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从法兰克福到柏林
奥马。 联军的将军们错误的估计了俄军的数量,估算数量从45000到140000人不等,而实际上俄军只有36000人。经过乱哄哄的计划赶不上变化的登陆行动,联军在卡拉米塔湾(KalamitaBay)的耶夫帕托里亚(Eupatoria)登陆了。法军顺利的先登陆,英军登陆的地点偏离了原先的集合地点;经过同样乱哄哄的集合,9月19日,联军主力55000人出发。期间霍乱仍在士兵中流行。 奥马河的南岸是高地和丘陵,有些地段十分陡峭,这弥补了奥马河本身既不宽也不湍急的缺陷,利于防守。俄军一侧紧挨悬崖。俄军统帅曼希科夫认为联军不可能从这里进攻,因此仅仅布置了明斯克团1个步兵营在这里。曼希科夫判断联军的主攻方向会在堤道中央和堤道的东侧,因为那里地势相对平坦且河流狭窄,利于涉渡。 俄军集中大量野战炮兵,主力部署在护堤的东部,护堤中央的后方,由克维丁奇将军指挥,他同时负责整个中央阵地。在这些炮兵的前面,是正对护堤的两个团。为保护这些炮兵,炮兵的左后方有13个步兵团,据守电报高地。这些部队可以随时加入到中央阵地,另外监视河流下游峭壁的情况。这支部队由契拉科夫将军指挥,他同时负责整个个西部战线。在堤道的东侧高地上,俄军修筑了大多面堡,部署了4个咯山步兵团。在斜后方的卡甘山上,曼希科夫在沿河2英里处一字排开12个步兵团,并将指挥所设在这里,准备迎接联军的进攻。山后面还有隐蔽的俄国骑兵和7个步兵团的预备队。曼希科夫相信联军的进攻将付出可怕的损失。 9月20日清晨,联军向奥马移动,又有300人因霍乱倒下。双方都派出部队侦察,但地形复杂,双方没有进行大的接触。 联军方面,拉兰勋爵和圣阿诺德元帅召开战前会议讨论作战计划。英军主张从正面进攻,自堤道的上游切入俄军阵地,这和曼希科夫的估计一样;法军则建议从下游渡河登上南岸峭壁,然后再出奇不意两面钳形夹攻中央俄军;法军的判断是准确的。最后,拉兰爵士采纳了法军意见。英军负责从堤道正面和上游渡河进攻,法军则在下游渡河后打击俄军左翼,完成钳形攻势。这看起来就是英法各自计划的大综合。[注22] **** 卢德薇卡夫人没有等索菲回到伊舍尔,便启程返回了波森霍芬,伊丽莎白别墅又恢复了冷清。这一动一静的反差,一时之间竟然不能适应。 第一次,伊丽莎觉得,自己已经对波森霍芬的这一家人产生了感情……或者不如说,是依恋吧。就如同在二十一世纪,自己的家人一样…… 说起来,自己的家人怎么样了呢……离开家已经四年,一直因为该死的不知所谓的倔强不曾回去过,只偷偷给mama打过电话;那个坏脾气的老头,被她叫做爸爸的男人,如今怎么样了呢?历史的轨迹,已经改变了,那么……还能再见吗? 因着双重的悲伤,伊丽莎白情绪跌落至新低。 埃斯特拉齐夫人皱着眉头,同侍从女官贝莱加尔德伯爵夫人说道:“真真稀奇了,原本以为卢德薇卡夫人来了以后,皇后的心情会好一点,没想到如今却是更糟糕了。” “那是因为皇后不舍得跟公爵夫人分开吧。” “真是孩子气……既然结婚了,又身为奥地利的皇后,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 “……那是因为,陛下确实还是个孩子啊。”贝莱加尔德夫人有点忐忑的说,这样议论皇后,确实不合礼仪。 “怎么说也做了几个月的皇后了,也该有点觉悟,还跟在波森霍芬做公主的时候一样野性不改,太后对此很是头疼。” 冠冕堂皇的搬出索菲太后来,贝莱加尔德夫人也无话可说了。 伊丽莎白一直都知道埃斯特拉齐夫人对自己不大看得起,一方面是因为父亲马克思公爵不太像个标准贵族,太后很是讨厌他;一方面也是因为茜茜公主从生理上还是个孩子,自然会被人轻视乃至蔑视。虽然……实际上是28岁女性的心理,但是想要在复杂虚伪的宫廷里面赢得尊重,不得不说是相当难以处理的状态。 仔细思忖着,弗兰茨·约瑟夫的优点是显然易见的,对人很温柔,实际上伊丽莎一直觉得,作为一位独裁的君主,弗兰茨太温和了;这也是他的严重缺陷:他无法做到在对亲近的人温柔的同时,也能够冷酷无情的处理政务,这对他的人生观是个重大的挑战。他自己不是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然而,无法调和的矛盾使得他在处理事情时,更加的优柔、摇摆不定。如果放在二十一世纪,身为一名普通已婚青年,那弗兰茨毫无疑问会成为一个无法调节好母亲和妻子之间的关系的糟糕的丈夫,因此被母亲责备、被妻子埋怨。 ——其实现在的弗兰茨也已经是一个糟糕的丈夫。 多少不经意的错误,在“爱”这个大义下,铸成不可挽回的悲剧。 伊丽莎在普通上班族的生涯中,不知道听说过多少这种事情。她不希望自己也变成这些故事之一。超级有权势的霸道婆婆,软弱的丈夫,被宠坏的小叔子,完全不管事的公公……这个家庭还真是绝了。卡尔?路德维希虽然一直都很喜欢茜茜,可是如今茜茜成了自己的嫂子,不得不避嫌,敬而远之。简言之,这个家庭里面,伊丽莎白反而连一个可以信任的盟友都没有。 伊丽莎白只得孤身作战。 **** 9月,皇帝一家返回了维也纳。伊丽莎白又回到维也纳宫廷沉闷死板的生活中。好在索菲仍然满心萦绕着萨克森国王被刺的事件,以及战争的进展,不大分的出心来调教儿媳妇。 弗兰茨更加的忙碌了,但是忙于公务之余还是要去打猎,伊丽莎白觉得自己的丈夫真是不忘享乐的典范。不过,身为皇帝其实是他最大的不幸,有点小小爱好,也是应该的。只是……他的臣民们,那些挣扎在社会底层的奥地利平民,将会如何看待自己的君主呢?几乎充满恶意的,伊丽莎白觉得,就按照这个路线,塑造出皇帝贪于安逸享乐的形象,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之后的战事接连失败、政治决策频频失误,就不会被说成是皇帝的错,因为皇帝不关心政治,一切都是那些大臣们——以及皇太后的错。弗兰茨会被认为“不是一个合格的君主”,但是不会像日后那样,被指责“不是一个明智的君主”。人们不会质疑皇帝的能力,因为皇帝根本没有施展他的政治才华的余地,他早已经被他的母亲和大臣们联手架空了。 ——一想到这里,伊丽莎心中便有一种“哎呀我真是很邪恶”的在策划阴谋的快感。 9月的一天,路德维希来到了维也纳。 自从伊丽莎白大婚之后,兄妹俩还没有见过。半年来兄妹俩各自际遇不同,这次见面,竟一时唏嘘起来。 兄妹俩轻轻拥抱了片刻,路德维希好不容易克制住自己,没有把他的小meimei紧紧抱起来,毕竟如今meimei是奥地利皇后了,不再是波森霍芬那个古怪精灵的小鹿似的meimei。 “茜茜……你看看你,瘦多了……”哥哥们总是觉得meimei结婚以后在受虐待,这大概是一种普遍的心理,一种过度的保护欲。 “……那是你很久没看见我,所以才会觉得我瘦了。”伊丽莎白不由自主摸摸自己的脸庞:“妈咪在这里的时候我吃的可多了,妈咪都很担心我这么吃下去,一定会发胖的。” “亲爱的茜茜,依我看你完全不必担心发胖的问题,再过三十年你再考虑这个问题吧。”路德维希踌躇了一下,“茜茜,我很难过,你的孩子没有了……” “路德维希,都过去了。”伊丽莎白展颜微笑:“你们都还把我当作孩子。虽然我确实有点难过,不过,这也是上帝的意思,很可能是因为这个孩子不够好,上帝决定收回他,以便将来赐给我和弗兰茨一个健康、聪明的孩子。”这番话真是说的完美、热情、天真,同伊丽莎白的教养十分吻合。 路德维希很感动:“茜茜!你能这样想我太高兴了。我多希望你能像在波森霍芬一样,天天开心。我知道你在维也纳过的……不怎么好,索菲姨妈太严肃了,我想她对你好像很不满意。”
“索菲姨妈有时候对我是太严厉了一点……”伊丽莎白微微偏着头,懒洋洋的说:“不过她是弗兰茨的mama,为了弗兰茨,我也会尊敬她的。” “茜茜,你……你爱弗兰茨吗?真的爱他吗?” “路德维希,你让我怎么说呢?”伊丽莎白微有些羞涩:“弗兰茨……他是个很温柔的人,我不能说还有谁能比他更好;他很为我着想,怕我寂寞,送给我很多小动物——路德维希你知道我实在非常喜欢那些可爱的小鸟和小动物们的——他还经常送给我漂亮的珠宝。”伊丽莎白非常高兴的给哥哥展示身上佩戴的珠宝首饰,“弗兰茨是奥地利的皇帝,他很忙,每天有看不完的公文,可是再忙,他也要陪我散步,有时候是骑马。我对他唯一的不满就是,他对索菲姨妈实在太恭顺了。” “天哪,茜茜……我听不出来你到底爱不爱弗兰茨?” “路德维希……我不能肯定是否爱他。我只知道,我很喜欢弗兰茨……不能想象,如果没有他,我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路德维希,告诉我,什么样的感觉,是爱上一个人呢?” 伊丽莎万般踌躇。作为28岁的21世纪的成熟女性,却完全不明白什么是爱——或者说不明白爱上一个人什么是什么感觉。对某人……大概更多的是因为被背叛,而生出的错觉:我很爱他,不能容忍失去他,如果有失去他的可能,我宁愿将他的人生终结……强烈的zhan有欲,对“被爱”很在乎,自私的觉得自己应该得到更多、更好,这些情绪,构成了一个有点阴暗的伊丽莎。 路德维希脸上充满柔情:“爱上一个人……你会觉得,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是甜蜜的;你的每一次心跳都是为了她;你会每天想着她,看不见她,你就会怅然若失;如果她对你皱一下眉头,你就会觉得,天仿佛都灰暗了下来……”路德维希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那是他对门德尔小姐的爱吧……伊丽莎白看着这个被爱情弄昏了头脑的男人,心道:其实历史除了是一部战争史之外,还是一部爱情史啊。 话题转到其他事情上。路德维希向伊丽莎白报告:“西门子那边,第一批发电机已经全部卖了出去,并且接到了相当多的订单。约翰?西门子实在是一个优秀的商人。”这是身为贵族的路德维希对生意伙伴的最高评价。 “灯泡呢?”伊丽莎白已经对煤气灯的忍耐到了极限。 “玻璃工艺倒是没问题,抽真空也能做的很好,可是西门子抱怨,说你说的那个……钨,他没法弄。” “什么叫‘没法弄’?”伊丽莎白很困惑。 “拉——西门子说他没法拉丝,为此他很头疼。” 伊丽莎愣了好久:“对啊,我把这个给忘记了……等我想想。等我想到该怎么办的时候,会写信告诉你的。或者你到时候再来一趟维也纳。” 一会儿,又想到什么,说:“路德维希,你帮我去柏林一趟,去找个人,奥托·冯·俾斯麦的妻子,她叫乔安娜。把这个给她,当然不是明着给。”伊丽莎白从梳妆台的抽屉里面拿出一张小纸片,“钱没有多少,随便你用什么方法,总之请务必让乔安娜真心诚意的收下。” “这是支票?你要我送钱给俾斯麦的妻子?”路德维希显然吃惊不小。 伊丽莎白十分得意的微笑:“对,就是这么个意思。我刚派了格吕内伯爵去法兰克福,去见俾斯麦。路德维希,我很喜欢俾斯麦呢,他是个坚强的人,非常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这种人啊,其实最好对付了。” 忠诚而勤勉的路德维希遵照meimei的意思,第二天一早便前往柏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