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分崩离析 五
曼德尔则是检查著地上的尸体，最后作出了结论：“这里有许多士兵并不是来自蛮族，根据我对蛮人的了解，有些是从北方领地来的。这里有一些状况，他们的装备完全不是蛮人惯用的！” “好啦，我们没时间猜谜了，”他们说：“我们赶快处理布鲁的遗体吧！” “在那之后我们还是要搞清楚这谜团，否则我们不可能作出正确的选择。”曼德尔回答。 “或许根本没有所谓正确的选择！”他们说。 护卫们拿出战斧，砍下几根树枝。他们接著利用弓弦将这些树枝绑起来，最后将斗篷铺在其上，利用这个简陋的担架，他们将伙伴的尸体搬到岸边，身上放著从刚才的战场上收集来的战利品。这段路并不远，但因为布鲁十分高大壮硕，对他们来说并不轻松。 曼德尔站在湖边，看顾著担架，他们过了一段时间才划著两艘船沿著湖岸回来。 “有件怪事！”他们说：“岸边只有两艘船，我们找不到另一艘。” “蛮人到过那边吗？”曼德尔问。 “我们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他们回答：“如果是蛮人，他们应该会弄坏所有的船只，还包括那些行李。” “等我们过去的时候，我会再仔细检查那里的脚印。”曼德尔说。 接著，他们将布鲁放在小舟的正中央，把灰色的斗篷折好，垫在他的头下；三人梳理好他黑色的长发，让它披散在他的肩膀上，他的头盔放在身边，腿上则放著断成两半的斧头；在他的脚下放著敌人的武器。 接著，他们将小舟的船首绑在另一艘小舟的船尾，缓缓地划进河中。他们沿著湖岸伤心地划著，进入赤河的主流中。陡峭山壁在阳光下反射著光芒，现在已经下午了。随著他们继续往南划，瀑布的水雾开始将他们包围，形成一片金色的迷雾。瀑布如同千军万马，奔腾的声响震动了附近静滞的空气。他们哀伤地松开了布鲁遗体放置的小舟，让他安祥地在水面上漂浮；水流载著他缓缓远去，其他人则是划动著船桨保持在原地。小舟慢慢飘向瀑布，变成金光中的黑点，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瀑布依旧不变的发出怒吼声，赤河接纳了英勇的布鲁，从此，他再也不能够像过去一样，每天清晨登上雪熊城的城墙，了望雪熊城的领土。 五名伙伴沉默不语地看著小舟渐行渐远，然后，曼德尔开口了：“他的妻女将会期待他的归来，”他说：“但是，他再也不能回到他的故乡。” 一切就这样结束了。然后他们转过小舟，使尽全力逆著水流划回岸边。 “就这样了吧，“”曼德尔说。“现在，布鲁上路了，我们也必须决定自己的道路。” 他搜查著眼前的绿色草地，目光贴近地面：“这块土地尚没有蛮人的足迹，”他说：“否则我就什么也看不出来了！我们来回的足迹都在这里，我看不出在找寻道格拉斯的任务开始之后，有多少人回来过。”他转过身，看向河岸，仔细看著山泉流入赤河的地方。 “这里有几个很清楚的脚印，一个人涉水走进河中，又跑了回来，但我看不出来是多久以前。” “你猜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们问道。 曼德尔没有立刻回答，反而回到宿营地去检查行李的状况。“少了两个背包，”他说：“一个很明显是吉莉莉那个又重又大的背包。那么，根据现场的状况研判，很显然道格拉斯大人乘船离开了，而他的仆人则是跟他一起走。我往山上走的时候遇见了吉莉莉，请她跟我走，很明显她并没有照做。她猜到了主人的心意，在道格拉斯大人离开前回到这里来。要摆脱吉莉莉恐怕没那么简单呢！” “可是，他为什么不留下只字片语就离开我们？”他们说：“这样真的太奇怪了！” “很鲁莽，也很勇敢，”曼德尔说：“我想道格拉斯不想牵累任何朋友，和他一起踏上死路，但他知道自己非去不可。在他沉思的那段时间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克服了恐惧和疑惑。” “或许是那些蛮人找上他，他就这样跑了，”他们说。 “他的确是逃跑了，”曼德尔说：“但是，我认为他并不是在躲避蛮人。” “好吧，至少我们目前已经确定了这些事情，”曼德尔一项项的分析道：“道格拉斯大人已经离开河的这岸了，唯一可能划走船的只有他。吉莉莉和他在一起，否则没人会拿走他的背包。” “那么，我们只能选择──”他们接续著说：“划著剩下的船去追道格拉斯，我们已经损失了最宝贵的黄金时间。” “让我想想！”曼德尔说：“我得要作出一次正确的抉择，扭转这不幸的一天！” 他沉默了片刻。“我决定追踪蛮人，”他最后终于说：“我本来应该指引道格拉斯大人前往赤狐城，一路到达最后的目标；但是，这一切都太不正常了，戚尔斯现在也不见了踪影。我想一切都很明白了，红魔并不想伤害道格拉斯大人，我一直以为她是在跟伍德那场战斗中受伤了才没有出手，其实她可能是在保护道格拉斯大人，要不然她为什么好几次都不战而退。不管她和戚尔斯怀着什么阴谋诡计，都很明显可以看出来他们都在保护道格拉斯大人，道格拉斯的命运不再由我们掌控。队伍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但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在，就不能够舍弃仇恨。来吧！我们即刻出发，把所有不必要的行李都丢掉，我们日夜兼程赶路！” 他们将最后一艘小舟拖上岸，藏在树林中。他们将所有非必要的行李藏在船上，然后离开了。当他们回到布鲁战死的草地时，天已经快黑了，他们仔细地搜寻蛮人撤退的方向。由于蛮人向来做事草率粗鲁，要找到这些痕迹并不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