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 难以开口
李晓看饭桌上气氛郁闷，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让大家难过，他端起酒杯，挤出几丝笑意：“来，都闷着做什么，多大点事，喝酒喝茶的都举杯，为友情干一杯！” 喝过酒，大家情绪还是高不起来，李晓也无奈，想起下午雅萍的感慨，就换了话题：“春丽，愿意调到政府来工作吗？你在房管局多年了，动静不大呀，你看雅萍和庆伟级别都上去了。东城区现在有位置，工资待遇好，总比你待在那个二级局强。” 春丽果然被转移了视线：“你的意思是我调到东城来？”庆伟点点头：“当然是东城区，李晓现在是常务了，主持政府工作，调个人也容易。” “不好吧，我也没有什么野心，有口饭吃就行了，不要给李晓添麻烦了，反正到那儿都是小科员。”春丽还是不点头。 李晓知道春丽性子娴静，与世无争，不会让别人为难，看庆伟到是意动，他心里就有了底：“春丽，这儿也没有外人，我就说点实话。庆伟现在是分局领导了，比以前更忙了，你调到东城，和他在隔壁，随时都能照顾到他，这样方便的事，你怎么不同意？再说了，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我如今在东城，还能帮你们一把，现在有岗位，过来安排个科长，尽快解决副科待遇，你全当过来帮我的忙，雅萍和你还能互相照应。我不想当什么圣人，能照顾到姊妹，我不会含糊，庆伟近期对东城区有大功，你也不要有什么顾虑，就这样定了，明天我就让人发调动函。” 李晓话说到这里了，春丽也无法拒绝，能离庆伟近点也好。庆伟看妻子点头了，高兴地端起酒：“兄弟，多的话我也不说了，一切都在酒中，干了！” 两人一碰，都仰脖喝干，说服了春丽，大家都恢复了几分兴奋，一顿河鱼宴总算圆满结束了。 李晓下楼结账，喝了几杯啤酒，除了有点酒气，人还清醒。出门取了车，张静和春丽自然上了驾驶位，现在酒驾查的厉害，李晓也只能坐副驾，五个人三辆车，张静打头，沿山路开向市区。 张静平时有专职司机，自己很少开车，所以车速不快，二十多分钟才开到市区边缘。还不到路口，前面一溜警灯闪烁，果然交警在加班查酒驾。这儿是出山的唯一路口，现在又进入夏季，南山的烧烤也迎来旺季，交警在这里设岗，当是恰如其分，真有酒驾还真一逮一个准。 开近路口，就有干警过来挥手拦停，三辆车只得依次停靠在路边。几个交警分别过来检查，看开车的都是女人，有酒气的都是坐车的，交警也就放行了。 路口被查停的车辆很多，一时也走不动。李晓无意扫过车群，一辆熟悉的红色别克也停在不远处，仔细瞅了眼车牌，还真是晓怡的车。李晓让张静靠路边停下，开门走下来，就朝红色别克走了过去。 庆伟看见李晓下车，也下车跟了过来。李晓走近几步，从背后车窗看到晓怡怀抱着鲜花，靠在副驾上，好像睡着了，开车的正是小尹。晓怡的车旁还紧挨着一辆黑色奥迪，看车牌是山城五号车，李晓立即明白，这是姜斌的座驾。 看两辆车停放的位置，明显是一起来的，那今晚和晓怡吃饭的就是姜斌了，送花的男人没有意外也是他了。李晓黑着脸，转身就走，庆伟看到晓怡的车，也明白过来，叹口气回到车上。 李晓的车很快开走了，庆伟却让春丽再等等，春丽不解：“你们刚才下车看什么去？” 庆伟脸色不好：“晓怡的车再前面，好像和姜市长一起来的，那个小尹也在晓怡车上。” 张静一贯的好脾气也怒了，拍了一把方向盘：“我刚才还当李晓说假话呢，原来都是真的！李晓走了，我们跟上她，我倒要看看晓怡要做什么？” 雅萍看春丽不走，疑惑不解，下车走了过来：“春丽姐，咋不走了？” “没有事，我和你姐夫歇歇气，你先回吧。”春丽不想告诉雅萍原因，这丫头现在正独身，又对李晓有特殊的感情，让她参合进来，还不乱成一锅粥。 雅萍虽然奇怪，也没有多问，回身就开车进了市区。等晓怡的车动了，春丽就跟了上去，一路开到市中心。晓怡的车停在路边车位上，奥迪车也跟着停下，晓怡下车来，奥迪车里也下来一个中年男人，两人站在路边说话。 春丽也不认识这个男人，只是冷眼盯着晓怡手里的鲜花。“那是常务副市长姜斌，和李晓关系很不好。”庆伟幽幽地说了一句。 春丽眉头紧皱，看着晓怡和姜斌说了几句话，又分别上车了。等黑色奥迪走了，红色别克走的却不是晓怡家的方向，春丽也不管，只顾盯着晓怡的车，不紧不慢吊在后面。 过了几条街道，别克车停在一个小区路口。晓怡和小尹都下车，晓怡拍拍小尹的脑袋，说笑了几句，就进了驾驶位。小尹却赖着不走，伏在车窗口，和晓怡说什么，最后，车窗里伸出一只白玉般的手，小尹凑上去亲了一口，才心满意足地进了小区。 春丽脸色阴沉，死死盯着别克车，庆伟默然看着，想劝几句，知道春丽正生气，也不敢触霉头。晓怡的车快速穿过街道，开向人民街，进了小区停好车，抱起副座上的鲜花，正要上楼，身后突然响起几身车鸣，回头一看，春丽走了过来。 “春丽姐，你怎么在这儿？走，去家里坐坐。”晓怡不自然地把花放在身后，客气地邀请春丽。 “在这办事，恰好碰到你了，你才回来？”春丽一脸微笑，走近晓怡身边，随意拉过晓怡拿花的手。 “哦！这花真好看，还是红玫瑰啊！那个男人送的？什么时候办喜事，可别忘了我这‘闺蜜’。” 晓怡脸上一僵：“办什么喜事？这花就是一个朋友送的，闹着玩呢。” “哦！不是吧，这玫瑰象征着不就是爱情嘛，有男人送花，不会就送一次吧，我真羡慕你呢。” 春丽笑侃着，拉起晓怡的手，凑到嘴边，嗅了嗅：“真香！怪不得‘小鲜rou’要亲呢，连我也想亲一口。不过，你还别说，就你长得祸国殃民的模样，老男人小男人通杀呀。玩得真好，不过你选好了没有？有势有权的老了点，没权没势的又帅气，还真不好选择哈。” 晓怡顿时明白了春丽的话意，脸色涨得通红：“你误会了，送花的是姜副市长，他这个人爱开玩笑，故意这样呢，至于小尹，我拿他当弟弟呢。” “姜斌能混到这种地位，人家不懂送花的意义，你不懂还是装糊涂？小尹仅仅是亲过你的手吗？晓怡，你当别人都不如你明白，也不要把李晓当傻子。他也是名人，自己的妻子和别的男人玩暧昧，你让他脸往哪儿放？你知不知道姜斌和李晓不和？现在都闹到分居了，你还这样作，你想把自己作死吗！干脆离婚好不好？分了这个家，自己也就解脱了，也给李晓一条活路。” 春丽拉下脸，说了这么多重话，也是气晓怡自信过了头，看晓怡哭了，自己也很难过：“晓怡，我们姐妹这么多年，我没有说过你什么。今天不该说的话我也说了，你要记恨也罢，不做姐妹也罢，我不后悔。你比我聪明，两个人的世界挤不进第三个人，你和李晓之间就剩下一张纸了，往前就剩一步了，你不走，李晓也要走，言尽于此。” 晓怡好像愣怔了，呆呆地看着春丽开车出了小区，她默默哭了一会儿，落寞地走向电梯口，怀中幽幽的花香显得分外刺鼻，她想了想，回身把花扔进垃圾桶，才又进了电梯。 张静把车开到酒店，看李晓脸色不好，想邀请他上去坐坐。李晓摇摇头，沉默着自己开车走了。 重新返回往南郊的路，李晓赶到厂区都快晚上九点多了。上楼来到岳母家门口，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按响门铃。徐兰兰很快开了门，李晓换鞋进来，发现客厅电视也没有开，岳母的情绪很差，脸上还有泪痕。 难道她是为了晓怡和自己的分居难过？李晓不由心里一软，也为上次在酒店对岳母的冷落而后悔：“妈，家里有什么事？您别难过，有事想办法就是了。” 徐兰兰勉强笑笑，按李晓的习惯泡了壶红茶，坐在沙发上，想到家里家外的烦心事，不觉就红了眼睛：“晓晓，你和晓怡闹成这样，你到底打算怎么办？难道你们真的要分手？” 李晓也不知道两人会走到那一步，看晓怡的行为，分居这么长时间也没有向自己低头，应该是动了离婚的心思，要不她不会和姜斌频繁接触，也许和小尹也是一种选择。 “妈，你放心，我们之间还没有到分手的地步。即使分手了，晓怡这么优秀，应该会有更好的归宿，不会令你为难的。” 徐兰兰听李晓这样说，想到家里的难堪，悲从心起，呜咽地哭了：“晓晓，豆豆还小，你们好狠的心，让他今后管别人叫妈？晓怡她是什么样的性子，我最清楚，你们从中学大学都在一起，换个人又能怎么样？还能像你们曾经那样恩爱？这是一辈子的事，没有后悔药可吃。” 想起和晓怡昔日的甜蜜，李晓心中一痛：“妈，你别难过，我也有错，工作太忙，对晓怡关心不够，走到这一步，也不是我的本意。” “千万不要分手，算妈求你了。给彼此一个机会，晓怡那儿我会劝她回心的。你现在身边不缺好女孩，我最担心的是你动别的心思，晓怡心里爱的是你，你可别犯傻。” 晓怡还爱我吗？现在，他没有一点自信了。晓怡能接受别的男人送花，还轻松地留在家里，真的只为营造点浪漫气氛？ 徐兰兰劝完李晓，好像神游天外，说话也是有一搭无一搭。李晓很诧异，自己还没有和晓怡分手，岳母能失态至此，这不仅仅是为晓怡难过吧？ “妈，你今晚让我过来，不是说有事吗？家里到底怎么了？” 徐兰兰一惊：“天也晚了，你今晚就住这里吧，我想跟你说说话。”想到心中难堪的事，羞愧之下也难以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