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大吵一架

    我爸在县医院住了几天时间。每个都打吊针。我妈还给我爸买了一些苹果。又大又红的苹果摆在桌子上面，显得特别诱人。我爸闲的时候就吃一个。当我看到我爸在吃苹果的时候，我是多么想也吃一个啊，这么大的苹果我从小到大都没有机会吃过啊。

    但我没有把这种想法告诉我妈，我妈心情不好。她说：“在这医院里住，一天几百一天几百，这不是要人命么？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后来我爸就出院了。回到家里养了两天。躺在床上吆五喝六的，有吃有喝，被我妈和我们姐弟俩殷勤的照顾着，我甚至都妒忌我爸真是舒服，我都愿意自己生病。

    但好久不长，有天早上，我还没有吃早饭就听到屋子外面有人吵起来。

    我向来对吵架的事情特别害怕。因为我们家日子过得不好，经常被人欺负，所以我一听到吵架声马上就会有条件反射般的不祥预感。

    然后我就听到我妈的声音，和一个老太婆的声音。

    只听那个陌生的老太太扯着声音喊道：“我告诉你们，你们跑到哪里都赖不掉帐的，你们那两千块钱要是不给我，我老太婆就给你们没完儿？”

    我妈也粗声辩道：“谁欠你们二千块钱你说话得有证据，谁看见了，你有证人吗？你说二千，我们就得给你二千，你是谁啊你？”

    那老太太高声叫道：“证人？你去问问你家国庆，有没有这回事？你去问问，国庆在不在家？你去问问。”

    我妈说：“国庆身体伤着了，在屋里休息，你可别进去打搅他。”

    那老太太说：“打搅他？他做的什么事情，他自己知道，想给我老太婆赖帐，门都没有？”

    然后我又听，那老太婆好像变了腔调似的叫道：“陆国庆，你给我出来，缩在屋里当王八啊你？你欠俺们的两千块钱，你倒说句话了你？”

    然后我就听到我爸可怕的吼声：“谁欠你两千块钱，你吵什么吵？”然后听到我爸往外面走的脚步声。我顿时感到一阵紧张，马上就从床上起来了。

    那老太太说：“你欠的，就是你欠的。”

    我爸说：“你说说我怎么欠你二千的？”

    这时我从屋里钻出来，看到我爸的一拐一瘸地出来，满脸怒气。让我很害怕。

    我又看到院子那个陌生老太太，长得又老又丑，腰还弯着。我mama也站旁边。

    那老太太明显也注意到了我。

    指着我说：“陆国庆，你当着你儿子的面，你说话可不能乱放炮，你说是你是咋欠的。刚做生意的时候，俺张成是不是借你一千，你现在倒了八辈子的霉，又出这事，俺们张成把你送到医院这来来回回的医药费又是一千，你不是欠俺们二千是咋？”

    我爸听后气得脸都红了，喝道：“我现在出这么大的事情，差一点都快死到沟里面了，这你们张成就没有责任？”

    然后我爸又大喊一声：“他也有责任！他凭着良心把我送到医院，那是他应该做的事情。还想要老子给他医药费，做梦！”

    老太太一听急了，又骂道：“陆国庆我就知道你是个没有良心的混球，我早就知道你会不认账，把你送到医院是我们张成鬼迷心窍，干的最傻的事情，早知你现在这样，当时就该让你死到沟里才对。”

    我爸说：“是啊，真让我死到沟里，你们也没有好结果。”

    那老太太又说：“就算不说那医药费，当初做生意，你借俺们张成一千，这可是铁定的实事，你想要是想赖，你就不得好死！”

    这样吵着，院子里面也慢慢聚来了一群邻居们。大家把我们围成一个圈。围的人也慢慢得越来越多。在精神文化不丰富的农村，邻里吵架可是不能被错过的优秀节目啊。

    我听着那老太太说的样子，好像我爸真的借了人家钱似的。心里顿时就有些过意不去。

    但我爸又说：“我是借了你们家一千块钱，但是我跟你们一块做生意也快半年了，赚的钱我一分钱也没有拿到，钱全让你们拿了，我就像一个打工的。现在给人在建筑工地上干活也一天几十块钱呢，我给你们打工这么久，工钱呢？那一千块钱早就抵工钱了。”

    我一听我爸的这句辩解，觉得我爸说得也有道理。

    这时围观的邻居们也表示我爸说得对。交头接耳地说道：“什么东西嘛，钱都给你们赚了，人家腿都弄成那样了，还来要钱。”

    谁知我爸的这句辩词让那老太太瞬间陷崩溃的边沿。

    那老太太当时就哭了：“天啊，天啊，这天杀的陆国庆，果真是一个欠钱不还的小人啊，真是个小人啊。”

    我爸说：“我混到今天这个地步，也不欠你们张成家什么东西了。”

    那老太太岂能甘心，一把扯着我爸的衣服叫道：“陆国庆，你个小人，你今天要是不还我们的二千块钱，我就给你没完。”

    我爸生气地给推开他，吼道：“放手！放手！”

    那老太婆哭道：“我不放，你要是不把钱给我，我给你没完，你要是不把钱还给我们，以后你要走路，路过我们村，我就找人打你！你要是还不给钱，我现在就回村叫人来打你！”

    我听那老太太这样讲顿时就有点害怕。

    “你要有种，你们打一下试试”这时响起我奶奶的声音。

    听到我奶奶的声音，顿时感到无比温暖。只见我奶奶从人群中挤了来，对那老太太恶狠狠地说：“你去找啊？你去找人来打我们啊。”

    那老太太被我奶奶的阵势吓了一跳。

    我奶奶又说：“你也不看看今天是在谁的地盘上。今天是在我们村里，你看看周围的人，都是我们的乡亲，都是我们一大家子的人。你要是敢叫人过来，我敢叫你们有胆来，没有命回去，你信不信？”

    那老太太没有做声，周围围观的邻居们笑起来：“哪来的老太婆好牛B啊。”

    我奶奶又说：“路过你们村，你们找人打我们？你们村偏僻得要死，谁去你们村啊？你们要是敢动我们一个手指头，小心你们路过我们村的时候。”

    我奶奶的嘴果真凌厉，那老太太无还口之力。

    我奶冲过去拉开那老太太的手并吼道：“把你手放开。”

    我奶奶又说：“今天不管怎么说，是你来我们家做客，你要是在想在吃饭，那赶紧，咱们先吃饭，你要是不想在这吃饭，你现在就可以回去了。”

    那老太太说：“你儿子欠我们的钱怎么办？”

    我爸马上反驳：“谁欠你们钱了？我给你干了半年的活，你们一分钱还没有给我呢。”

    我奶奶又说：“现在打工可赚钱了，人家那秃老三，在外面干半年活都赚五千呢？这还是低着呢，我儿子给你们干半年活了，那个.他欠你们多少钱啊？”

    那老太太，嘟嘟囔囔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围观的乡亲仰着脖子笑得更厉害了。

    有个小伙说：“给他们干活不赚钱，还赔钱呢。”

    我奶奶说：“也不问你那么多事儿了，现在也不早了，大家也别围在这里看了，该回家吃饭，回家吃饭，散了散了”

    说着，做了劝人群散开的手势，于是就有不少的乡亲们开始散去。

    我奶奶又换了语句，问那老太太：“老姐，你还是留我们这吃饭啊，还是回家吃饭。”

    那老太太嘟囔着：“我当然是回家吃饭，谁要吃你们的饭啊？”

    然后“哼”一声，气愤愤的往外走了。

    等她走出我们院子，我奶奶撇撇嘴说：“就她那鸟样，她愿意在咱们家吃饭，我还不一定留她呢”

    我奶奶又转身对我爸骂道：“你看看你那点出息，生意没有干成，还弄得满身是伤，还搞出个来要帐的。你是咋做生意的？”

    我爸气愤的说：“我改天找张成说理去，******怎么回事啊他？”

    我奶奶又问：“你做生意这半年了，你一分钱都没有赚过？”

    我爸不甘的应道：“钱是赚了，但是我不管钱，张成他们管钱。”

    我奶奶气愤的说：“你怎么能让他们管钱呢，你怎么一分钱也不管呢？你看看他们赚了钱，连一分钱都不分给你，现在还来要钱，你看看你都找的什么人啊？”

    我爸说：“早知道他们是这种人，我才不相信他们，现在的人啊，真是心黑到了极点。什么都是想沾光，想到了牙缝里面。”

    我奶奶直摇头，转身离开了我们院子，嘴里还郁闷的叹道：“你娃子啊，干什么都干不成，你娃子啊，就是个一事无成的主儿。”

    我见我奶奶一步一步地离开了。我爸还站在原地郁闷地看着远处。我mama也不知怎样才好。

    我打破平静说：“我饿了，我要吃饭。”

    我爸终于把眼睛从远处收回，转身对我骂道：“吃吃吃，你娃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吃。想吃饭，自己去厨房盛。”

    我一转身溜进厨房。看到我姐在火灶上烧火。

    我说：“你怎么不回去啊？”

    我姐说：“我要做饭。”

    我说：“刚才咱奶奶好厉害了。”

    我姐说：“听见了，咱这一家全是窝囊废，怎么着也得有个厉害的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