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搏杀
丑陋的皮毛，包裹着壮硕的身体，正常的脸孔在阵阵嘶喊声中变得无比狰狞，一声呼喊之下，诸多木梯铺在了通道之上。 省却了填充陷阱的时间，一个个突特人，顶着盾踩在木梯上，迅速冲到城墙底下。 城墙有些散乱的木梯，有许多将死未死的突特人，刚刚冲过来的突特人，惊魂未定的，等待着更多人冲来。 不过除了头一批运气好些好，更多的突特人被箭雨封锁在长梯之上。 两边石屋中，诸多射口，一个个射手们，开始射击起来。 由于对方进攻，正面防守得很好，李牧云与杨奇匆忙变阵，将射手大都调到两边山上。 饶是突特人，顶着盾，却是无法躲避四面八方射来的箭雨。 一声声惨叫声中，突特人这才发现，长梯是个便捷的通道，也是一个便捷杀戮器，人与人挤在长梯上，成了活靶子。 鞠狈等人也傻眼了。 卢龙塞左右两边上，如此多的箭羽射出，正好把在中间的突特人攻城部队，夹在中间射去。 翁椣与荣弧，就在鞠狈身边看着攻城，荣弧惊讶道：“兄长，这卢龙塞，不是简单加了些木头顶子，似乎做了很严密的防范。” 翁椣则是恨恨道：“就这么大一个要塞，我就不信他们能有多少箭羽，射个一日多，还不得射光啊。” 鞠狈却是拿出一个密报道：“这个卢龙塞，刚从右北平郡运来半个武库的箭枝。” 这一下翁椣傻眼道：“怎么会这么多。” 鞠狈冷哼一声道：“若不是因为这么多箭羽，我岂会搞下毒这种手段，只是可惜，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成功，这批箭羽要是到了我们手中，真是一大助力啊，现在却是让这帮戍卒得了便宜。” 李牧云此刻也已经从地道，婉转爬到石屋中。 拿起弹弓，准备射坏木梯，这些木梯，越来越多被架设在了陷阱之上，如此一来，却有不少人能顺着梯子跑到城墙底下。 还好，因为过来人少的问题。 这帮突特人现在只能死守在城墙下面动弹不得。 铁弹子的威力，不是箭羽所能比的，一个弹子打断一截木梯，因为载重的问题，梯子迅速折断。 不到两三息时间，卢龙塞前的陷坑处已经彻底干净。 那五个部族联军，顷刻间，消耗掉两三停，更多的人，却是因为没办法过来，而围在了外围。 木梯的消耗实在太大。 鞠狈一边命人继续赶做，另一边却是准备填陷坑了。 虽然，已经得知这陷阱挖得极深，又是之字型的，但一旦不计成本填好陷坑，大型的攻城机械，也能上了。 也不至于，攻城受制于木梯。 鞠狈有些残忍笑道：“将那些北周奴隶，都赶出来，任何一个部族的北周奴隶都赶出来。 攻城还在继续，不过，是没有任何悬念的屠杀，诸多的突特人，前赴后继的前来送死，因为木梯被消耗在陷阱处的缘故，最后也就，竖起了三架木梯，准备登程。 结果却是被李牧云射断了。 现在城墙上，大都是壮丁，只有极少数战士，还是省些心好，免得城墙顶上的种种机关被突特人看去。 一个时辰过去。 差不多消耗掉七八千枝箭羽之后，五个部族已经没有剩下什么人了，洁白的箭羽点缀在卢龙塞前，真是让人看着很美。 没有料想中的大军继续攻击，只见得诸多衣衫褴褛的男女奴隶被赶出突特人大军前，一队队骑兵在其中穿行， 驱赶人群。 人群中，困喊之声隐约传来。 杨奇一拳打在石墙上，愤怒道：“都是我们北周被掳劫过去的边民，这帮突特崽子又要让我们的人填充陷阱了。” 李牧云也是很无奈，这种驱赶平民做炮灰的事情，虽然很恶俗，但是极为有效。自己这边，杀不忍心，不杀则会陷阱迅速被填平。 这样的一个死局，被突特人长期用来破关拔寨。 突特人这边，却是在给北周奴隶们分着队。一户户奴隶，被分队，父子的，父亲留下，儿子前出。夫妻的，妻子留下，丈夫前出。 前出者，被赶离自己的亲人，纷纷被喝令拿起箩筐。稍微慢一些，自己留守的家人，就被皮鞭伺候了。 三五百人分为一组。 一兜兜土被装好，在喝令下，这群奴隶向着卢龙塞奔袭而来，没有任何转机，卢龙塞人不忍心射出箭枝。这些不是突特人，都是自己的同胞。 在突特人手中，他们已经受尽了苦难，因为北周军队的无能，让突特人寇边成功，他们才落得如此地步。 诸多的北周奴隶，黑色脸上也不知多少年未曾洗过，对着雄伟的关城，喃喃喊道：“勿怪我们。” 卢龙塞诸人，一个个铁青着脸却没有办法。 很快，第一层道陷阱，已经被填了小半。李牧云看了看，突特人离得关塞很远，他们只要负责看好作为人质的北周奴隶就可以了。 却是有了注意，道：“把箭头都给折了。待会他们再过来的时候，射之，我们派个人下到陷坑附近，死人堆中，让这些奴隶，被箭射中后，便装死倒下。待入夜了，再让他们进关塞。进得一个是一个。” 李铁，李弃，田方三个小孩一直跟在李牧云的后面，却是疑问道：“若是有人听了言语，不装死，反而往回逃呢。” 杨奇在一旁狠狠道：“若是有人不配合，我们长弓床弩射之。” 迅速传达下去，然而让谁下去又是问题，葛丁在一旁出来道：“我愿意下去，方才我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族人。” 李牧云点了点头。 杨奇却是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肩膀上道：“一切都看你的了。 葛丁沿着一条预留下的小通道，却是钻到陷阱中去，这一条坑道是，李牧云预先让孙不二留下的，就是防止有什么急切需要的时候用的。 现在正好用上。 第一批土方，投放完毕，诸多的北周奴隶们，为了家人的性命，却是做了突特人的帮凶，又一批挖好的土方背在身上。 突特人为他们喊着好。 夸奖的草原语，是他们做奴隶多年来，难得的听到，付出的代价是，眼前那原本在多年前守护他们的关塞，一点点防御优势被他们整没了。 又一批土方准备投送下去，关塞上却是箭枝飞来，一阵阵弓弦响声，这些北周奴隶们，心中各自哀叹了声：“终于来了吗。” 这时候，死人堆中却有一人轻声喊道：“中箭的，就装死倒下，那些箭都没箭头的。” 声音不大，但是很快，这些奴隶们，却是验证了，那些箭，果然是没箭头的，穿过衣服，却是没办法穿透他们的rou，只是一点疼痛。 有利索的已经倒下了，更多的人，却是有样学样，跟着滚进了填了一小半的陷坑。当然也有十多人，挂念自家的亲眷，却是扭头就跑。刚跑了二三十步，却是呼啸而来的箭枝射倒。 最恐怖的是一人，直接被床弩射飞，巨大的弩头，穿胸而过。 饶是观战的突特人们，都觉得北周军方有些残忍了。没有办法，若是这十多人回去，只会害死更多的奴隶。 新一批奴隶被赶上前去，继续前人的工作，当土方再一次运到，城墙上的箭枝继续射来，前面倒下的人，却是学着葛丁呼喊着。 声音很小，却是通知到了所有人。这一次只有三个人，扭头就跑。突特人那里，有着他们的妻子与家人。 要是把这个消息告诉突特人，说不定他们在突特的日子，会变得更加好过。 想到此处，他们是拼命往突特人方向跑去，反正土方他们也投了。 没有任何悬念，城墙上杨奇狠狠道：“找死，给他们活路，自己不要。” 没有弓箭，三个人被四五支床弩射中，悲惨地被分尸，在卢龙塞与突特人大军前，激起一阵血花。 床弩的尾翼，犹在颤动着，似乎诉说着自己的威力。 敢犯关塞者：死。 其后没有任何悬念，再也没有奴隶敢扭头就跑了，一个个乖乖地倒下装死，虽然浪费了许多箭枝，但是这些北周奴隶，一个压一个的，却是求了一条生路。 整整填满了四五条壕沟，连人带土方，人挤着人，不敢任何言语，生怕突特人查探到。 看着这填陷坑只是完成一小半后。 鞠狈却是失望得很，但日已近暮，今天只能如此算了，剩下的奴隶多是些老弱病残，放养些牛羊还可以，让他们背土方去填充陷坑显然不能了。 明日，只能让运背的部族去做这个送死的伙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