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说不清的恩怨

    第十八章说不清的恩怨

    赵晔一愣，没有想到秦辰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低下头去，看着自己手上素净的婚戒，伸手拨一下，又拨一下，才抬头，看着秦辰的发顶，笑着说：“可怜吗？不是的。”

    她缓缓地说着，绛紫色的双唇一张一翕。

    “在我的人生里，真的没有什么事值得去可怜。当年那样的光景，我都没有可怜过我自己，你现在的，远不及我的百分之一，所以，我不会可怜你。再说了，我可也是要你真金白银得从我手里买走这些股份，并不是白白地送给你。至多，也就是给你mama一个面子，帮她儿子一回罢了。”

    是么？秦辰细细地咬着这两个字，突然间笑了。抬手，就拿起签字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赵晔虽然知道自己此行一定能成功，但是看着秦辰签了字之后，心底里，还是略略地松了一口气。

    “成吧，那我就先走了，你忙吧。”赵晔站起来就要走。

    “赵姨！”秦辰急切地叫了一声，从办公桌后面拐出来，走到赵晔的身边。

    赵晔抬头看着瘦瘦高高的秦辰，心里莫名地升起一股不舍来。她笑着问：“怎么了？”

    秦辰也望着赵晔，半天没有说话。最后，他摇头，说：“没事，我送送您。”

    “好。”赵晔笑着往外走去。

    秦辰看着已经合上好久的电梯门，愣愣地站着好一会儿没有动，等数字跳成“1”了，他才转身回办公室去。

    他看了看桌面上那份文件，忽然低下身去，从办公桌最下层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档案袋来，捻起线，准备拆开，转了两圈，却有给封了回去，按原样放回抽屉里去。

    等他在椅子上坐正了身子，目光却无意地落在了刚才赵晔用过的咖啡杯上。他忽然间想起，他十岁左右，也是在这间办公室里，看见赵晔端着咖啡杯，使了很大的劲儿把咖啡杯砸在了地上。当时，他躲在休息间里，木愣愣看着那个满脸是泪的人。

    秦辰拿起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了赵晔的电话，拨了过去，只简单地问了今晚有没有空，然后又说，好的，那我晚上过去一趟。就这样，挂了电话。

    楼下的赵晔，头一个电话拨出去，是正在通话中。她就站在太阳底下，稍隔了一会儿，又拨了过去，这一次，只“嘟”了一下，就接通了。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那边似乎有点儿急地说：“哎哟，你呀，刚儿秦辰给我来电话，说晚上要来我这儿。”

    赵晔叹了气，似乎一下子失了力气一样，小步小步地往树荫下走去。边走边问：“他说是什么事儿了吗？”

    站在树荫下，她就默不作声地来来回回地绕着树转了好几圈儿，最后沉了声说，咱们见个面儿，合计一下，指不定他就真是知道了什么。成，过会儿见了面儿再说吧。

    接着，赵晔就在路边拦了车，离开了。等她到了约定的地点时，已经近十二点，那小餐厅人山人海的，差一点儿，就挪不动腿了。

    赵晔拧着眉看着那乌压压一片，不禁有些抱怨。正想抬脚进去，就见一个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朝她走来，微微地带了一点儿笑容，恭敬地说：“顾太太，市长在楼上小包间等您，请这边走。”

    “有劳。”

    等赵晔跟着西装男人走进包厢，就听里面的人正劈头盖脸地对着电话训人。她也不去管她，自己静静地坐下，夹了一筷子水晶蹄子。

    他挂了电话，立马换了一张笑脸在赵晔身边坐下，指着桌面上一道菜说：“那蛤蜊新鲜，尝尝。”

    赵晔听了，果然夹了一个蛤蜊往嘴里送，嚼了一下，眼睛一下子亮起来，忙不迭地说：“不错，很好吃。”

    “上次你去见你们家老顾，他怎么样？”于园问。

    赵晔正拿着汤匙准备去舀那一大碗汤，听了于园的话，手在半空停了一会儿，才把汤匙伸进碗里，舀了一大勺紫菜蛋汤出来，才说：“跟监狱蹲着还能什么个样儿呢。”

    这语气虽然淡淡的，可于园到底是她这么多掏心掏肺的姐妹儿。虽然已经不再年轻，但是，她们之间的感情，只会随着时间，愈发地浓郁起来。于园放下筷子，拍了拍赵晔的手，什么话儿也没说。

    赵晔转脸对她一笑，有些茫然地望着某一处，似是自言自语地说：“秦辰都22了，老顾进去，也有20年了。园儿，你说，他那日日夜夜的，是怎么过来的？”

    于园一听这话，心里立刻没了底，拿筷子戳着餐碟里的黄金果，皱着眉叫了一声晔，再也说不出话来。

    20年了，对于顾家之外的人，或许过得很快，可对于顾家的人而言，这20年里的每一个日日夜夜，都是煎熬。可是顾常鸣得在里头过一辈子，再一个20年都未必够，他到底是怎么过的呢？

    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