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为救命而拼命
花玉乔依旧用那团丝麻掩住口鼻。 花玉乔腰间挂有三五个小葫芦,他腾出一只手,从腰间解下一个葫芦,夹在腋下,用一只手拔去葫芦塞子,稍稍倾斜,倒出一粒沉红的丹丸,塞进自己的口中。他眯着眼睛,感受口中那粒丹丸,徐徐把堵在口鼻处的丝麻移开,转动着眼睛,看着四周。 先前那一缕一缕雾霭,已经侵入到他们之中。 花玉乔迎着那雾霭,仰起头眯起眼,徐徐把那雾霭吸入,并未感到异样,他才猛地睁开眼睛,扔掉手中的丝麻,两只手拿起葫芦,倒出一粒丹丸,塞进邻近的公孙渊口中,又倒出一粒丹丸塞进再近的挹娄口中。他往自己外孙张广才口中塞药丸的时候,公孙渊已经醒来,他看了看,又倒了下去。 花玉乔还是坚持就近的原则,给延尽吝和他带的兵士们的嘴里塞了药丸。 狗加那二百五十个兵士,由一个图山布什户(军官名,相当于中队长)带领。花玉乔给图山布什户塞入药丸之后,又按前后顺序捱排往兵士嘴里塞药丸,直至把葫芦里的药丸塞完,花玉乔才停下了。 挹娄、张广才和公孙渊都醒来了,都围着花玉乔身边帮他给兵士塞药。 花玉乔停下了,公孙渊问,“姥爷,没药了吗?” 花玉乔叹了一口气,点了一下头。 公孙渊指着后边躺倒的兵士说,“那他们……” 花玉乔又叹了一口气,说,“这雾霭是‘寒山瘴’,人们吸入之后要不在三刻钟内救治,就没命了。而我葫芦里的排毒救命丸,只有六十粒,也只能救活这六十个人……” “再想法弄去呀!”公孙渊有点急。 花玉乔说,“这排毒救命丸,是上古的方子,所用药材繁复不说,就有了制剂的药材,也得三个日夜能制出来;就算有现成的药丸,也在我家里,我家距此,就是快马,就算是那只老虎,就算是坐在阔力背上飞,也来不及。” 一提到阔力,挹娄才想起来找,他大声地喊着阔力的名字,阔力一点儿没有回音。挹娄打口哨,也不见反应。挹娄急了,救活过来的六十个人,散开到森林里找阔力,最终,在一棵树下找到了阔力的尸体:它是落在树的横枝上,被刮过来的“寒山瘴”毒晕了过去,一头掉了下来。 挹娄搂住阔力,眼里流出了泪。 跟了他六年,可以说是朝夕相处的伙伴,阔力还那么的懂事,甚至都能听懂他的话了,于今一死,他怎能不伤心? 伤心也没用,没有排毒救命丸,是救不活阔力的。挹娄哭着说:“要知这样,哪怕我不吃,给阔力吃呢,他还小呢……” 周围的人听了,无不动容:哪有这样的主人,愿意舍身救他的宠物! 公孙渊对花玉乔说,“姥爷,真一点办法没有了吗?” 花玉乔摇了摇头。 公孙渊说,“那这些人,这些马,还有这只鹰,怎么办?葬了?” 花玉乔想了想,说,“要不,你就留下五六个人,在这看着,别让什么大牲坏了他们的尸身,缓个两天,看能不能有天意,使他们复苏过来。” 张广才问,“能吗?” “我说的是‘天意’,人上哪儿知道去?”花玉乔无奈地说。 “阔力呢?”挹娄问。 “阔力,阔里也放这吧。”花玉乔说,“你想把它整哪儿去?” 挹娄都没有想把阔力整哪儿去,只是他觉得他的阔力和别人不一样,就得不一样处理。 公孙渊把延尽吝叫来了,让他把阔力搬到那一群躺下人和马放在一起。还吩咐图山布什户留下五个人,和一些粮食,帐篷,让他们在这里驻守,等“天意”。 吩咐完,他问花玉乔,说,“姥爷,吃你的救命丸,有没有先后分别?” 花玉乔说,“咋没有?后吃的,就有可能耽误时间而救不过来。” “那,姥爷,”公孙渊问,“你为什么先给我吃,而不先给你的外孙,或者是挹娄兄弟吃?” “……我把你和他们俩一般看待,”花玉乔说,“看你,更胜他俩一筹:你身边没亲人,不管怎样,他俩有我呢。” “姥爷,你抱抱我呗?”公孙渊的眼里,充盈着泪水,非常渴求地看着花玉乔。 花玉乔张开双臂,说,“来吧,孩子。” “姥爷!”公孙渊哭着扑入花玉乔的怀里。 张广才和挹娄,以及其他人,都把脸扭向一边。 公孙渊没有在花玉乔怀里滞留多久,拥一拥,就抽出身来,指挥兵士,把死过去的兵士集中抬在一起。 抬完,这边就整队准备出发。 一点人数,是五十九人,公孙渊对花玉乔说,“姥爷,你确定你的葫芦里有六十粒排毒救命丸?” 花玉乔说,“我确定。我天生喜六十这个数字;再有,这类中毒事件,六十粒足矣,我就每每装上六十粒……” “……那怎么救活五十九人?那一粒呢?”公孙渊说,“莫非还在葫芦里?” 花玉乔说,“怎么会呢?” 挹娄眼睛发亮。阔力似乎有希望了! 图山布什户眼里也发亮,真要还有一颗,就能救活他的一个兵士! 花玉乔在腰里就摇晃一下葫芦,里边没有一丝响声。 他又把葫芦从腰上解下来,放在耳边摇晃一下,也是没有声音。仰起头想想,说,那就是我用药用丝麻堵嘴拿药时,流出一粒。 “在哪儿,在哪儿?”挹娄和图山布什户同时问。
花玉乔指出他堵嘴拿药的地方,挹娄和图山布什户一齐向那个地方去找。 找了一会儿,图山布什户“哎嗨”一声,俯身从草地里拣起一粒弹丸,“又能救我的一个兵士。” 挹娄一看,眼红了,他一个鱼跃,蹿到图山布什户的胸口,用头顶了图山布什户一下,图山布什户身子失去了平衡,向一边倒的时候,手指间的那粒排毒救命丸,脱手了,在空中,挹娄接住了那粒排毒救命丸。 挹娄身子落地,就势一个滚翻,滚到红鹰阔力的尸体跟前,回头看一眼图山布什户,“嘻嘻”一笑,就掰开阔力的嘴,把那粒排毒救命丸,塞进了阔力嘴里。 图山布什户大怒。要知道,他是个兵痞出身的军官,哪能吃这个亏?明明到手的东西,让人抢去了,而抢的人,还是个小孩。 他“哗楞楞”抽出腰刀,冲着挹娄就砍去。有一柄剑挡住了图山布什户的刀,只听一声响亮,火花迸射。 是公孙渊。 可是图山布什户气红眼了,他拨开公孙渊的剑,又向挹娄砍去,举起的手,还没落下,手腕就被重击一下。 是张广才?不是他是谁。 张广才是用珍珠击打他的手腕。他的手腕被击之后,手里的腰刀脱手了,他把着手腕蹲在了地上,嘴里“哇哇”乱叫。 公孙渊上前用剑逼住了图山布什户。 花玉乔连忙上前,抓住公孙渊拿剑胳臂,把他的剑从图山布什户脖子上移开,说道,“上公子息怒,上公子息怒,不可坏了一个将军的性命!” 公孙渊申斥图山布什户,“你好大个胆子,敢拨我的剑?!” “你看到了,”图山布什户坐在地上申辩着,“是我先拿到手的。而且,他要救的是一只鹰,而我救的是一个人,一个兵士!” “将军,将军,听我说,”花玉乔对图山布什户说,“这么大功夫了,早就过了三刻了,人吃了,也无济于事了。” “那鹰也不行啊!”图山布什户甚至有些哭声的辨别着说,“他干啥从我手中把药丸抢去啊?” “鹰没准就行,”花玉乔耐心地对图山布什户说,“因为,鹰喘气没有人那么深,中毒就不那么深,救治的时间,就长……你看,阔力有点儿活气儿了!” 果然,阔力的脚,痉挛般地抽动一下。 挹娄大叫一声,“阔力!” 阔力的眼皮又抽动一下。 张广才和公孙渊也凑上去,叫道,“阔力!” 红鹰阔力“秃噜”一下睁开了眼睛。 “啊,阔力!”挹娄一把搂住了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