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8章 河北之战(六)
匈奴人突然杀来,这倒是姜泰始料未及的,毕竟匈奴只有千余人,他们这么拼命,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在拖延时间。 姜泰虽然从军时间并不长,但他骨子里的刚毅性格决定了他不会轻易屈服任何人,此时敌军迎面而来,距离越来越近,大概有百余步的时候,姜泰忽然扬起右手,身后的中军骑兵纷纷扬起弯弓,拉箭入弦,静待姜泰后面的命令。 姜泰目光冰冷,静静凝望着越来越近的匈奴骑兵,直到他们距离自己的位置不足五十步的时候,姜泰使尽全身力气猛然大喝:“放箭!” 这一声怒吼之后,近千余支弓箭如同密雨一般,向着匈奴军的前队猛然射去,随着羽箭落地,一声声惨叫接踵而来,匈奴前队人仰马翻,但是中箭人数并不多,约有三十余人,后面的因为前面骑兵忽然跌倒,有不少人被绊了个大跟头,从马上栽落,即便如此,后面的匈奴骑兵依然执着的跨过人堆,向前继续冲杀。 紧接而至的是第二轮羽箭,当第二轮羽箭射出后,姜泰第一个扬起长枪,愤然大喝:“弟兄们,随我杀上去!” 姜泰身先士卒,带着管宠和宋杰一同杀入敌阵,后面,近三千名骑兵纷纷勒马而出,跟随在姜泰之后杀入战场,两军立刻进入了惨烈的rou搏战中。 姜泰一人一骑,突破人墙,手中龙吟枪左右翻飞,一连挑落好几个匈奴骑兵,近而与那名身穿白狐裘的将领相遇,那人手拿长矛,直刺姜泰咽喉,姜泰在挥枪将一名匈奴骑兵打落马下后,匆匆侧卧着身子,整个人悬挂在马背上,这才躲过对方致命的一击。 可这也激起了姜泰的斗志,他在勒马奔出十几步后,手中龙吟枪向上一挑,挑开了一名匈奴骑兵的弯刀,而后身子向上一挺,姜泰重新坐回到马背上,右手紧紧勒住缰绳,战马顺着姜泰勒紧缰绳的力道转过身子,几名匈奴骑兵纷纷围着姜泰,怒吼一声,挥舞弯刀再次杀来。 姜泰一眼便锁定了那名白狐裘的将领,可他距离姜泰还很远,一脸幸灾乐祸的望着姜泰,似乎在等待姜泰被匈奴骑兵乱刀砍死。 而姜泰则把龙吟枪枪头插入土中,等匈奴骑兵越来越近,忽然用力一挑,把尘土扬起两米多高,尘土飘扬,几名匈奴骑兵立刻用手臂挡住双眼,姜泰借着这个机会,将手中龙吟枪向前刺去,这一枪力道极大,枪头从匈奴骑兵的后背透出,而姜泰已经勒马越过匈奴骑兵的身旁,右手从匈奴骑兵的后面抓住枪头,向前一拉,整根龙吟枪从匈奴人的身体串了过来。 血淋淋的龙吟枪被姜泰重新提在手中,而此时,他已经突出包围,直奔那名白狐裘的匈奴将领杀去。 匈奴将领更是惊讶,他没想到,姜泰竟然如此骁勇,如果不是自己亲眼所见,简直不知道,大隆军中竟有如此人才。 只是匈奴将领并不是什么善茬,他既然敢带着千余人来抵挡姜泰的三千精锐,必然不会轻易退去,此时他紧紧攥住手中长矛,眼中迸发出类似饿狼一般的目光,口中大喝一声:“纳命来!”,坐下战马已经被他驱动,直奔姜泰杀去。 两将争辉,谁都不甘示弱,匈奴将领长矛猛劈,姜泰则横起长枪,奋力格挡,当两匹马擦肩而过的时候,姜泰用力勒紧缰绳,将马匹控制住,不让它继续奔跑,转而勒转马头,再次向匈奴将领杀去。 匈奴将领也同样控制着战马,这个时候,谁最先回马,谁的胜算就会多一分,他勒转马头之后再次向着姜泰杀去,两杆兵器再一次碰撞,火花四溅,两人再一次分开。 如此往来,近三十余回合,虽然两人不分上下,但是匈奴骑兵却越战越少,人数上的缺陷使得匈奴人一退再退,就连那名匈奴将领,也被姜泰的部下围困在人群之中。 喊声,助威声不绝于耳,匈奴将领并没有因为沦陷到汉人的阵中而惊慌,他只是变得更加惊讶,这一次南征,他虽然作为右翼的主将,大小战阵也曾打了无数,却从来没有碰上过能和自己一较高下之人,此时兴奋之余,匈奴将领朗然大喝一声,他手中的长矛虚晃一刺,直奔姜泰的咽喉。 姜泰本想扬起长枪,奋力向下拍去,只要匈奴将领自顾不暇,便可有机会直取他的要害,却不想,匈奴将领先一步挥枪刺向自己,姜泰不得不闪身躲避,整个人向右侧歪了一歪,就在这个空档,匈奴将领挥矛向前猛然冲去,将围堵自己的大隆骑兵挑死数人,这才冲出重围。 此时匈奴骑兵所剩已经不足五百人,死伤如此惨重,兀自在那里死战,只是大隆骑兵人数太多,他们无法守住阵脚,只能一退再退,此时匈奴将领奔回本阵,一连几矛刺死数人,而后回身望着姜泰,既兴奋,又恼怒:“贼将留下姓名,待我日后与你再战!”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北军别部营,姜泰是也。”姜泰傲然立住战马,将龙吟枪横在身前,凝望着那名匈奴将领,与他一战,姜泰虽然没有取胜,却也意识到,此人功夫了得,绝非等闲之辈。 而匈奴将领再默念姜泰的名字两句之后,不由爽然大笑:“好,我记下你了,今日一战,可谓快哉,山岗上的那彪军马是你的吧?今天我就卖你个人情,撤军便是。” 匈奴将领心中清楚,这么长时间自己都没能踏破敌军阵营,斩杀敌将,而山岗上的敌军更难围剿,不如卖个顺水人情,自己也好回兵苏人亭再做计较,而当他勒马准备回撤的空档,姜泰已经驭马追来,口中大喝:“贼将休走,留下姓名!” “我乃那扎米色,有胆子,来苏人亭找我吧。” 那扎米色不等姜泰追上自己,带着五百残兵仓促退去,另一面,山岗下的士兵在得到那扎米色的命令后,也匆匆退去了,战争打到这时,双方死伤都很大,也就不能再继续鏖战了。 更何况,天色越来越暗,马上就要天黑了,如果继续斗下去,夜色中,谁也无法占住上风,姜泰任由那扎米色撤走部队,他带着身边百余骑来到苏人亭南面的高岗,凝望了一会苏人亭,虽然这一战没有夺下苏人亭,但是姜泰却救回了魏延这一支残军,也算是尽可能的弥补了第一战的损失。
可姜泰却摸不清,那扎米色为什么会知道,自己会强攻苏人亭,而且,自己兵进婆望村之后,并没有停留,已迅雷之势强攻苏人亭,即便匈奴提前有预防,也不会这么巧合,这其中,似乎有人在向匈奴通风报信一般,想到这,姜泰眼中露出了一丝寒光,这个人,会是谁? 眼下姜泰还不能把自己的疑虑展现在脸上,如果这个人不是自己麾下的将士,这固然是好,如果是,姜泰也绝不会轻饶这样的叛徒。 姜泰又望了一会远处的苏人亭,只见之前那支匈奴骑兵已陆续行进苏人亭,大概有一盏茶的时间,苏人亭城楼上增加了不少守军,一支支火把被点燃,插在墙头每一寸角落,黑色的夜,彻底降临了。 就在姜泰看的入神时,一支支骑兵再次驰出苏人亭,每支骑兵队约有数十人之多,这是匈奴的游哨。 一旁,宋杰刚刚带人收整了一下战场,将战死的士兵就近掩埋,他又与魏延会兵一处,处理好山上的伤亡之后,一同来到姜泰身边复命,眼见匈奴的游哨一支又一支的驰出苏人亭,宋杰略带无奈的轻叹一声:“胜败乃兵家常事,将军不必挂怀。” 姜泰被打断沉思,他扭头看向宋杰,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我并不是因为兵败而苦恼,只是匈奴右翼的主将亲自来苏人亭迎战,恐怕这不是巧合吧?而且,我们首战便与那扎米色遭遇,我不知道,这对我们而言,是祸是福呢?” “将军,您今晚暂且歇一夜,明天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定然将那扎米色的人头给您取回来。”魏延双手抱拳,说的信誓旦旦。 可是那扎米色绝非等闲之辈,姜泰很清楚,想要擒拿那扎米色,必须智取,不可力敌,更何况,魏延有伤在身,短期内,已经不能冲锋陷阵了,想到这,姜泰苦笑着摇摇头:“咱们先回营,明日一战,容我再从长计议。” “将军,今天是我们疏忽了,明天定然全力攻城,小小苏人亭,还阻挡不了咱们前进的脚步,请将军再相信我一次。” “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我军若硬碰硬,损失会非常惨重,到时候,我该如何向中尉大人复命呢?”姜泰已经接过左莒递来的缰绳,翻身上马,他目光依然凝望着远处的苏人亭,带着一丝不甘,一丝惆怅的叹息道:“樊林的尸首还在苏人亭,这座城,我势在必得,唯有如何破敌,尚需探讨,我们先回去,仔细研究对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