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再聚 三

    “这不让人意外，对吧？”安东妮儿说：“皮特城主在位的时候，你们不就是一直这样做吗？但是，你错了！我说这是谨慎的作法，但我并不建议各位谨慎行事。我说胜利不能凭藉武力强夺，我依然期待胜利，只是不认为武力足以依恃。因为在这一切的战略和计谋中，我们必须还要考虑黑狼王统御蛮族部落的根本，也是黑狼王获胜的希望。”

    “有关这样的情报，诸位都已知道得相当详细，足以明白我们所处的困境，和黑狼王所面临的状况。如果他获得了整个蛮族部落的支持，成为蛮族之王，诸位的胜利都将化为乌有，他将在弹指之间取得王国北方，他侵略的速度，会快到没有人可以推测未来将会如何。如果他得不到其他部落的支持和信任，他庞大的军队将会内斗不止，他将会失败，而且这次失败将会彻底到让他再也爬不起来。”

    “我们必须专注在剿灭眼前的黑狼王大军，这样未来的子孙才能居住在一个更安宁的大地上。”温林顿说。

    “黑狼王显然明白这一切，也知道一旦出现败势，整个大军会在极短的时间里土崩瓦解，所以他在发动进攻的时候才会那么猛烈，撤退的时候又那么果断。”

    “之前就该这么做了，”温林顿回答：“现在，我认为时机成熟了，这场胜利来到我们手中就是为了替我们制造翻盘的机会。自从他攻占巴德利要塞之后，几乎没有任何部落力量向他挑战，因为那一战他才一举奠定了领导者的地位。不过，如果我预先知道他会这么快发动攻击，可能就不敢让他准备的这么充足，你们差一点就赶不及前来救援。”

    “但是，这要怎么办呢？”山姆士问道：“你说，如果黑狼王统一了内部，我们的努力全都将化为乌有；如果我们闭门不出，他又为什么会冒着白费力气的危险攻击我们？”

    “他还不确定，”温林顿说：“他能够成为人人惧怕的黑狼王，并不是因为他会好整以暇地等待敌人休养生息，跟我们之前和谈时的态度截然不同，而且，我们也不可能在短短数日中就完全明白如何打败他。黑狼会挑选我们之间彼此起了争端时，在我们还没有反应之前发动攻击，如果他够出其不意，我们内部不同的使用可能反而会成为他的帮手。”

    “黑狼王在观察，他可以知道许多、听见许多情报，他的消息渠道并没有全部消失，金鹰在日出之前曾飞过这个战场，只是那些疲倦和受伤的人们并没有发觉它们。这是金鹰氏族要参与进来的前兆，黑狼王对雪熊城势在必行的一波攻势竟意外失败了，还有狼之子的军队几乎被打残了，他自己也负伤而逃。”

    “当我们在此开会时，他会越来越不放心，他的眼线会一直集中在我们身上，忽视所有其他的事物。我们必须保持这样的状况，这才是我们唯一的希望。就像他不知道山鹰城和其他诸侯们会来救援一样。因此，我的建议是这样：我们必须组建北方议会，统一北方全部的有生力量，但要不计一切代价引开他的注意力，避免他注意到真正的危险。我们不能以武力获得胜利，但是，我们可以藉着武力，加上智谋来取胜。”

    “如同之前温林顿城主所说的，我们必须继续下去，我们必须逼得黑狼王精锐尽出；我们必须引出他的伏兵，这样他的根据地才会出现空隙。我们必须立刻出击，迎战他的大军，我们必须把自己当作饵，让他的血盆大口来吞噬我们。由于他对权利的贪婪和对胜利的渴望，他会吃下这个饵，因为他会认为如此仓促的行为乃是诸侯们，太过自傲所导致的。即使这样牺牲，也比无意义的坐以待毙要好多了。如果我们困守在这里，败亡只是迟早的事情，但如果我们愿意牺牲，至少我们知道，自己的生命换来了胜利和荣耀。”

    众人沉默了片刻，最后温林顿开口了：“既然是我开始的，我也必须继续下去，我们来到了这个十字路口，希望和绝望只是一线之隔，只要稍有动摇就必败无疑。我希望大家不要反对安东妮儿王女的这项提议。现在，我并不认为自己有指挥任何人的资格，诸位应该要选择自己的命运。”

    伊希开口了：“我们从北方赶来就是为了打败黑狼王，我父皮特生前也是同样的看法。我们不会回头。”

    柏得温子爵说：“至于我，我对这种复杂的勾心斗角并不了解，也不需要了解。我只知道一件事，山鹰城城主拯救了我和我的同胞，当他有需要时，我必会加以协助，一定会去！”

    “而我，”西顿说：“温林顿大人是我的君王，不管他承不承认都一样，他的想法就是我的命令，我也会去。但是，我必须先以人民优先考量，有些事情，我还是必须谨慎一些。我们必须准备好面对所有的可能性，可能是好，可能是坏。我们最后可能还是会获胜，只要这有一丝希望，我们就必须保护北方的人民。如果我们凯旋归来，我可不愿见到一座废墟和被敌人蹂躏的家园。而情报也显示，在其他地方依旧还有几支部落持续威胁我们。”

    “的确，”温林顿说：“我并不建议让城中毫无防卫。事实上，我们东征的部队不需要多到足以对展开攻击，只要多到无法让黑狼王忽视就可以了，而部队移动的速度也必须够快。容我询问各位将领，我们在最多三天的时间中可以动员多少部队？这些人必须是明知危险也愿意前去的老练战士。”

    “我们的兵马都很疲倦，许多人都挂彩了，有些甚至身受重伤，”山姆士说：“我们自己的马匹也死伤惨重，这点最让人担心。如果我们得赶快出发，那么我想最多也只能派出两千骑兵，另外留下两千人可以防守雪熊城。”

    “除了眼前的兵力之外，”温林顿说：“由于东西两面的威胁已经解除，应该也有不少生力军正在赶来的路上。我判断到时我们可以带领三万名步兵和骑兵，同时还可以在城内留下比攻防战开始前更多的兵力。”

    “城门被毁了，”安东妮儿说：“我们哪有足够的技术可以将它完全修复？”

    “只有雷茵王城的工匠们有这种技术，”温林顿说：“当年王族为了修建王城，掳走了北方几乎所有的工匠，如此才建出如此宏伟的王城。如果我们没有一败涂地，或许我可以派人去请求王城的石匠前来支援。不过，战士远胜过厚门，如果士兵逃离岗位，就算再厚的门也挡不住黑狼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