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拈花
ps:(下周会开始两更,求收藏求推荐,求打赏球月票,拜谢。) 日上三竿,二两酒难得的睡了个舒坦,微微睁眼,一头及腰长发映入眼帘。他饶有兴致的撑着下巴,嘴里啧啧作响,心中又是涌起一阵悔意。暗道这美人在旁,他怎的就成了清心寡欲的秃头和尚,竟还真能坐怀不乱。 待到安夏将长发挽起,二两酒嘴里咕哝念道:“哎,真是浪费了天生丽质,暴殄天物。” 安夏粉嫩面颊之上瞬间红透,转身看着二两酒,娇羞一眼,又有些扭捏的说道:“瞎说。” 二两酒凑着脸,闭上眼睛,嘴里又冒出一句:“浪费,真是浪费。” 安夏有些抵挡不住,娇嗔的瞪了一眼,朝着屋外走去。二两酒赶忙一个鲤鱼打挺,快步追上,嘴里喊道:“安夏小子,这剑域人生地不熟的,你也不怕我走丢了。” 安夏懒得回头,传音说道:“剑域按九宫八卦布局,巽为风,震为雷,兑为泽,艮为山。四方秘境有所不同,其余三脉弟子也大多是按着所修剑法选择秘境修剑。只是‘青梅’已毁,你可先去东南方的葬剑林寻剑。” 说道“青梅”之时,安夏已是故作镇定,只是二两酒还是在那一瞬间有些黯然,心中波动极大。一时意兴阑珊,微微点头,便朝着东南而去。安夏神色落寞,心中发酸,很不是滋味,她大致觉得这应该就是女人善妒,她终于想要做一个女人。 二两酒走了老远,直到身影模糊,突然回过头,在风中大喊:“晚上记得回家。” “回家”这两个字眼似乎太过寻常,但对二两酒和安夏而言却又太过生疏遥远。如今这竹楼,就是他们的家,或许在安夏眼里,二两酒在的地方,如果他愿意,那就是她的家。将飘散在额前的几缕秀发掖在耳后,扑哧一笑,朝着那个背影挥手点头,迎着呼呼风声喊道:“记得回家。” 葬剑林位于剑域东南,待到二两酒慢慢悠悠赶到之时已是晌午时分。一路上倒是遇到了不少三脉弟子,但大都叫不出名姓,也就只当是匆匆路人。让他颇为奇怪的是,其间有几个青山弟子撞见他的时候,大都如老鼠见了猫,一句狠话都没敢放下,夹着尾巴就灰溜溜的逃开。心里暗自嘀咕莫非真是昨日的王霸之气一显,将这群宵小之辈给唬住了不成。 心里暗自得意,二两酒趾高气昂的看着葬剑林稀稀拉拉的几名弟子,沉声说道:“众位师侄,今日这地头就先让师叔用用,你们改日再来。” 十足的地痞流氓,二两酒仗着辈分够高,那威风,说话都是昂着下巴,眼睛都是朝着天上。其间有两个黑袍一脉的弟子,一高一矮,面色颇为不爽。只是想着二两酒的疯狗模样,又不想过多招惹,这便低垂着头小声的窃窃私语,全当二两酒就是在自言自语,胡乱放屁。 这受人冷落的一口恶气,二两酒哪能吞得下去。一凝神,虎步一跨,走到这两弟子边上,怒声叱呵:“我说你两小子知不知道师叔是谁,竟然这般不知规矩。” 规矩,什么是规矩,拳头大的就是规矩。这一高一矮两人皆是五品修为,若是真跟二两酒对上,自然是半点不惧。瘦高个心中来气,对二两酒怒目而视,不屑的奚落道:“谁不知道就二两酒的大名,不就是个在试剑坪上睡大觉的家伙。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若不是安夏师叔……” 瘦高个的话说到一半,就被这矮胖子给拉了一把,悻悻的闭上了嘴,还不忘轻蔑的盯了一眼二两酒,那神情可真够酸的。 二两酒扯了扯嘴角,如今知道安夏是个大美人,这瘦高个的话可就是大大不对了,他堂堂七尺男儿怎么就成了吃软饭的货色。眼色一沉,歪着头,咧着嘴,恶狠狠的问道:“你倒是给小爷把话说清楚,没有安夏小子,莫非你还敢跟小爷叫板不成?!” 何止是叫板,瘦高个都有了奋起一拳砸他脸上的心思。只是想起安夏昨日那宛如奔雷的一剑,心中有些惴惴,这才皮笑rou不笑的哼哼两声。 “嘿,我说你这小子跟小爷打什么哑谜。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老子今天就要看看你这瘦竹竿敢把小爷如何。” 矮胖子见二两酒这火气腾腾上涨,实在不想跟他过多纠缠,只是心中这一股闷气憋着难受,索性放开了手脚说道:“师叔,这后果如何莫非你心里还没数不成。安夏师叔昨日若是不出一剑,就凭你这德行,又能挨得住青衫弟子的几剑?” 恰在此时,两袭青衣闯来,面色恭敬的朝着二两酒拱手,叫了句师叔。这又横眉冷眼望向这矮胖子,沉声说道:“我青衫弟子至少知道辈分大小,哪像你们黑袍一脉,背后里只会乱嚼舌根。” 矮胖子一时气急,涨红了脸,欲言又止,只是颇为不满的扭过头去。这青衫弟子却是得寸进尺,阴阳怪气的说道:“你们这黑袍弟子也不全是鼠目寸光,当日师叔参悟剑碑之时,好歹有那么一个知道师叔天资卓绝,说师叔是天大的宝贝。” 二两酒眉头一皱,佯装生怒,看着那一高一矮两个师侄面色青一阵红一阵的,破口大骂:“谁他-娘的这么有眼力劲,竟然还拍起了师叔的马屁,还真是难得,难得的很呐。” 瘦高个还想顶嘴,矮胖子却是一把将他拉住,恨恨的盯了一眼这青衫弟子,灰溜溜的走远。二两酒呼呼的出着大气,握紧的双拳之上青筋暴起,那嘴脸,真是副吃人的模样。抬手一道气劲打在一棵大树之上,震得树叶哗啦啦的向下落,几声鸟鸣惊起,乱作一团。 “老子再说一次,师叔今日要用这地头,不想挨揍的都给老子滚远些。若是十里之内还有人赖着不走,待会你们安夏师叔来了,那就看看是你们两条腿跑得快,还是安夏的‘知冬’更快。” 气急败坏的二两酒也懒得废话,索性搬出安夏的名头吓唬吓唬这些小子。原本就稀稀拉拉的几人,如今听了这话,也只好不情不愿的四散而去。二两酒扫视一周,颇为得意的点了点头,最后望着这不请自来的青山弟子,嘴角划过一抹笑意:“你们两个倒还不错,知道来捧师叔的臭脚。不过师叔这人心眼小,若是你们不愿意拔下这层皮,那就有多远给老子滚多远。” 原本还笑呵呵的两人听到这后面这话,神色突然一滞,眼角一抹怒气一闪而过。二两酒朝着他俩挤眉弄眼一阵,突然咆哮怒喝。 “滚。” 一如既往的威风,他在长歌苑里学了十年,如今细想,依旧觉着这一个“滚”字才最是舒心。 这两个青衫弟子面色一变再变,最后拂袖而去。二两酒望着他们的背影,暗笑道:“就这点小把戏,也敢来小爷面前丢人现眼。” 事出反常必有妖,二两酒看着这两个无事献殷勤的家伙,心里琢磨着他全身上下也就这一条小命遭人觊觎。心中暗暗警惕,只是不知这次要对付他的是李墨曲那个脱毛狗崽,还是莫良欢那个阴险伪君子。 见招拆招的本事,二两酒自问不缺。何况在这剑域之中,他本就是要来杀人,如今竟是先被他人给盯上了,也不知是该笑他们天真还是该赞他们胆肥。 现在这葬剑林方圆十里真就是荒无人烟,二两酒独自在这林中晃悠,慢慢朝着中心走去。一路上见着不少折断的利剑插在地上,偶尔顺手捡起一把,胡乱挥舞两下,听着这带起的剑风呼呼乍响,心中暗道可惜。感叹这藏剑峰还真是家大业大,就这一地残剑若是摆到俗世之中,随便一把都能值上个青楼红牌的银子。
一叶知秋,二两酒心中隐隐有些悸动,对这葬剑林深处的景象更是浮想联翩。试剑坪上,“青梅”碎成残片,紫金葫芦也在天劫之下化作飞灰。如今他可谓是两手空空,这行走江湖若是没个趁手的兵器傍身,他还走个屁的江湖,修个鬼的剑道。 正当二两酒去葬剑林深处求剑之时,张三这三个老家伙早就将这剑域中的风吹草动尽收眼底。王麻子面露沉凝,试探着说道:“师尊当年渡劫之时,‘拈花’器灵崩损,但剑身无碍。虽是比不上往日,但如今光论剑锋,也不输于寻常道兵。就这般埋没在葬剑林中,是不是太过可惜了些。” 张三和李四自然能听懂他的言外之意,只是这“拈花”的来历却是非同小可。剑身乃是由域外寒山的万年寒铁所铸,又由火焰泉的九天神火淬炼而成,位居藏剑峰三甲名剑。当年吴岩游历江湖之时,“拈花”更是染上了无尽血气,杀伐无数,极为暴戾。他们若是擅自做主将“拈花”交给二两酒,也违背了吴岩当初的本意。更有可能一个不慎,二两酒剑心不稳,被“拈花”反噬,修行之时直接走火入魔。 张三凝眉不语,似乎有些为难,看了一眼李四和王麻子,继续沉思。抬头低头不下十次,在这屋中走走停停,最后一咬牙,沉声说道:“师尊传承就在剑塔之中,我们三个老家伙既然看好这小子,就索性帮上一把。‘拈花’本就在葬剑林中,四百年来无人能取,今日我们就将它送到这小子的面前。到底能不能成,就看他的斤两如何,一切自有天定。” 二两酒全然不知当他迈入这剑域之时,这三个朝他狠抛媚眼的老头子又在暗处精心“算计”着他。此刻的他脑海之中有一瞬的空白,看着葬剑林深处的剑坛,心中蠢蠢欲动,恨不得立马冲上前去将这些无主宝剑通通收入囊中。 只是这剑坛边上立有一方石碑,记载着这剑坛之中共有一百零八剑,暗合三十六天罡和七十二地煞之数。凡是到此求剑之人,唯有放开心神,衍化心中剑道,与这一百零八剑共鸣。若是有缘,自有宝剑飞出认主,不可强求。当年有门内弟子心怀不轨,强行取剑,在十息之内被这一百零八道剑意斩杀,尸骨无存。 二两酒心中有些可惜,暗骂这一百零八剑都是能看不能摸的娇贵摆设,比楼子里的花魁还要娇气清高。隐隐有些气闷,想着铤而走险试上一试,又见这石碑之上说得煞有其事的样子,难免有些犹豫担惊。 索性盘膝坐下,放空心神,口中默念《白鹤羽化经》,引动这天地元气入体。两百余处气府绽开,浑身有些微微刺痛,天地元气有些驳杂狂暴,隐隐带有这一百零八剑的剑意剑锋。待到体内元气游走三个大周天,在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睁眼,再看这一百零八剑,仿佛剑身之上隐隐笼罩着一层剑气,色彩斑斓。有的猩红如血,有的淡雅如菊,有的深沉如墨,千奇百怪。 这是当年剑主的剑道,各有千秋,可却都不是他的剑道。继而默念《无情剑诀》,心中又回想着黑白梦境,想起开山祖师的一线残灵,还有那一式“斩光”。神智空明,识海之中突然掀起惊涛骇浪,渐渐有一道剑影显现,虽是初具轮廓,却又朦胧模糊。 二两酒沉沉叹了口气,他不知剑道,更无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