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将帅
躺在榻上,袁术辗转反侧根本不能入睡,脑子里猜想着刘表到底会不会来夜袭,要是来了会派出多少士兵?又由谁来领军?他们又会选择哪个门作为主攻对象?魏延马踏刘表中军能不能成功? 既然睡不着,他干脆就起身,走到陈孙的大帐,警戒的士卒见到是自家主公之后,慌忙过来请示是否要把陈孙叫醒。袁术却微笑着挥手示意他们继续警戒,自己边走边看,火光照射之下,看到大部分的将士都是和衣而眠,他们怀抱着兵器,或坐或卧,都已经进入梦乡。我鼻子不仅有点酸楚,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这些兵士能心无旁骛的安然就睡,而自己枉为一军主帅,竟连这点都做不到,该当惭愧啊。 于是,袁术返回大帐,穿着衣甲安然躺下,竟一夜无梦直到满宠派人来把他叫醒。 取下长剑,来不及梳洗赶紧赶往南门城墙之上,看到满宠正指挥士兵倾倒沸水。心里疑惑不已,在往城墙下面一看,竟有万余大军已经攻至城墙之下,正架设云梯。袁术惊怒交加,暴喝一声:“南门何人守夜?” 就看到陈孙大步跑过来,一见他的面立即跪伏于地口称死罪。而这时,满宠见袁术脸色不善,也赶紧过来解释说道“:此事怪不得文方将军,实刘表太过狡猾。” 袁术疑惑的看着满宠,后者继续说道:“此前,刘表数次派出士卒前来攻城,每次必有数千人分成三路分别攻击东门西门和南门,但他们一到弓箭手的射程便又退了回去。如此往复,我军将士疲惫,又心生懈怠,不曾想这次竟真的大军前来,突然之间就攻至城门之下。” “此神鬼莫测之谋必出于蒯异度之手也。”袁术听了之后感叹说道。当下也不在想到要处罚陈孙,反而将他扶起,诚恳的说:“此非文方之过后,若吾在也安保不中计也。” 说罢,拍拍陈孙的肩膀,又带着满宠和他走到城墙,借着火光仔细一看,中军大旗赫然写着“蔡”字,心里恍然,转过头说道:“大军由敌军大将蔡瑁统领,又连番用计其志在必得,二千士卒不足以御之,伯宁速去提调二千步军前来增援,又传令骑兵司马让其等即刻起身,带领一千骑士巡查城内,无论何人半夜留滞于街道,可立杀之。又让一千骑士充当预备,伺机而动。” 不得不说蔡瑁的指挥水准比黄祖要高出许多,他命令的一万多士卒看似毫无章法的冲锋,但实际上他却把弓箭手集中于一处约合两千来人,分成三列,居于攻城的士兵身后,采取三段式的射击以sao扰我军守城的将士,并不时的前进以更加精确的打击目标。反观之下,我军虽然占据着地理上的优势居高临下但数量毕竟太少,只有寥寥七八百人,他们不仅要打击敌军弓箭手阵列,还要射杀那些正在攀爬云梯的刀盾手。 “噗!噗”在敌军弓箭群连番射杀之下,每当袁术军的弓箭手企图站起身来朝下射击都被一阵箭雨逼回,如此反复之下士气有所下降。袁术心想这样下去南门必定陷落,随即大吼一声,快步走去,捡起一块石头就往城墙下面抛去。见自家主公竟不避箭矢奋起力战,士卒们顿时被他忘却安危的行动所感染,他们也不在有所顾忌,有的抱着石块丢下,有的抬起檑木抛下,顿时城墙下传来一片哀嚎。 蔡瑁见袁术轻身范险,心里暗自得意言道:天叫我立此大功。他下令所有的弓箭手都朝着我所在的区域射击,以求能把袁术乱箭射死。而袁术浑然不知危险临近,仍高举着石块丢下,正当他再次弯腰去捡石头的时候,突然感到一团黑云将自己扑倒在地,顷刻间耳里传来陈孙的叫喊声“保护主公。”茫茫然袁术看见士卒围着他高举盾牌,组成一个龟行阵。“铛铛铛铛”箭矢撞击盾牌的声音不绝于耳,袁术暗自心惊,要不是陈孙见机得快,恐怕自己已经被射成刺猬了。 命士卒散开盾牌,陈孙仍不敢大意,他让盾牌兵一边掩护,一边将袁术拉起奔至安全的地方,对袁术说:“主公安危身系天下,岂可在一襄阳犯险?” 袁术躬身向他行礼答谢,却回答说道:“若不能于将士甘苦与共,同面强敌,还有何可为哉?” 言罢,抽出腰中所挂长剑,奔向那些趁着时机爬上城墙的敌人刺去。而陈孙一看,敌人已经攻上城池,当下不再与袁术争辩,高举着大刀,护在他的周围,砍杀敌人。 见到己方有士卒登上城墙,蔡瑁暗自得意,他命令弓箭手们不在射击,只催促步卒赶快撞开城门。而袁术趁着这个间歇,命令弓箭手们直接射击那些抬着撞木,挺身凫水过河企图撞击城门的士兵。然后又在陈孙的照应下,支援那些身处危境的将士。 一阵厮杀过后,城墙之上血流成河,每一个倒下的士兵,不论敌我身上都不止一处伤口。而战至此刻,所有的人都杀红了眼,士兵们浑然不顾左右身后高举的兵刃,眼中只看向面前的敌人,他们同时举起兵器扎向对手,比的就是谁更快一点。但敌军顺着云梯源源不断的上来,渐渐的在人数上不再处于劣势。袁术军将士虽然知道形势对己方相当不利却没有一个人擅自逃离,久经大战的他们纷纷迎向来敌,那些经验丰富的老兵们三五成群各自组成三角小阵攻向对方,他们进退有序,攻守适当所过之处敌人纷纷倒地被杀,但更多的士兵被怒气所激高喊着“杀呀”便奋不顾身一个人冲向敌群,虽然勇气可嘉但未及敌身就被四面杀来的兵器砍得支离破脆。而袁术却看见一个骁勇的战士,他高举着大刀独自朝着数十个敌人冲去,但未等他大刀劈下,就有数只长矛在他身上扎起几个大洞,顿时血流如河,将他一身全都染红,但他却不以为意,睁大着双眼怒视对手,口中发出“嘎嘎”的怪笑声,趁着敌人愣神的功夫,走上两步抱起其中的一个跳下城墙。 被他决然赴死的豪情所激励,周围的将士们怒气上涌,很多人都抱着于敌皆亡的想法拼杀着,他们一旦被敌人重创感到在没有能力搏杀便瞧准机会如狮子搏兔般猛地扑出抱起敌人一起从墙上滚落下去。这样的情景看得袁术和陈孙热泪盈眶,不自觉的加入他们的行列,但陈孙却必须顾及袁术的安危,他为了掩护袁术身上也多处挂彩,袁术见他浑身血迹斑斑,双腿之上有好几道深可见骨的刀伤,握刀的右手也因为卖力死战而抖动不已,知道他快要筋疲力竭,赶紧大声的命令他退下,但陈孙却不退反进,又一次背靠在他的身后。突然袁术瞥见两点冷芒飞驰而来,来不及躲避,一把推开陈孙,自己在就地滚开。“飕!飕!”两只羽箭从袁术和陈孙刚才站立的地方飞过,没入深空。 蔡瑁将大张弓丢给护卫的亲兵,悻悻的叹道:“竟然让他们躲过了。”言罢,命令士卒加紧攻城。 城墙之上,形势胶作。好在满宠带着生力军及时赶到,在他们的支援下,我军终于重新占得优势,而敌军将士也被我们这种不顾伤亡的打法所震慑,大部分竟顺着云梯逃跑掉,待肃清残敌过后,满宠问我是否发信号给魏延,袁术答道:“不及,等吾带领一千骑兵冲击敌阵,诱使更多的敌人前来之后,可发信号与文长。” 看到满宠欲言又止的情形,袁术拍拍他的肩膀宽慰说道:“伯宁不必担心,吾骑兵虽少,冲阵或许不行,但自保应当有余。” 说罢,留下陈孙保护满宠,自己下得城楼去命令原本换着步卒的一千骑士重新换装,而后从北门悄悄出发,绕道东门,一路射杀敌军斥候侦骑,准备侧击敌人的弓箭兵方阵。
蔡瑁看到己方大军本来可以攻陷城门,但不曾想又被逼了回来,心里震怒非常,他下令凡临阵逃脱者斩立决,又命令弓箭手们开始对着城墙上的敌人射击。而袁术趁他全力关注于南门战事的时候,一骑当先,朝着他的弓箭手方阵直接冲了过去。眼见还有几十步就可到达,不曾想黑暗里一只长枪手方阵突然斜刺里窜出,阻挡在他前进的道路上。这些长枪手将枪尾插于地上,枪尖斜刺半空,每一列层次分明顿时就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枪林阵地。 袁术暗叫不好,慌忙中拉过马头呈直角转向右边,但这样一来,己部骑兵的侧翼就暴露在敌人的弓箭手集群的打击之下,霎时一网箭幕笼罩而来,袁术不敢回头观望,驱赶着战马迅速逃离到弓箭的射程之外,在回眼一望,一千余骑中竟有三百余骑兵被弓箭手直接射杀,而他们一人一骑都身披十数只箭矢。袁术痛心于巨大的损失,但却又无能为力。每当骑兵调动,那只长枪兵方阵也跟着相应而动。没有办法之下袁术只好带着骑兵时动时停,以牵制蔡瑁的弓箭手集群。 魏延带领八百骑士潜伏于山野之中,他一直观察着东门的天空,突然东门之上有三团火光闪耀,他大喜之下,命令所有骑兵用布包裹马蹄,悄然出动。他们一路潜行,并不时狙杀刘表大营之外的斥候,临近了悄悄移走鹿角拒马,并点起手中所持的火油抛向刘表的大营帐篷,秋高气爽,地面上的枯草一触即燃,顿时大营之内到处火光冲天,而魏延带着所部骑兵横冲直撞朝着刘表的中军大帐奔来。 突遭变故,刘表也不知所措,他露出本性不想着聚集士兵以求抗敌反而企图不管士卒的死伤打算一个人先行逃走,但兵荒马乱之际,整个大营之内没有一处不是人心惶惶,而他手下的将士更是像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窜,好在这时蒯越机警,他火速命令手下士卒朝着刘表中军大帐聚集并掩护着刘表赶紧撤出营地。 魏延四下寻觅,终于看到正慌乱撤离的刘表等人,他大喝一声“:刘表老儿,留下命来。”便驱马直取刘表而去,沿途中有黄祖慌忙前来阻挡,但一见到是魏延这个煞星,战不及二合,立刻调转马头跑开。魏延大喜之下,又拍马赶上。不过蒯越却沉着冷静,他见魏延兵少,连忙组织长枪手居前,弓箭手居后,迟滞魏延所部的行动,又命人立即将刘表送离。渐渐地蒯越聚集的士卒越来越多,魏延见到已经无有作为,便引军归走。 襄阳城上,见到敌营火光冲天,满宠连忙让手下士卒大喊:“刘表败了,刘表败了。”敌军将士惊疑不定,忙回头望去,看到己方大营处火光冲天,心里顿时气泄,慌忙之下四处逃窜。而蔡瑁也见到事不可为,又不知道袁术究竟有多少埋伏,大骇之下,抛却士卒,带着亲卫骑士没命的逃走。 看到一万多的士卒四处奔走,袁术顾不得追赶蔡瑁等人,赶紧命人追捕,但还是只俘虏了约计三千来人。此战大胜,但自身伤亡同样不小,他命人押解着俘虏进城示威,却在城门外等待魏延的归来。 见到魏延后,袁术赞其勇猛不凡,会用奇兵,又带着他和陈孙一起跨马游街,宣示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