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一节
一只夕，在麒麟的背后猛地扑向了古丽，危急之际，麒麟犹如背后有眼一般迅捷调回了头一口咬住了那只夕的颈背。无奈周围全是夕的同类，一拥而上，一只夕探出的前爪，已经勾住了古丽的衣角，突然一声女子的尖咤响起，其声音盖过了群兽的吼叫。所有围住两人的夕竟然顷刻一起停下了动作。古丽看到，从夕们的外层包围圈左侧，像是被什么东西撕开了一道口子，撕开的口所到之处，夕们向两边分开。口子一直裂到了最内层包围圈，最后一名裂口前的夕踉跄着闪到一旁，站在两人面前的，赫然又是那个妖媚的苏妲己，以及她身后的几个女子。麒麟努力想要站过去，挡在两人身前，可不管如何使劲，就是动不了窝。 “我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俊后生。别怕，我只要你陪我们姊妹几个五个时辰。然后就放了你。”妲己说话间，一双媚眼已经不断的在东方灿身体上下流连起来。东方灿大囧，他感觉自己好像被这个妖艳女人的眼睛扒光了衣服一般。可是情景险恶，他努力镇静自己，下意识的拉了拉衣服：“不就是五个时辰吗，好，我答应你，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多么懂事的夫君，让臣妾可是愈加喜欢的紧了。漫说一个条件，就是一百个、一千个臣妾也答应。来吧。”妲己双目之中波光潋滟，脚步移动。东方灿立刻移开了原本看着她的眼光，闭上了眼睛，定住心神，兀自觉得脸涨心跳。 “住手！”古丽一把将东方灿拉到了身后，手持匕首逼退了妲己：“不要脸的妖女人！想动他，可得先过我这一关！” “呵呵，好哇，我怎么不要脸了？说说看，你不是也喜欢俊后生吗？咱俩都一样啊。”妲己只是微微一笑，说话间右臂微抬，长袖舞出，扫落了古丽的匕首，古丽本人也一个踉跄，被长袖扫出了两三米。 “等等！我的条件就是，把我的这个搭档，交给麒麟，并保证她的安全，否则，我宁可一头撞死！”东方灿一副大义凛然的仰首向天，字字清晰。 “臣妾答应你就是了。来吧！可别寻死觅活的。一个大男人家。”妲己说着，一只手已经勾住了东方灿的腰。东方灿立刻感到了一阵无法自主的酥软，就要倒入妲己的怀里。他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努力站稳。可是身子正在不听话向那个妖媚的异性倒去。 一声般的鸣叫，从大门外传来，声音婉转，让人听了，就如同燥热的夏天吹来了一股清湖上的凉风一般，舒爽无比。而更为令人惊奇的是，凶悍的群兽听了这声音，立刻停止了吼叫，且齐齐的垂下了头，身子向后退去，像是这声音是一种令它们无比敬畏的信号。感觉最为惊奇的是东方灿，那声音像是直接注入了他的身体，且立刻恢复了所有的力气，立刻挣脱了妲己的手臂。而再看妲己，像是极不情愿的，被一种看不见的力量拉着，后退了好几步。可她的一双媚眼，还在不舍得勾着东方灿。东方灿看了她一眼，迅即移开了目光，他知道，只要再多看一眼，自己会忍不住就跟着她去了。 古丽仰头上望，一直体积巨大、五彩斑斓的大鸟飘然而至。 “凤凰！”东方灿禁不住叫出了声。 是的，一只凤凰，一只中国传统文化中被无数次描述过，但从未被证实过的的那只绝美的凤凰从洞外飞来，在群兽和两人上空略作盘旋，便以一个绝妙的身姿，波动而下，最终落在了群兽让开的，群兽和两人之间的空地上。此时两人才看到，凤凰的背上竟然有一个人，一个姑娘！凤凰停稳，它背上的姑娘一跃而下。惊得东方灿不由得后退两步，她，便是那个把他推入洞中的迪坎儿村的姑娘。 两人只顾了看凤凰飞临，他们没有看到，随着凤凰落地，所有的凶兽，一律前爪前伸，头低低地垂下。而妲己和那几个女子也都蜕回了它们狐狸本质，同群兽一样匍匐于地了。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古丽，把我推下洞的人，就是她。”东方灿此刻对这个看似柔弱的姑娘，不知是怕还是恨。古丽自然地站到了他的前面，警惕地看着那位姑娘。 “不错，可是，现在我不是又来救你了吗？”笛坎尔姑娘的确不像是怀有恶意。她长得很好看，让东方灿觉得似曾相识，可又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只是他很奇怪，面对这个一再捉弄他的姑娘，他却总是难以保持敌意，今天自己这是怎么了？面对如此复杂的际遇，却一再的软弱不堪。 “哎，姑娘，你怎么也来了？你，是他的恋人吗？”迪坎儿姑娘在古丽面前走了几步，上下打量着她，奇怪的问。 “你怎么老是纠缠这个问题！我再说一遍，我们只是战友！你没有资格胡说八道！告诉我们你是谁？”古丽此刻比东方灿理智的多，她警惕的注视着迪坎儿姑娘的一举一动。 “战友？不是恋人。好。东方灿，不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迪坎儿姑娘不再纠缠古丽，转而向东方灿问道。 “当然，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里的这些生物，又是哪里来的，这好像全是我们民族的神话传说里的东西？哎，你又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跟我走吧，我保证所有的谜底，你一定会都知道的。对了，我的名字叫罗菲儿，姑娘你呢？” “她是古丽特警。可是，我为什么会相信你呢？到现在为止，罗菲儿小姐，你一直在捉弄我们。”东方灿抢先道。 罗菲儿翘起嘴角，意味不明的一笑：“不到揭开盖子的时候，谁也别妄下结论。”她的话让古丽一惊，这是郭队常说的一句话！语气都一样。 “你到底是什么人？别装神弄鬼了，快告诉我们，否则，我们绝不会跟你走！”古丽试图让对方屈服。 “东方灿，你难道不想见到她吗？”罗菲儿神情古怪的两眼一翻，说罢也不再理会两人，身姿曼妙的一跃飞身上了凤凰的背。 听了她的话，东方灿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帐篷里时的那种失魂落魄的样子。痴痴地望着凤凰上的罗菲儿。 “怎么样，是跟我一起，还是跟漂亮的古丽一起？”罗菲儿嘲笑的看着东方灿，眼角顺便瞟了一眼不知所措的古丽。 没等她话音落下，那只麒麟从群兽中款款走出，来到古丽身边。 看到东方灿那副样子，古丽没了主意。略一思索，眼下的情景，已经是别无选择了。今天简直是撞了邪了，她从没有这么被动过。浑身不得劲儿。可又无可奈何，只得推了一把东方灿：“去和罗姑娘一起吧。”言毕飞身跃上了麒麟。 东方灿只好手忙脚乱的爬上了凤凰的背上。 “古丽姑娘，别恨我。我说过的话一定会兑现。我罗菲儿从不食言。走。” 凤凰和麒麟先后飞升而起。罗菲儿随手洒下一片五彩的粉状物，五彩之粉飞向向群兽，下落时变成了灰色的，像石头一样的粉，落到群兽身上，立刻，群兽纷纷变回了东方灿和古丽来时的样子——变成了一尊尊石雕。 双瑞飞出洞来，一路向两人原先要去的方向而去，没飞出多远，双瑞一个拐弯儿，进入了另一个洞口，好像没飞多远，前面突然涌起了大团大团的浓雾，双瑞好像根本无视雾的存在，一头扎进了雾中。 东方灿感觉自己像是在一场梦中醒来一样，可刚才的记忆却异常清晰，他看了一眼自己紧紧抱住人家姑娘腰的手，急忙抽了出来。罗菲儿回头看他一眼：“怎么了？清醒了，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捉弄你们，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我明白了，从迪坎儿村开始，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对吗？” “是，我承认。不过，我不是恶意的，而且有些事，也不是我设计的那样，总会出一些小的意外。比如你的那位漂亮搭档，我本来没有请她的。可她却来了。” “她是为了救我，而我又太重，就把她一起拖进来了。她是一个好姑娘。” “你们真的不是恋人吗？” “不是，我们是战友，从第一次见到她到现在，我们认识一共不超过七天。” “那，你想我jiejie吗？” “你jiejie！你是丹云的meimei？”东方灿忽然顿悟了，他终于找到为什么觉得罗菲儿面熟的原因了。一股幸福的暖流瞬间传遍全身。她一定是来接自己，去见丹云的！可，丹云又是什么人呢？这个地方又是哪里？他顾不上想那么多了。他只想着，他就要见到日思夜想的罗丹云了。 罗菲儿点点头。 “想，一日三秋！”说着，也不知为什么，东方灿的眼中蓄满了泪水：“你，是要带我去、去见丹云吗？” “我相信你，也理解你们，待会儿我会告诉你一切，我答应过那位古丽姑娘，我不会食言的。” 东方灿虽然找不到理由，但是他就是觉得应该相信罗菲儿。他问过自己，为什么，可他自己的回答是，她可信！ 前面像是隐隐透出了亮光，尽管四周依然还是一片浓雾。果然，他们来到了一小片没有浓雾的地方，一小片，只有几十平米大的一小片。双瑞落下，他们来到了一条河的岸边。罗菲儿率先跳下了凤凰，古丽和东方灿先后从凤凰和麒麟上跳下来。这时他们才发现，河边竟然泊着一条带雨棚的小船！ 罗菲儿做了一个手势，两人跟着她向小船走去。 他们来到了小船上，从赭色的船篷拉帘里走出一位白发的老奶奶。手里端着一个古色古香的像是青铜的碗，颤巍巍的端到了东方灿脸前，东方灿看到，碗里盛着一种绿色的液体，nongnong的。不知是什么成分。他看了罗菲儿一眼：“是，要我喝吗？” 罗菲儿点点头。 “非喝不可吗？”东方灿像是想起了什么。 “如果想见到她，就必须喝。” “这么说，这就是‘孟婆汤’喽？” “没错，小伙子，来这儿的人们，都这么叫。”老婆婆甚至明显的是笑着说的，东方灿打了个寒颤，他死死地盯了罗菲儿一眼。 “你答应我，喝了它，就一定能见到罗丹云吗。” “我已经答应过你了。”罗菲儿好像对生死毫不介意。 东方灿一把接过了‘孟婆汤’，扬手一饮而尽。其实，很好喝，带一点清凉，一点说不出是什么水果的香甜。原来断肠汤竟然是这种滋味，原来死亡并不痛苦呀！他心里默默想着，只是，从此阴阳两界了！他不禁黯然神伤。 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老奶奶又端了一碗‘孟婆汤’递到了古丽脸前。 “不，她不能喝！”东方灿大喝一声冲了上去。可是古丽伸手挡住了他。 “为什么？难道她不跟你一起进去吗？”老婆婆放下了抬着的胳膊，不解的看着罗菲儿问道。 “她没有必要陪我一起死。古丽，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孟婆汤’！喝了它，就会忘记生前的所有事，也就是说，喝了它，就意味着，你已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进入了阴间！”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不管，既然来到这么一个地方，难道你还指望能出去吗？别想甩开我，东方警官，从现在起，你去哪儿，古丽去哪儿。”说着古丽一把抢过了婆婆手里的“孟婆汤”，一仰脖，全都喝下肚里。东方灿急得直跺脚。可是没有办法，已经喝了下去。 “咱们进仓吧。”罗菲儿已经撩起了船舱的门帘。东方灿看到，她竟然是笑着的。面对两个人的死亡，她竟然还笑！ 他们刚刚走进船舱，小船立刻起锚了，先是缓缓的驶动，不一会儿，便突然像一支箭一般迅疾的射入了雾中。 船舱里有这一股nongnong的暖意，船舱的四壁是一种淡黄色，像是木质的东西，可是又没有木纹，而是一种云雾状的图案，他们的座位则是一种比墙壁颜色深一些的黄色，摸上去的触感是高档的丝绸。可是比丝绸要细腻的多，基本上看不出织纹。古丽觉得十分奇怪，她张开嘴，想要问问，可是看看东方灿，一副慷慨赴死的样子，便把已到舌尖的话咽了回去。 其实古丽和罗菲尔都表情淡然。古丽是根本不知道“孟婆汤”的意义，罗菲尔的想法还暂时不得而知。只有东方灿明白个中的沉重与不堪。 船舱里的气氛显得十分压抑。古丽很不习惯。捅捅坐在身边的罗菲尔：“能告诉我们刚才，那位老奶奶给我们喝的是什么东西吗？怎么东方警官喝下去后一直是那样一副表情？我也喝了，可什么感觉也没有哇！” 罗菲尔看看东方灿，觉得有些滑稽。叹了口气：“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怎么会呢？这不都好好的吗！”古丽大惑不解。 “好吧，本来想晚一点再告诉你们，可是你看，一个大男人，变成了这样。真是有些于心不忍了。事实上，以往，我们也会不时的请一些地上文明的人来这里，但是条件是必须要喝这种‘孟婆汤’，其实，这只是一种特殊的药物而已。来到这里的人，不久我们就会把他们送回去，这种药物，可以让他们忘掉在这里看到的一切。之所以会有这么个名字，大概是因为那些回去的人，会有一点点残存的记忆。比如说刚才那个老奶奶。而孟、梦同音，这应该就是‘孟婆汤’的缘由了。随着时间一长，人们就把这条河，传说成了隔绝阴阳两界，生命与地狱的分水岭了，也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叫冥河。东方灿，你不该也相信这些传说呀。看来jiejie什么也没告诉你。” “你是说，那不是孟婆汤？而我们也根本没有死？那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东方灿有些相信这个古怪的姑娘了，因为自己喝了那碗“孟婆汤”后，对“前世”的记忆依然保留如初。而传说里的“孟婆汤”，是只要喝下去，就把前世的所有恩怨情仇一股脑的忘干净了。 “当然是了，摸摸自己，可不是好好的活着吗。”罗菲儿露出了一丝嘲弄的笑，随即又把这笑掩藏了起来，正色道：“东方灿，这些年，你真的一直没有别的女人吗？你这次来，可是为了我jiejie。” “是的，你说的没错。正是这样。你答应过我的，我一定能见到丹云。”东方灿一脸的理所当然。古丽听了这话，像是突然明白了之所以会如此不可思议的所以然。顿悟般的看着罗菲儿。 船飞速的在雾里前行。船上的人都沉默了，都在想着各自的心事。 不知过了多久，船舱里慢慢变得亮了起来。 “就要到了！”舱外的婆婆低声冲舱内喊道。 罗菲儿站起身，看了两人一眼：“走吧。”说罢率先走出了船舱，两人急忙跟出去。 河上的雾好像淡了。东方灿和古丽努力睁大了眼看着前方，过了一小会儿，他们影影绰绰的好像看到墙面是一片水，就在两人一眨眼的功夫，小船募得像是穿出了一堵浓雾的墙，眼前豁然开朗，他们发现，他们来到了一个水平如镜的大湖上。抬眼远望，而远处，远处，竟然是一座巍大城市！一座即像是电影里那些极富想象力的古代城垣，然而又仿佛是在嘲笑那些电影的想象力还不够似的。那座城池的高墙是白色的，巍峨而上顷，足有二十多米高。远远望去，那像是某种童话里的东西。而那座城门上的箭楼，就像是刚才两人看到的洞门前的门楼一样，四个檐角夸张的上翘，但是看上去，一点也不觉得滑稽，却像是在挑战某种人类对夸张的定义——虽然夸张却非常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