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破命
“这面石壁委实坚硬。”了空惊道。邪月与紫烈亦是摇了摇头，束手无策。 “少主，他、他……”小莹跳脚指着石壁另一边的凌蝎，神色惊慌说道。 邪月瞧着小莹的反应，急忙顺着葱白的手指望去。 凌蝎情况过于诡异，那一双狭长的眼睛缓缓拉开一条细缝，慢慢撑大，湛蓝的光芒从里边向四周散射。 面对这一幕，了空等人内心怎样都保持不了平静，但又毫无法子，只能待在一旁观看。 凌蝎的眼睛已经完全睁开，脸庞还是熟悉的脸庞，身上的气质却很陌生。这份毛骨悚然的感觉，于祭坛上，也就是天殇出世之时，便曾在他身上出现过。 他的身子竟然以双足为支点，僵直的像个不倒翁一般，从地上摇了上来，随后直直立在原地。 他眉头拧成一团，似乎在思考，漫不经心走到古镜面前，拾起了掉落在地的天殇。 沉默半晌，然后……斩了下去！ 青儿这边对凌蝎的古怪行径看得莫名其妙，又为凌蝎感到担心，凝神屏息起来。 什么事情都未有发生，天殇与古镜相触切面似是被粘合了一般，凌蝎、古镜、天殇融成一幅不动的墨画。 正在众人心里忐忑不安之际，却不想“轰”一声，凌蝎被莫名弹飞，重重撞到石壁，嘴角立刻溢出鲜血。 被弹飞的凌蝎又重新站了起来，脚步坚定不移向古镜靠近。 再斩！这一次他没有再被弹飞，但整个人却是往后滑退了三丈多远，平移的双足在地上划出两条笔直的长线。 再斩！再斩！再斩！ 无论被反弹多远，凌蝎始终没有放弃，他反复攻击古镜，好像势必要将它破坏才肯罢休，行径古怪。 “天道不可违，破命之人，必受天罚……” 低沉沙哑的的声音在暗黑的山洞里回响，这次邪月等人终于听清了。 而接下来让他们丧胆亡魂的是，凌蝎像是被他人魂魄附了身，声音已全然发生变化，清晰地传进他们的耳朵。 沉默一刻，“凌蝎”一寸一寸抚摸过天殇，语气带着沁入骨髓的哀伤，话音低沉而沧桑：“老朋友，今日起，便由我的今世陪你了……最后再陪我征战一次，可好？” 异象乍起！ 话音刚落，“凌蝎”浑身被湛蓝的光芒吞没，而他掌控的天殇，气势越拔越高，比祭坛当日犹胜之甚远！就连隔在一旁的了空几个人都感受到那股莫名的压迫感。 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凌蝎”大吼一声，疯狂斩向古镜：“灭！” 古镜与天殇刀刃接触的地方散射出无与伦比的光芒，更有一条条游蛇般的电光四处窜动。 风起！如万箭穿空！ 狂乱过后，一切归为平静，凌蝎保持斩刀的姿势不变，浑身蓝芒尽数散去，他缓缓倒下了。 天殇却悲鸣不止，似是恸哭，便如老朋友离世后的哀悼一般，在宣泄自己的悲伤。 细微的碎裂声悄悄传开，古镜碎了！ ******* 人世间每个角落忽然变得阴沉，黑云滚滚仿佛蛮横的远古魔神带着震天憾地的愤怒压向地面，电闪雷鸣。 此刻，世间修为极高的一群人，都不约而同感受到了一些天机的异样……仿佛远古神明的叹息…… 明月谷山脉。 两个人影一路缓行，方向是明月谷深处的小山洞。若凌蝎在此，定会惊呼出口，因为这两人，竟是明月谷大长老和装神弄鬼的沈半仙！他们在干嘛？ 前方的路曲折不绝，沈半仙表情略带沉重：“莫忧，仔细算来，咱们已有百年未见了罢。” 大长老脸上敬畏道：“前辈，两百三十年了。” 两百三十年！ 明月谷大长老称沈半仙为前辈，一百多年前已相识，可身为树妖的大长老年岁已不下数百，竟心甘情愿称沈半仙为前辈？！ “知道我为何前来么？” “莫忧不知，前辈前来自有前辈的道理。”六长老恭敬道。 “从现在起，只怕天地将有大变，如今不比以前了，当今之世不论新老，群英崛起。剑门叶辰风那小子已经发现一些端倪了，而其他有实力的帮派也绝对掌握了一部分情报。不久后，仙界与人间的通路即将开启，仙路可待，届时人魔妖三族的命运将走向混乱，自明月谷开始！” 山风呼啸，乱石穿空。 大长老精目爆射出骇人的光芒，死死盯着沈半仙。 沈半仙依旧拄着拐杖，慢悠悠前进，丝毫不在意大长老眼中冷冽的杀气道：“天机不可泄露，天道亦是难违，即便我说出原因，以你之力也难以阻挡其大势。明月谷一脉命中受到一些磨难，是灭是生——” 他话还没说完，只听得雷声震耳，头顶的天空瞬间变了，黑云朵朵翻滚着，仿佛末日降临，黑暗笼罩了明月谷。 气象狰狞！ 大长老愕然。 而一旁的沈半仙却是脸色大变，嘴唇哆嗦，嘴里念念有词：“乱了，乱了……” ****** 夕云观，齐天峰。 青木真人整理案板上的书信，夕云观乃是当世大派，小到日常琐事，大到关乎人世间的一些决断，这些都需要他细心解决。 也正是这一丝不苟的坚忍，使得夕云观在他手中蒸蒸日上。 今日不知为何，他心境有掺杂了几丝浮躁，以他太极道玉清界巅峰的修为，遇事待人都是从容应对，平日心境亦是古井不波。 今日却又是为何？ 青木真人闭上眼睛，进入夕云观祖师祠堂，恭恭敬敬上了香，道：“夕云列代祖师在上，弟子青木跪拜，请祖师护佑夕云，万世平安昌盛！” 匆匆的脚步声，在幽黑的祠堂显得异常急促而刺耳，竟是神色慌张的苏凝师太，其倾世容颜之上平添出难掩的苍白：“师兄！” “师妹！不要在祖师祠堂内喧哗。”青木真人站身来，呵斥苏凝师太道。 “师兄，外面天色大变，晴日忽变阴沉……我派的神剑“太阿”很不平静，甚至可说是凶暴了……” 言到最后，苏凝颤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青木真人没有回头，心中惊涛骇浪，他沉脸传声下去：“师妹，去把浩天叫来，‘太阿’也该有个主人了，我要他现在就进行传承！” “只怕绝天峰那边有所微词……” “……现在已进多事之秋，一切都要以大局为重，浩天的资质品行举世公认，谁都不会有异议！” 他背对苏凝，一身青色道袍无风自动，言语难得带上了不容商量的语气！ 那道身影，背负了太多，从接手掌门之位开始就是如此了，唉…… 她幽然叹息，柔软的身子靠了上去：“师兄，我知道了。” 青木真人身子不由得抖了一下，良久，将她拥抱入怀。 ****** 轩辕门，一座小阁楼。 轩辕皇邪立身窗前，阴云过后，连绵的雨从苍穹落下，阁楼周边，凄凉阴郁。 他金黄色的眼睛亮光闪了又闪，一股烦躁的莫名心情牢牢攥住他的心。 身后有人行来，脚步极快：“少主，门主要你前去接受传承，执掌轩辕剑！” 人世间，就在此时，无论正邪人妖，各门各派宛若约定好了一般，重宝相继出世，各地一脉古老的传承逐渐展现。 瓢泼大雨，阴沉的暗黑的天空有说不出的狰狞，淅淅沥沥的雨水淹没整个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