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花苞
此夜注定永不平静，当那恢复为纯黑带着茫茫星光月芒的天空再次转型，被一片猩红的光芒又一次占据主导时，一股无形的波动自未远川扩散开来，向着整座城市席卷而去。 首先昏倒在地的便是那普通的民众，当那无垠杀意自城市中心扩散，分别涌向新都和深山町时，数以万计的普通人在第一时刻便昏倒在了地面上。杀气，带着无垠的恶念在整座城市的范围内扩散着。当这股力量爆发出时，不仅仅是冬木市内的魔术师们惊慌失措，便连那远在千里之外，用大型神术窥探着此地的圣堂教会本部也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 “埋葬机关，集体出动！其他人就不要跟着去了，那只能成为炮灰！纳鲁巴列克，赶紧联络你的那两个属下，他们此刻在冬木市是很危险的，叫他们当心！” 本部之内已是一片混乱，但在教宗的命令下，除了埋葬机关外的所有代行者们都只能满腔怒气地留在原地。原因无他，实在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纯粹的数量完全没有意义，这一点已经在百年前的西西里反击战中得以证明。 “教宗请放心，这一代的埋葬机关都是了不起的战士，我们更是有着二十七祖之一得以助战。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的！” 这一代的埋葬机关首领纳鲁巴列克是一位女性，和极东魔女一样是一位强悍的女性。同性相争，身为圣堂教会女王的她丝毫不认为那荣享声誉数百年的极东魔女有多么可怖。 虽说如此，但对于此时此刻位于未远川现场，直面极东魔女可怖威压的魔术师们来说，情况却完全不同。当那毫无视觉冲击的心灵震撼自内心涌出时，明明知道那不是针对自己，但躲在远处的卫宫切嗣却也依旧是一阵惊异。 “这股力量……” 凛只是静静地漂浮在河岸上空三米的位置而已，手中那黄金质地的宝石魔杖也并未散发出任何威势。不过，当她那原本漆黑的双瞳变得一片猩红时，当那满头乌丝随风飘散时，那带着无比恶念的气势令即便是英灵级的存在也感到惊愕。 更别提某人了。 “……什么情况？” 凛桑远远地望着那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眼睛都好要瞪出来了。她的嘴巴大张，几乎都要把小舌头露出来了。远坂大小姐此刻形象全无，如果让某人偷拍下一张玉照发布到学校里，她可就彻底从有名到知名了。 没有人理会凛桑的喃喃自语，Saber、伊斯坎达尔和迪卢姆多都已经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林地身上。虽然征服王本人依旧还在跟海魔做着斗争，但也依旧腾出一丝精神投向了新出现的角色。 “阿尔托利亚，我们打一架如何？” 声音带着重音和回响，似乎是有很多人同时在山洞内高谈阔论。凛那变得一片腥红的双目望向了亚瑟王，随着眼睛中一道红色光华闪烁，一柄长剑浮现在了所有人面前。 那是一柄纯红色的长剑，由纯红色的光芒固态化形成。长约两米，宽约一掌，乃是相当的重剑。而在这柄重剑形成的瞬间，便听得那立于爱丽斯菲尔身旁的韦伯惊愕地叫了起来。 “难、难道说……这就是传说的红莲剑不成？天、天啊……我竟然有幸见到红莲剑……我的天啊，我的天啊！” 迪卢姆多皱着眉头盯着那柄重剑，自己手中的两把长枪在微微颤动着，一阵阵似有似无的低鸣似乎在从这两柄宝具内散发而出，就仿佛强强对抗前，交战者们的兴奋般。 “强烈的心灵之光波动，但并不是非常纯粹，似乎是不完整状态的心灵之光。奇怪，真的很奇怪，不完整的心灵之光？” 迪卢姆多敏锐地发现了对方一个十分有趣的状态。按理说，对于一个心灵之光级的强者而言，那最明显最根本的力量自然是神圣而不可侵犯的。但眼前这女子的心灵之光却显然有些怪异，不完整的心灵之光也就意味着…… “灵魂的不完整？不对不对……受过性质特殊的重创吗？还是别的什么缘故？比如克隆人？” 能导致这种状态的原因实在是太多，迪卢姆多也不好妄加判断，只是不断提升着自己战意盎然的气势，亦如旁边的骑士王。 “Lancer，你要注意，这柄长剑实在是给我一种不详的感觉。它……无论如何，这都是对方的心灵之光，慎重！” 青钢长剑上很快便被一层金光笼罩，眼见一个实力强劲的角色忽然爆出战意并针对自己，Saber心中的骑士尊严不容自己逃避。眼见海魔在诸多强者的围攻下只能做出防守态势，自己便也充分地释放出了专属于骑士王的力量。 顿时，一道道金色的光芒围绕着Saber旋转扩散了起来，并迅速涌入天空当中。是的，在Saber扩散开来的力量影响下，原本瞬间变得猩红的月光再次恢复清明。虽不知敌人为何要反复地影响天空的色彩，但久经战阵的直觉却在给Saber提供着战术。 “放心，Saber，本座只是想和著名的亚瑟王切磋一番而已，并非是生死大战。所以，您可要手下留情啊。在我身上砍上一剑倒还无妨，这要是伤到了什么花花草草可就不妙了。现在这年头，环保意识可一直在宣传着呢～” 话音一落，那两米长的红色巨剑便猛地向Saber砍了过去。 “嘶………………！” 难以感知到对方的存在，但Saber下意识地横剑一挡依旧将那红色巨剑阻止了下来。锋锐的剑刃距离面部只有寸许，而就在Saber刚刚挡下它时，红色巨剑便以瞬移般的灵敏度凌空劈砍了起来。在类似于杠杆原理的作用下，红色巨剑以最小的幅度掀动最为狂乱的风暴。两米长一掌宽，且是手掌长度的宽度，如此巨剑却在以花剑的攻击频率向Saber发起一阵阵强烈的猛攻！ 战斗在第一时刻便进入了白热化状态，这令在一旁谨慎观战的迪卢姆多皱眉不已，也令爱丽斯菲尔和韦伯吃惊之极。Saber那黄金之剑的舞动犹如霞弹出膛，炸裂的轰鸣声却又在以突击步枪的频率接连不断地响起。河岸的泥土地与砖石在不断地崩裂，大面积横扫的圣剑不停地与红莲巨剑正面对砍着。 而那貌似是由心灵之光化作的巨剑也不愧是灵魂能量的产物，在宝具级圣剑的猛劈重砍之下不仅毫不退缩，更是不停地以更加猛烈地攻势做出反击。远处的凛双目紧紧盯着那巨剑，显然是在进行远程遥控。而也正因如此，Saber越是战斗便越是气愤。 任谁都看得出，对方是一个法术型为主的魔术师，或者至少看起来如此。遥控的一枚巨剑都足以和骑士王斗个旗鼓相当，哪怕只能维持少许，这种状态对于Saber而言也是难以忍受的。因为，对方显然不是一位骑士！ “看剑！” 对方的挑衅本身已被Saber放下，被对方以遥控的巨剑阻挡的她已经打出了真火。当金色圣剑忽然爆发出炽亮的光辉时，挥劈而下的重击顿时将红色巨剑猛力拍出足足数丈之遥。 “看剑！” 当红色巨剑以和后退相同的速度飞扑向Saber时，又一道力大势沉的重砍和红莲剑的剑刃对在了一起。不过这一次，一道纯红色的光芒却忽然自双剑相交之处爆了开来。 “那是……” 与Saber有着灵魂契约的爱丽斯菲尔顿时心中一跳。 霎时间爆发开来的红色光芒居然瞬间化作了纯红色的火焰，并嘭的一声直窜上了三丈的高度。没有人感觉到任何温度，但顿时被纯红色火焰包裹其中的Saber却顿时发出了一声闷哼。 。“红莲之焰－合！” 当真是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红莲花一般，将Saber团团裹入其中的纯红火焰在无声地燃烧着。它缓缓飘向空中，并随着燃烧的进行而不断扩展着自己的体积，而这个速度还在不停加快着。一道道新增的火焰自她的手中涌出，一道道纯红色如光芒般的火焰被凛无声地注入到火莲花中。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纯红色由火焰组成的花骨朵漂浮在十米高的空中，直径已经扩散到了五米的程度。 “这这这……搞什么啊……这可是英灵啊，这可是……这可是那把剑的持有者啊……真不愧是……远坂教授是吗？这这……” 韦伯目瞪口呆地望着那悬浮在半空中的花骨朵，惊愕得难以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当Saber释放出自己的长剑时，哪怕是没有参加王之酒宴的魔术师们……不，应该说只要是个合格的魔术师，都足以从那长剑上认出Saber的身份。 亚瑟王啊，那是毫无疑问的Saber中最强英灵之一，圣魂中阶的存在。可是，居然被极东魔女一口气包裹了起来！？ 毫无疑问，那丝毫感觉不到温度的红色火焰虽然如同光芒一般无害，但绝对拥有着超越太阳表面的高温。被红莲花骨朵包裹在内的Saber……此刻当真是在面对一个不小的威胁！ “那是……在吸收能量啊！” 迪卢姆多手中的红蔷薇在兴奋地颤抖着，身为它的所有者，迪卢姆多隐隐感到了此刻情况的真相。 “什么……Lancer先生，这究竟是？” 爱丽斯菲尔可以感觉到Saber并不大碍，而事实上这种局面也不过刚刚二十余秒而已。她知道，对于四阶以上的强者而言，战斗既可以很快，也可以很慢。 “这个女人的火焰具有吸收能量的功能，所以Saber才无法轻易地从里面挣脱出来。事实上，只要她的输出功率不达到对方的承受极限，无法脱困不说，还会为对方那火焰提供能源！” 时间已经过到了第三十秒，爱丽斯菲尔谨慎而略带焦虑地望了眼那不远处飘于空中的凛，随后便急冲冲而担忧地对迪卢姆多说道。 “您能想想办法吗？” “实不相瞒，我手中的破魔红蔷薇有着切断能量的功能，是以本人也对能量有着高度的感悟。可这都只是常态而已，面对心灵之光，这破魔红蔷薇的功效不敢保证。” 迪卢姆多本人的实力已达到了圣魂初阶的巅峰，距离圣魂中阶也不过是一步之遥。可就是这一步之遥，仅仅是初通心灵之光的他也难以说对这红莲造成什么影响。毕竟任谁都能看出来，这女人的心灵之光就算是不完整状态，也是实实在在四阶中级程度的心灵之光，个人化心灵之光！ 就在这时，那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却是忽然一鼓。同时，一股同样带着无边怨气的黑暗力量正在从中散发而出。 “这是……！？” 一股极具侵蚀性的能量迅速覆盖上了红莲花苞，由内至外地，一股黑色的能量在短短一两秒内将花苞浸染成了乌黑的颜色。花苞在迅速地鼓胀着，然后又迅速地收缩。鼓胀再收缩，被浸染成了黑色的花苞似大口呼吸般地膨胀收缩了起来。一下，两下，幅度越来越大，那是要爆炸了的前奏。 顿时，随着噗嗤一道漏气般的声音响起，一股黑色的光芒自红色的花苞中爆发了开来，瞬间将那花苞撕得粉碎。而紧接着，一道黑芒化作无比凶悍的光柱，直奔浮在半空中的凛冲了过去。 “暗－胜利誓约炮！” 那是Saber的声音，但又好像不是。带着阴沉的重音，一个浑身披着黑色重甲的武士劈下了手中亦然变作黑色的胜利与誓约之剑。金发变为白发，双瞳内也是令人战栗的恶意，便是那黑色的光柱淹没凛的瞬间，那散发的黑暗波动也没能让爱丽斯菲尔的内心为之感到喜悦。 “这……” 银发的公主惊愕之极，望着那同时从半空落下的、熟悉的Saber喘着粗气的模样，再看看那悬浮在半空中，刚刚解放完宝具的黑暗武士，她的大脑在一瞬间有些转不过弯来。 “爱丽，让你担心了。” 那是心灵之光的释放，当黑暗武士缓缓落向地面时，金色的光辉自Saber体表浮现开来，与黑暗武士身上那黑色的光芒相对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