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光华褪尽
小金乌见若水醒来便撤去了法力。若水第一眼便看见了站立在一旁背着双手的重楼，赶紧想要站起来。 “刚刚醒过来，坐着吧！”重楼冷冷地说道。 若水听了便盘坐在原地，这才发现小金乌，问道：“是你救了我？” 小金乌站起身来走到一边不带任何表情地说道：“是你主人救了我，我才救你的，不两立，现在咱们扯清了！魔尊，后会无期！” “你们神界的人来了，不等他们一起走吗？”重楼叫住要走的小金乌。 四公主他们就已经来到洞中，看着眼前奇怪的场面，四公主快步走到若水面前，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她已安然无恙，高兴地说道：“玲珑，你完全好了，太好了！我们回东海吧？” 若水看着四公主没有说话，四公主奇怪地问道：“玲珑，你怎么了？” “龙族公主，你好像忘了，她是本座的使者，要去哪里，应该先问过本座才对！”重楼开口道。 哪吒忍不住上前问道：“玲珑袭击锁妖塔，是魔尊指使？” “哼，是又如何？”重楼冷哼道。 若水突然打断重楼的话，道：“锁妖塔之事是我为了找寻一件称手的兵器，并不是你说得那样！” “如今你还是蜀山弟子，应当回去向蜀山掌门禀明才是！”哪吒说道。 “不要再说了，姑姑，百花姨母，你们都走吧！”若水说道。 “魔尊，不两立，玲珑是龙族，还请放她回龙宫！”四公主妥协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本座逼她留在魔界的？”重楼怒道。 “难道不是吗？她的身份本就特殊，你这样做不是故意挑起两界的矛盾吗？”四公主也发怒了。 “好了！”久立在一旁的小金乌突然大声说道。 “小金乌殿下！你……”百花仙子吓了一跳。 “她留在魔界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小金乌说着走到若水跟前，直直地看着她。 若水没有一丝胆怯，迎上小金乌的目光。 “不管身在何处，只要不违背自己的心就好！”小金乌一字一句地说道。 若水看着小金乌奇怪的眼光不由得心中一紧，暗想道，难道他知道我在梦中去了什么地方？上仙所说的太阳子，难道真是他？ 小金乌转身对四公主说道：“我们回天庭吧，宝莲灯只能解一时之急！” “那玲珑……”四公主担心道。 “她会回来的！”小金乌瞥了重楼一眼自信地说道。 见小金乌这样说，百花仙子拉住四公主三人离开了石林洞府。 “你怎么还不走？”重楼对哪吒说道。 哪吒看了重楼一眼，说道：“这里是三界中三不管之地，好像魔尊不适合过问吧？” 回到魔界，重楼又带着若水去了上次疗伤的地方。看着周围熟悉的药材，还有那散发着光芒的珠子，若水鼓起勇气问道：“那是什么？” “魔魂珠！”重楼并没有停下脚步，直接走过石桥，走向那炼药的石台，鼓弄起那些瓶瓶罐罐来。 无数魔魂珠散发出的幽蓝之光将室内照得一清二楚，充满了至邪之气。若水走到重楼跟前，默默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尊主以前也是这样来打发无聊的时间吗？”若水问道。 重楼手中的动作停滞了一下，很快又继续他手中活，没有说话。 “？”若水自觉没趣，独自走到石桥边的台阶上坐下，望着那魔魂珠发呆，魔魂珠是魔界至尊遗留下的精元，乃魔界之宝，这么多的魔魂珠应该是历代魔尊遗留下来的了？若水从心底闪过一些东西来。扭头再看着重楼，越想越不明白，一个不老不死的魔界至尊怎么要亲自动手炼药，如此娴熟的动作绝不是一时学来的，更不会是只让自己去拔取锁妖塔中的剑，而炼制伤药。 察觉到若水异样的目光，重楼停下手中的活，说道：“觉得很奇怪吗？” 若水点点头。 “本座成为魔尊之前就只做这一件事，后来又多了一件事，那就是管理整个魔界。”重楼破天荒地说起了往事。 “难怪！”若水点了点头道。 “难怪什么？”重楼问道。 “凡间学医之人大多会以药草为自己命名，以此勉励自己。”说道这里若水顿住了，想起自己当初入蜀山之时师傅说的‘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正善治，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若非遇到当日的变故，自己怎么会知道自己背后竟然隐藏了这么多事。 重楼将若水的一样尽收眼底，提醒道：“哎！这就是你跟本座说话的态度吗？” “对不起，属下只是没有想到您还对药理如此精通。”若水赶紧站了起来。 重楼没有理会，将配好的草药投到鼎炉中，收拾好了那些瓶瓶罐罐，走到成片的药材地中仔细巡视着。 “本座要闭关，你来为本座护法！”说罢径自走了出去。 若水再看了一眼魔魂珠，也跟着走了出去。 第一次踏进重楼闭关的地方，是在魔宫最僻静的偏殿里，除了熊熊燃烧的壁灯之外，在座椅的对面是一堵墙，像镜子一般清晰得见人影。 许久，墙上闪过一丝光亮，重楼似乎被那光亮打扰了，一时分了神，眉间的印记发出耀眼的红光，连瞳孔也似火焰燃烧，头顶冒出黑色的火焰，全身不停地抽搐着，看似极为痛苦。 重楼仰天长啸，全身发出的邪气冲向四周，整座偏殿飞沙走砾，震动不已。若水将飞向自己壁灯击得粉碎，冲到重楼面前大声喊道：“尊主，你怎么了？” 只见重楼双手紧紧地抓住座椅两侧的兽首，极力地忍着巨大的痛楚，胸前一道长长的伤口不断地流出暗红色的血。 “怎么会这样？”若水自言自语道，忽然想到了什么，将整座偏殿设下结界，转身就往外冲去。 一路狂奔，倒也没有费多少时间就赶到了那座光秃秃的大山前。喘息间，山间自动开启了一扇大门，若水直接就往里面冲去。鼎炉里热浪翻滚，药还没有炼成，眼光落到旁边翻开的药典上，里面弯弯扭扭的文字若水一个也不认得，情急之下，将书中的文字全部起到了鼎炉中，并用法力催动炉火燃烧，那些文字随着热浪翻滚沸腾起来，最后从炉中腾起淡蓝色的雾气，一颗淡蓝色中略带黑色的药丸缓缓升起，若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药丸，既然重楼这样做自然有他的理由，心想道。于是将药丸拿到手中，竟觉得有丝丝清凉传入手心，料定是重楼为自己炼制的，转身化作轻烟飞向魔宫。 “主人，药拿来了！”若水扶住重楼说道，将药丸塞进了他的口中。 重楼将药吞下，突然张大双眼伸手扣住若水的咽喉，愤怒地说道：“你给本座吃的什么？” “是，是主人您炼制的药啊？”若水艰难地说道。 不等重楼再开口，他扣住若水咽喉的手凝成了冰，并且迅速蔓延至整个手臂。重楼狠下心用另一只手将结冰的手臂卸掉，若水得以摆脱束缚。 看着重楼卸掉的手臂迅速长了出来，若水赶紧用法力稳住他的心神，就在掌心接触他心口的时候，突然发觉了一丝异样，重楼的心竟被仙气围绕着并不断吸收周围的邪气。胸前的伤口无法自行复原，血依旧不止得流淌着，重楼的脸上早就没有了一丝血气，苍白得吓人。 若水的法力被反噬回来，连带着自己也被逼得连连后退。这时重楼忽然拉住若水的手臂，她顺势站直了身体，却又跌入重楼的怀中，冰冷的双唇吻上了若水的，她心中大惊，拼命想挣扎出来，不料反被钳制住无法动弹。一股冰冷的气流涌进若水的口中，慢慢地流遍了她的全身，周围还散发着银白色的光芒。若水慢慢地闭上了双眼，任由那冰冷的气流行遍全身，抓住重楼肩膀的手渐渐地松开了，而重楼则紧紧地扣住了她的另一只手，两人就那样忘我缠绵，几乎忘记了时间。 重楼心中怦然一动，脑中闪过一抹紫色，身形一动，将若水整个抱在怀中，看着那惊慌失措的眼神，伸出双手轻轻抚着她的脸颊。若水从未见过重楼这个模样，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有将头扭到一边，祈求快点摆脱他的束缚。察觉到若水的异样，重楼猛然惊醒，若水趁势离开他的怀抱，将头埋得低低地，脸上一阵发热。 重楼努力使自己的心境平复下来，语气不夹带任何感情，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随便给本座吃药！” “属下知错！”若水答道，将头埋得更低了。 “知错？饭可以乱吃，话也可以乱说，唯独药不能乱服，这是凡人都懂的道理，你会不懂？”重楼话中带了一丝怒气。 “属下认为那药是炼来治疗自己疗伤的，以为……” “你上次拔剑之前就是在那里吃的疗伤药，这次就忘了吗？抬起头来！”重楼压抑着心中的怒气，又突然加大了音量。 “对不起！”若水赶紧抬起头说道。 “这是最后一次，你若还不成功，就乖乖回你的蜀山修炼去，本座不想再在你一个蠢货身上下功夫！你走吧！”重楼大怒道。 “是！”若水向重楼行礼道，转身离开了魔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