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归途 五
“好吧，”伍德说：“我们雪熊城的人说：既然脑袋都想不出办法，那身体只好先动了。就由我们之中最强壮的人来开路吧。你看！虽然一切都在大雪覆盖之下，但我们的道路还可以隐隐藉著转角的那块大石来分辨。在大雪开始之前我就注意到那块石头了。如果我们可以走到那边，或许稍后的旅程会变得轻松一点，看起来应该没有多远才对。” “那就由你和我来开路吧！”曼德尔说。 伍德是队伍中最高的成员，曼德尔虽然身高略逊，但身形比较壮硕。因此曼德尔带路，而伍德跟在后面。他们的速度很慢，又常常受到积雪的拖累。有些地方，积雪甚至到胸口那么高。曼德尔看起来好像是用他满是肌rou的手臂，在雪地中游泳一样。 其他人瑟缩地聚在一起，看著曼德尔和伍德慢慢变成雪地上的两块黑点。不久之后，他们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随著时间的流逝，云朵渐渐地降低，偶尔还会有小朵的雪花落在众人面前。 或许经过了一个小时，但在众人的感觉中似乎过了很久；曼德尔这才出现在众人面前。同一时间，伍德也出现在转角处，吃力地走上斜坡。 伍德走过来的时候不禁大喊：“我有一些好消息要告诉大家，转过弯之后有一个大雪丘，那个雪丘不过只比一道墙宽不了多少。而在雪丘的另一边，因为大部分的风势都被挡住，因此雪少多了，更远的地方大概只够给我们泡脚了。” “啊，果然跟我说的一样，”吉莉莉低声道：“这可不是一般的山峰。” 曼德尔这时正好赶上来：“我们刚刚已经在雪丘中开出一条道路来。” “即使你们打穿了雪丘，我们又要怎么样下去？”道格拉斯说出了所有人内心的想法。 “不要放弃希望！”曼德尔说：“我蛮累的，但应该还有一些体力，伍德多半也是。我们可以背体力不支的人，其他人则可以轮流跟在我们后面。来吧，道格拉斯大人！我就从你开始好了。” 他扛起道格拉斯：“抓住我的背！我手得要空出来才行。”他边说边大步走向前。伍德背著吉莉莉走在后面。道格拉斯看著眼前他徒手弄出的通道，不禁暗自咋舌。即使他现在背著道格拉斯，还是毫不松懈地持续将积雪推开，让后面的人更好走一些。 他们最后终于到了那座雪丘面前。初看之下，它像是一座高墙一样挡住了山路，还挂著锐利如同刀剑一样的冰柱，中间则已经被打出了一条高低起伏的通道。道格拉斯和吉莉莉被放在另一边，等待著队伍的其他人抵达。 过了不久之后，曼德尔又背著着人过来了。伍德跟在他身后，领著小马和行李走过来。他们走过小径，道格拉斯刚踏上雪地，突然间就传来天崩地裂的巨响，大量的落石伴随著积雪砸到众人面前，被积雪遮住视线的人们只能靠著峭壁摸索前进。当积雪落定之后，他们回头看见道路已经又再度被风雪遮断了。 正如同伍德的消息一样，他们发现积雪越来越浅，连吉莉莉都开始可以靠著自己行走了。很快地，每个人又都走到了当初风雪初落下的山坡上。 现在已经快要中午了。从他们所站的高地往回看去，可以看见底下很远的地方是他们开始攀爬这座小径的谷地。 一想到还要走那么多路，道格拉斯就觉得双腿一软。他又冷又饿，刚刚那段下山的跋涉让他觉得头晖脑涨，他眼前金星乱冒。他试图揉揉眼睛，赶跑这些东西，但却赶不走这些黑点。他这才发现，在脚下的原野上，那些乱窜的黄点是之前的金鹰。 “又是那些鸟！”伍德指著底下说。 “我们别无选择了，”曼德尔回答：“不管它们是好是坏，或者和我们完全无关，我们都一定得下山。我们绝对不能在雪女山的山脚下过夜！” 当他们转身离开雪女山时，一阵冷风吹过，彷佛在朝笑著他们。众人脚步沈重、疲倦地走下斜坡。 傍晚时分，灰色的落日残光快速地消退，一行人暂时停下脚步，等待黑夜降临。他们身心俱疲，落日山脉遮盖在渐渐降临的暮色之中，风又强又冷。伍德又让大家喝了一口霜熊酒。 “看来，我们今天晚上是不能够继续赶路了，”伍德说：“雪女山耗尽了我们大部分的体力，我们必须在这边休息。” “然后我们要去哪里呢？”道格拉斯问。 “我们眼前还是有任务和工作要做，”伍德回答道：“我们别无选择，如果不继续温林顿城主的任务，就只能回到雪熊城去。” 吉莉莉一听到雪熊城，整张脸都亮了起来。一些护卫满怀希望的抬头。但伍德和曼德尔没有任何表示，道格拉斯则是看来忧心忡忡。“我也希望我已经回到那里去了，”伍德说：“但是除非真的无路可走，否则我怎么可能有脸回到雪熊城去。” “你说得对，伍德，”曼德尔表示：“往回走就是承认失败，将来还会面临更恐怖的惩罚。如果我们现在走回去，那么道格拉斯大人也必须留在雪熊城。我们就再也无法带著道格拉斯大人离开那里。迟早，雪熊城会遭到攻击，不久之后，它可能会被摧毁。蛮族是要命的敌人，这是事实。” “那么，只要前面有路，我们就必须前进，”道格拉斯叹气道。吉莉莉又哀怨地躺了回去。 “还有一条路是我们可以尝试的，”伍德说：“温林顿城主从一开始计划这趟旅程的时候就考虑过这条路，思索过我们是否应该尝试这个方法。但这可不是条轻松的道路，我之前也没有跟诸位提到这件事情。曼德尔反对在我们尝试过雪女山之前，跟各位提到这件事情。” “如果这条路比雪女山还要糟糕，那它必然是个极度危险的地方！”吉莉莉说：“不论如何，我还是建议你最好赶快告诉我们，让我们立刻知道最坏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