道：“那你去吧，回头少夫人问了，我说一说就是了。”如意道了谢，快步出了院子，却是在后园子里转了几转，向栖霞阁去了。 迎儿听丫头来报，说是闻莺院的如意来了，不由地一怔，却是让人请她进来，自己坐在位上，细细思量着，当初在闻莺院时，别人都还罢了，她都瞧得出是什么心思，只有这个如意叫她觉得有些看不明白。 若说香莲是对顾玉琴十分忠心，绣春便是个小心谨慎之人，从来只做好自己的差事，并不太理会旁的，只有这如意，若说她是府里赵姨娘身边的人，却对顾玉琴并不忠心，若说她有别的心思，却又在生产之时想法子陪着顾玉琴生下了诚哥儿，她究竟是为了什么？ 正想着，如意已经进来，笑着上前福身：“姨娘安好。” 迎儿满脸笑容扶了她起来：“你还跟我这般多礼，若不是你当初帮着我，如今我怕还在闻莺院受苦呢。” 如意却是知道她的，只是欠身笑道：“姨娘折杀我了，我不过是尽一尽心力，哪敢当姨娘这般说。” 迎儿也不再提这个，只是笑着拉她坐下：“你今儿怎么有空来这，莫不是少夫人又有什么事要吩咐？”她提起顾玉琴来，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厌恶。如意摇摇头，只是看着房里伺候的几个小丫头，并不开口。 迎儿明白过来，叫她们都退了出去，只留着自己与如意在房里，这才道：“这会子可以说了。” 如意轻轻道：“姨娘怕是还要担心些，你去那边闹了一场，她自然容不下你了，只怕会……” 迎儿冷了脸，咬牙道：“我就不信她敢拿我如何，只要她敢闹起来，我就把她那见不得人的事揭了出来。” 如意微微笑着摇头：“她自然不会明着与你闹起来，那样大少爷怕是更不喜欢，她今儿吩咐了香莲，要人暗地里下手呢。”说着，指了指小厨那边：“可有个叫芍药的？” 迎儿想了一会，点头道：“像是有一个叫这个名儿的，只是平日不大见到。原来是她送进来的！看我怎么处置她！” 如意摆摆手：“快别闹出来，你只当不知道就好，这样她的手段你都知道了，也就不怕她下什么暗手。只是也不能就这么着让她随便拿捏，总要想个法子制住她。” 迎儿忙问道：“你有什么主意。” “我哪里有什么主意，”如意笑着，“只是想着从前她做姨娘的时候也不替大姑娘管过事吗，如今她身子不好，你要强些，自然也能替她管事，她也就拿你没法子了。” 迎儿一时间怔怔的，若有所悟地道：“你不说我倒不记得了，可不是有这么回事么。” 如意见自己该说的都已经点到了，也就不再耽搁了，笑着起身：“时候不早了，我这便告退了，姨娘多保重。” 迎儿知道她不方便，也不留她，只是送了她到门前，笑着道：“得空再来。”二人就此别过。 如意依旧先去园子里转了几圈，才又寻了条永和堂方向的路径回去，一路走一路低头想着，眼看诚哥儿就要满月，顾府送来伺候的丫头们也快要回去了，自己如今留在这边却是有些艰险，顾玉琴并不信任她们这些送来的丫头，自己虽然说动了迎儿，但保不齐哪天被发现了，也很是危险。 她正为难时，竟然没有注意脚下的路，一个不留神竟然撞到路边的蔷薇花架，不由地倒退了几步，险些跌坐在地上，却被人一把揽住才堪堪站稳，待她回身看时，才发现身后的人却是二少爷刘锦程，正一脸关切地瞧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