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归途 六

    “我所说的路就是修建古老的霜熊城时挖的矿坑，传说中的幽灵矿坑。”伍德说。对于其他人来说，一阵寒意突然盖过了风雪归来的刺骨寒风，连道格拉斯都曾经听说过这个恐怖的地方。

    “你说的路或许通往十字路口，但我们怎么知道它能不能离开十字路口？”曼德尔阴郁地说。

    “这是个不祥的矿坑，”伍德说：“我本来也不赞成去那边。如果我们不能通过这座落日山脉，我们还是可以继续往南走，一直到对我们友善的贵族领土，一直到赤狐城处。我来的时候就是这样走的。”

    “但是，曼德尔，目前状况和那时候已经不同了，”伍德回答道：“你难道没听到我提及有关金鹰氏族的事情吗？”

    “至于那比较长的远路，我们则是没有时间浪费。如果走那边，我们可能会花上一年的时间，可能必须通过许多杳无人烟的荒野。那里并不安全。黑狼王、金鹰王的耳目都可能在该处出没。只要我们越靠近南方，我们的危机也会越来越大。”

    “特别是自从雪女山之后，这危险更为浮现。如果我们不赶快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敌人眼中，我会很担心未来的处境。因此，我建议我们不能够走山路，也不能够绕过去，而是必须走山底下，这是敌人最不会预料到的道路。”

    “我们可不知道他们会预料什么样的道路，”曼德尔说：“他们可能会监视所有大大小小的道路。不管怎么样，走进幽灵矿坑就像是走进陷阱中一样，并不比走到黑狼王家门口好多少。”

    “当你将幽灵矿坑和黑狼王的要塞相比时，这是不恰当的作法，你对两者都没有足够的了解，”伍德回答：“如果没有出来的希望，我也不会贸然带领诸位进入幽灵矿坑。如果那边若还有罪民居住的确很糟糕。”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必须赶快做出选择！”道格拉斯说。

    “我连一次也不想进去。”吉莉莉说。

    “当然没人想！”伍德说：“谁会想要呢？但我的问题是，如果我带领你们到那里，谁愿意和我一起走？”

    “我不愿意去，”曼德尔说：“除非队伍投票决定要去。道格拉斯大人和吉莉莉小姐到底在想些什么？我们一定要听听你们的意见。”

    “我不想要去。”吉莉莉说。

    道格拉斯一言不发。吉莉莉看着他。最后，他终于开口了：“我也不想要去，”他说：“但我也不愿意拒绝伍德的建议。我希望大家在就寝之前不要仓促投票决定。在明天早上投票总比在这黑漆漆的地方投票好多了。你们看这风呼啸的声音多可怕！”听完这些话，众人都陷入沈默。他们可以听见风声穿梭在岩石和树林中，在夜色中不停发出刺耳、凄厉的声音。

    突然间，伍德跳了起来。“这才不是风的呼啸声！”他大喊：“这是野狼的嚎叫声！黑狼氏族已经来到落日山脉的西边了！”

    “那么我们还需要等到明晨吗？”伍德质问众人：“正如同我所说的一样，猎杀已经开始了！就算我们可以活着看到天亮，谁又愿意在晚上被野狼追杀？”

    “幽灵矿坑有多远？”曼德尔问道。

    “在雪女山的西南边有个入口，直线距离大概十五英里左右，如果人走的话大概有二十英里。”伍德神情凝重的回答。

    “那我们天一亮就出发，”曼德尔说：“身边的恶狼比洞中的幽灵恐怖多了。”

    “我希望我当初接受温林顿城主的建议，”吉莉莉对道格拉斯叽咕道：“我真是个没用的家伙。我体内可没有什么英雄的血统，这狼嗥声让我全身发冷，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觉得这么倒楣过。”

    “我的一颗心都快掉到脚底去啦，吉莉莉，”道格拉斯说：“但我们还没完蛋，我们身边还有很多战士呢。不管温林顿城主替我们准备了什么未来，我打赌他都不会让恶狼吃掉我们。”为了在晚上保住小命，大夥爬到一座山丘的顶上。周围有一圈老树的保护，而且还有错落的岩石。在这一圈中央，他们点燃了营火。因为，黑暗和寂静都无法保护狼群眼中的猎物。

    他们绕着营火坐着，没轮到站哨的人不安地打盹。可怜的吉莉莉浑身冒汗、不停的发抖。现在，四面都传来狼嗥的声音，时远时近。他们在半夜，还可以看到山丘下有许多不怀好意的眼睛闪闪发亮，有些甚至走入了石圈之中。在石圈的缺口处，出现了一只身躯庞大的黑狼。它瞪着众人，彷佛正打量着美味的猎物。接着，它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召唤所有手下的狼群开始攻击。

    曼德尔站了起来，平举着长剑走向前：“听着，黑狼氏族的走狗！”他大喊着：“雪熊城的战士在此，如果你珍惜狗命的话，快滚！如果你胆敢走进来，我会把你烧成焦炭！”黑狼咧开大嘴，猛地扑向前。就在那一瞬间，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伍德放了一箭。在一声凄厉哀嚎之后，那个巨大的黑影就倒在地上；一支利箭刺穿了它的咽喉。不怀好意的狼眼突然间一双接一双消失了。曼德尔和伍德走向前，却发现四野毫无野兽的踪迹，这群恶狼逃得一乾二净。他们站在黑暗的寂静中，风中没有任何生物活动的声音。

    天色渐明，月亮也慢慢西沉，残存的光辉穿过破碎的云朵。众人突然从熟睡中惊醒。四周毫无预警的出现了一大群野狼，从四面八方对他们的营地展开攻击。

    “把火弄旺些！”伍德对护卫们大喊：“拔出刀剑，背靠着背！”在跳跃的火光中，道格拉斯看见许多灰色的形体跃过石圈，越来越多的恶狼跟着效法。曼德尔一剑刺穿了一只为首野狼的咽喉，一旋身砍下另外一只的脑袋。一名高大的战士稳稳地站在他身边，挥舞着战斧，伍德的弓弦弹奏着死亡的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