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那小子不会真记住了吧？
“就记好了？”吕学正听了这话，顿时吃了一惊：“这才过了半刻钟啊！” 吕学正第一反应就是不信，因为即便是他自己来记这真文，也需要至少一刻钟时间。 但是，看着苏林步履从容的走向自己位置，坐下之后，脸上还流露出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样，他不禁又有些动摇：“难道真的就全记住了？” “不过无论如何，苏林这时停止记忆，就已经多得了一分……”吕学正看看时间，才只过去半刻钟，忍不住又看向柳亨。 而柳亨此刻，也早已从榻上翻起了身子，一双眼睛死死瞪住苏林，满脸都是不可思议：“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这么快？” 苏林这一提前起身，却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 本来他参悟真文，不怕遗忘，还打算提前半刻起身，那么即便苏林也默写全对，自己也能在速度上多得一分，可谓是稳稳的胜券在握之局，可是现在……怎么反过来了？ 柳亨又看了看时间，越发难以置信，以前也有老学子强记真文，但那种记忆不牢，很容易就会遗忘，所以他料定苏林为了避免遗忘，必然会捱到最后，如今才过了半刻钟，怎么可能？ “……我知道了，”柳亨咬着牙也想不通，只得转换思路这小子怕是压根就记不住这秀才真文！” “怪不得说什么不住文院，不吃食堂，原来是自知不敌，早就在提前准备台阶了……而且现在早早停下，待会又有了遗忘的借口……原来如此！”心中胡乱想着，柳亨勉强说服了自己。 不过他生性谨慎，却并没有真的因此放松，反而是收起了一切心思，开始专心参悟那秀才真文。 而这柳亨埋头苦记，苏林却一脸轻松的画面，落在了众童生的眼中，不由就生出一种怪异之感。 “他不会是记不下来，主动放弃吧？”有童生忍不住道。 “不会吧？你看他的脸色，那么轻松，说不定真记好了呢？”又有童生猜测着。 “不可能，哪有这么快？”一个童生反驳道：“你忘了他刚才说什么？输了他也没什么损失，我看啊，他压根就没想过会赢，当然轻松了！” 而这些议论传到吕意耳中，她顿时坐不住了：“你真记好了？” “嗯，真记好了。”苏林点了点头。 “可是我听说不用真意参悟真文，忘得很快的……”吕意还是有些不放心，看了看时间又道：“还有一刻多钟，反正他也没这么快记好，你要不要再去看看？” “不用了，”苏林摇了摇头，见吕意确实担心，只好解释道：“强记真文确实容易遗忘，但那是对上了年纪的老学子而言，我十来岁起便专攻墨义，记忆力早早得到锻炼，却比他们要强大的多。” “而且这些年，我抄写背诵的真文不知有多少，对于记真文，我不信杰明县有人比我更强，这也是我在一年前就下定决心，专攻墨义的根本原因……没有绝对的信心，我哪里敢提出比试？” 苏林说着，看见吕学正取出了传讯牌，又笑了笑：“你爹要授课了，看来柳亨确实没这么快，你再耐心等待一会，就知道我有没有说大话了。” “我又没说不信你……哎，好吧。”吕意看着苏林神色自若的模样，恍如童子试初见时那般轻松，渐渐也受到感染，不再多说。 而苏林也取出传讯珠来，开始听课。 这时吕学正讲解的是秀才试第二科——经义。 众学子通过传讯珠听课：“秀才试经义，同样分为见解和破题，其中见解要求不变，破题却提升了难度，至少要是纯白真文才可，所以经义的重点，就在于真意进阶纯白。” “可你们的真意修为，大多还只是灰色，虽然随着你们参悟真文，融合文中真意，修为会渐渐提升，但是一旦到达瓶颈，就必须要真意进阶，褪灰显白，才能够继续提升修为。” 苏林还是头一次知道这个说法：“原来提升修为之后，还有瓶颈？需要真意进阶？” 于是认真再听下去：“而自身真意是否纯粹，就是进阶的关键，以后你们自身真意修为提升，融合同类真意的效率，远远高于另类真意，你们便有可能不融合另类真意，使其滞留在意海之中，使得自身真意不纯。” “若是长期积累下来，意海中另类真意杂糅，以后真意进阶就会变得十分困难，所以你们以后得到真意，无论是何种类，都要及时将其融合，保持自身真意纯粹，只有这样，才能没有瓶颈的顺利完成进阶。” “原来如此，”听到这里，苏林不由点头：“我为了尽快提升修为，确实有可能贪图一时的效率，只融合同类真意……咦？这么说真意一得永得的特性，反倒是成了阻碍？” “那干脆，以后我就只回忆仁类真文，而且避免参悟另类真文……那我真意要进阶灰白，不就指日可待了？”苏林琢磨清楚，心中有些欢喜。 而就在这时，吕意忽然推了他一下：“喂，你别发呆啦，赶紧回忆真文啊！” “嗯？”苏林回过神来，才发现在自己思考之时，两刻钟的时限就已经到了。 而柳亨却才刚刚停下记忆，正满脸倦容的朝自己位置走去。 原来他自觉慢了苏林一拍，便干脆一慢到底，一直拖到了最后时刻。 同时他又高估了自己，连续二刻钟的不断参悟真文，而且还是秀才真文，让他的真意消耗极大，甚至到了昏昏欲睡的地步。 “不过，好歹是将这真文给参悟了……”柳亨回到自己位置，重重喘息一声，终于是心中一松：“虽然我不能连贯参悟全诗的纯白真意，但是每两句的灰色真意，甚至前四句的灰白真意，我都已经参悟出来，这下子，默写是绝对不会出错了。” 于是就直接对吕学正道：“学正，我记好了，开始比试吧！” “好！”吕学正也停下授课，走了到两人位置中间，接着便取出一印，真意渗入其中再扩散出去，就激发出了仁意意场。 而苏林看见那念器模样，顿时心中一凛：“童子试时，县丞那铜印也是这模样……不过那铜印覆盖千人，却是比这个高级得多。” 不过心中想着，苏林却没有多作耽搁，就在自己座位铺开纸笔，准备开始默写。 而柳亨感受到意场覆盖，也知道这是监视舞弊：“这下子，那小子没有机会了。” 因为按照文比规则，计时加分，只有在默写分数相同时，才能有效。 柳亨信心大增，就开始根据真意回忆真文，开始默写：“《夏虫》……” 而才写下诗名，接着他的自身真意之中，参悟这诗前四句得来的灰白真意，就回忆出了对应的一份灰白真文。 于是眨眼之间，《夏虫》前四句就跃然纸上。 周围童生看着，虽然分辨不出对错，却也吃了一惊：“写的真快！” “看来是记得很熟了，才二刻钟，真是难得啊。”有童生小声说着。 “是啊，要是换了咱们……”又有童生看着这诗内容，摇了摇头：“怕是要半个时辰，才能参悟记住。” 不料正议论着，柳亨笔尖一顿，却忽然停了下来。 “嗯？卡住了么？”几个童生见了，也不在意，转而望向苏林：“也不知道那人怎么样？” “他才记了半刻钟，能怎么样……咦，他居然也很快！” 只见这时，苏林下笔如飞，却比柳亨还更快一筹！ 而且他还没有丝毫停顿，唰唰唰唰，笔走龙蛇，一首长诗便一挥而就，接着一投笔，背靠长椅，默写完毕！ 眼见及此，几个童生目瞪口呆，反应快的更是惊道：“他把笔放回了笔架，他真的默写完了！” “什么？”听了这话，柳亨猛然惊醒。 他刚才写了前四句，却忘记了后一句的开头，因为全诗的纯白真意，以及后四句的灰白真意，他都并没有参悟出来。 不过这诗中的灰色真意，他却已经全部融合，所以原本停下想想，他就能想出下一句来，可惜这时被一打岔，却又要重新回忆。 “那小子不会真记住了吧？不会吧……他绝对是乱写的！”柳亨看了看苏林，又深吸一口气，压下缤纷杂念，开始专心回忆。 于是没过多久，又是两句连贯而出，接着最后两句也一并带出，全诗默写完毕。 而这时柳亨的脸色，也越发疲倦了。 不过他打起精神，又检查一遍，确定没有错别字后，终于还是心中一松：“……成了！” 可与此同时，他压抑已久的怀疑，去再一次浮现出来，令他心中一紧：“那小子，不会真的记住了吧？” 看着苏林背靠长椅，优哉游哉的样子，柳亨忍不住生出一股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