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归途 二
吉莉莉表示：“或许日后我们必须要在黑夜中行动，但我不喜欢像个小偷一样的鬼鬼祟祟。” 骑士曼德尔从一开始就穿著锁子甲，因为他十分擅于负重，他的腰间插著一柄宽大的战斧。骑士伍德背著一柄弓和一筒箭，腰间插著一柄长刀。 温林顿也叮嘱每个人必须加上温暖的厚衣，外套和斗篷也都镶上了毛皮边。额外的装备和衣物以及食物则被放在一匹小马身上。 他们的欢送是在大厅中举行的，敝开的大门中流泄出温暖的黄光，许多的窗户内也都闪动著光芒。吉莉莉瑟缩在毛皮大氅内，站在道格拉斯身边。伍德坐在地上，头放在两腿之间，其他人则是黑暗中几个不引人注目的灰影。 吉莉莉调整一下背包，紧张默念著里面所有的东西，希望自己不要忘记任何东西。她的厨具、只要有机会就会装满的小盐盒，打火石和火绒盒、羊毛袜、被单，以及许多主人道格拉斯将来会需要的杂七杂八东西，到时她可以自信满满的从口袋里面掏出来。她一项一项的清点。 “绳子！”她嘀咕著：“竟然忘了绳子！看吧，我现在想要，却来不及了。” 就在那一刻，温林顿和西顿一起走了出来，他将队伍召唤到身边：“这是我最后的叮咛，”他压低声音说：“道格拉斯这次的任务是要前往赤狐城。他只有一个责任，成为克莱曼婷·爱丽丝的丈夫，保护好她。只要有机会，你们可以分散，或是回来。 “当道路黑暗时，说出再会的人是没有信心的人，”西顿说。 “或许吧，”温林顿说：“但我希望还没见过日落的人，也不要发誓走在黑暗的道路上。” “但誓约却可以巩固动摇的心灵。”西顿说。 “或是让它断折，”温林顿回答：“再会了，愿所有的人祝福你们。愿荣誉时常照耀在你们脸上！” 吉莉莉冷得发抖：“看来，我应该是没办法写日记了。再会！” 温林顿的部属有许多站在阴影中看著他们离开，低声的祝福他们。欢送他们的人群中没有音乐、也没有笑语。最后，他们静悄悄的转身，融入黑暗之中。 一行人越过桥梁，缓缓的走在一条不宽的通道上，他们在看了雪熊城一眼之后，这才跋涉进入夜色中。 他们离开大道，沿著一条小径在起伏的丘陵之上迈步，他们的目标是保持这个方向朝著落日山脉前进许多天。这条路非常的荒凉，比起平原上的河谷，这里显得了无生气，而且他们的行动也快不起来。不过，他们希望藉著这条人迹罕至的道路躲过许多不友善的眼光。这块空旷的大地上极少见到异族的间谍，因为除了雪熊城的人，外人几乎完全不知道这条道路。 曼德尔走在前面，身后跟著可以蒙著眼在这块土地上奔跑的吉莉莉。其他人排成一行，目光锐利的伍德负责担任后卫。旅程的第一段让人十分疲倦，除了不停吹拂的强风之外，道格拉斯什么也记不起来。在许多毫无太阳的日子中，会从东边的山脉中吹来阵阵冰寒刺骨的冷风，似乎没有任何的衣物可以阻绝它冰冷的碰触。虽然成员们都穿著厚重的衣物，但不管是走路或是休息时，他们都觉得自己好像泡在冰水里。在白天，他们会不安的在河谷、或是荆棘丛内睡觉。到了下什，他们会被轮值的人叫醒，吃下一顿照惯例冷冰冰的正餐——因为他们不敢冒险生火。到了晚上，他们又继续步行，只要有路，就继续往南方走。 一开始，对于道格拉斯来说，虽然他每天都在黑暗中摸索到四肢无力，但似乎一点进度都没有。周围的景物每天看起来都一模一样，不过，山脉却显得越来越靠近。他们脚下的地势越来越高，开始往西弯，到了这块地形的边缘时，他们来到了一块充满丘陵和深邃河谷的地方。这里的道路极少，又都十分的曲折，经常让他们踏入悬崖的边缘，或是某个沼泽的深处。 在第十天的晚上，天气突然改变了。风速减缓，方向也改为向南吹。天空中奔驰的云朵也停了下来，融化在澄蓝的空气中。苍白但明亮的太阳也跑了出来。在一整夜的跋涉之后，迎接他们的是寒冷、清澈的黎明。大夥终于来到被古老冬青树环绕的一块低地中，这些衰老的树木彷佛和岩石合为一体。它们暗色的树叶在日出时反射著光芒，树上结的梅子则是散发出红色的光辉。 道格拉斯可以看见南方远远的有许多绵延模糊的山脉，现在开始挡住众人的去路。北边裸露的悬崖大部分依旧覆盖在阴影中，沾染到日光的部分都闪动著红色的光芒。 伍德站到道格拉斯旁边，用手遮住阳光往远处看：“我们的进度不错，现在已经到达了称作雪林的区域边境了。如果以飞鸟直线飞行的方式来计算，我们已经走了一百三十五英里；很显然我们的脚走了更远的路。天气和地形现在看起来都还算温和。” “我都很高兴可以看到真正的日出。”道格拉斯褪下兜帽，让晨光照在脸上。 “可是，我们的前方原来是山脉，”吉莉莉说：“我们一定在晚上的时候不小心朝东走了。” “你错了，”伍德说：“这只不过是因为天气晴朗让你可以看得更远而已。在这些山峰之后，这座山脉会往西南方向偏。” “从那以后，落日山脉就分成两路，在这山脉的臂膀之间有座山谷，正是银月谷，”曼德尔说：“如果我们通过了银月谷另一边的隘口，那里有一座湖，就是我们所熟知的银月河。 “最后会到达我们的终点，”伍德说：“我们不能够看太远。让我们先庆祝旅程第一阶段的完成吧。我想我们今天一整天都可以在此休息。这里有种让人安心的气氛。” “的确。”道格拉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