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全面防御2
完颜阿骨打是在二月中旬来到了广宁府，他几乎没有休息，第二天早晨就带着重兵赶到了辽阳城下。 说实在的，他的军队从中京来到这里，一路跋涉，身体疲惫，按理是应该休整一番的，可是现在女真骑兵群情激愤，都想要找梁山报仇雪恨。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是完颜阿骨打也被自己的军队“绑架”，必须按照全体士兵的意志去做。 十五万军队，还有无数的攻城器械都被运了过来。他这些年来攻打辽国，除了军队精良之外，各种攻城器械也越来越精良，否则他不可能打下那么多的城池。无数的投石机、攻城车、云梯都被运来，而且在他到来的同时，数十个高大的塔楼也被搭建了起来，士兵可以在里面发射弓箭，压制城墙上的敌人。 其实一路前来辽阳的时候，他心里面希望能够碰到所谓的“战壕战”。如果真碰到这样的情景，完颜阿骨打相信凭借自己无敌的用兵之术一定能够把战壕里面的敌人彻底击败，到时候再攻克辽阳城就会容易的多。可惜到了这里之后，战壕大部分都已经消失了，只是偶尔碰到一些陷阱，对他们造成了一点点小麻烦而已。 完颜阿骨打眉头紧皱，他研究梁山的战术，觉得梁山不是那种一味防守的军队。上一次完颜宗翰来的时候，他们既然能够在战壕中作战，这一次为什么不这么做了？ “陛下，您威名盖世，梁山的这些卑贱汉人，他们听说你要来，全部都躲在城池里面了！”身旁的一个万夫长大笑着道。 “我倒希望他们出城来，和我大战一场。”完颜阿骨打轻轻摇头，道。 他来不及多做感慨，女真士兵们已经纷纷请命攻城。于是很快残酷的攻城战开始了。 他曾经攻打过辽阳城，当时里面是契丹人，在他连住半个月的猛攻之下，城门终于被打开。可是这一次面对的却是汉人，他也不知道会不会像上一次那样顺利。 投石机朝着上面不断的投射巨石，伴随巨石而来的还有一波波箭雨。完颜阿骨打所带领的每一个士兵都携带弓箭，包括新附军也是如此。一波波弓箭朝着上面射去，片刻的时间上面就有数万的箭头。一时间上面的守军都不得不躲了起来。 很快，十余万军队架起云梯开始疯狂的攻城。 完颜阿骨打只朝着一个方向攻打，用十余万兵力想要把这一个方向一举攻克。当初他起兵的时候，攻打辽阳城仅仅用了五万兵力，现在是当初的三倍，他觉得自己应该能够把辽阳城打下来。 这十余万兵力比起完颜宗翰的军队要厉害的多了，主要是新附军的素质完全不同。完颜宗翰所携带的新附军战斗力太一般，而完颜阿骨打所携带的新附军几乎可以和梁山军队争雄了。 这个时候，梁山方面的重兵也全部调集到了这里。他们也开始疯狂的反击女真人。 梁山的军械比起女真人只多不少，大部分女真人都无法冲上城墙来。即使有人能够冲上来，但是也被杨雄等人疯狂的赶了下去。 从中午开始，一直到了下午时分，女真人发起了二十多波凶猛的攻击，但是每一次都被梁山军队赶下去。 女真人几乎是不要命的往上冲，如果是契丹人防守这样的城池，面对这样的疯狂攻击，他们根本就抵挡不了多久的。即使是攻打中京的时候，女真人也没有这样的疯狂的、不要命的冲锋过。 完颜阿骨打骑在马上，看着远处的情景，心中越来越觉得有些不好。这些梁山士兵各个奋勇争先，和他们的士兵有得一拼。论起勇猛程度，梁山士兵确实已经达到了女真人的水平。 太阳终于落山，已经到了晚上，所有的士兵都疲惫不堪，但是完颜阿骨打仍旧没有下达退兵的指令。他要让士兵连夜攻城，毫不停歇的进攻。这样的进攻可以发挥出女真士兵的巨大韧性出来，韧性也是他的军队能够纵横天下的原因。 “陛下，这样的攻城，我们死伤太多了！我们女真儿郎本来就没有多少，您看是不是让新附军单独攻击，我们女真儿郎先退下来？”一个谋士来到完颜阿骨打的身旁，有些担忧的道。 “不行，谁也不准退下来！梁山的士兵确实很强大，我们女真儿郎如果退下来的话，单靠新附军只怕无法打下辽阳城来！我必须把辽阳打下来，只要这里被攻克，其余的城池想要攻克就会容易的多。让士兵们再忍一忍，我们有着钢铁一般不屈的意志，有着强大的韧性，靠着这个，我们战胜了契丹人，现在我们还要把汉人赶回去！”完颜阿骨打手里握着钢刀，咬牙说道。 整整一个晚上，女真人疯狂的攻城，接连不断发起了无数的攻击。上面箭如雨下，他们顶着箭雨往上冲锋。看到女真士兵不断的倒在血泊中，完颜阿骨打感觉自己的心在流血。女真人就剩下这么一点了，每死去一个，女真人的人口就少一个。他不愿意这样的凶猛攻城，可是没有办法，他必须以辽阳作为突破口。把这里打下来之后，然后再慢慢的收复北方所有的城池。 他的手紧紧地握着手里的刀，手筋突出，显然用力到了极点。 他的士兵有着钢铁一般的韧性，但是梁山士兵的表现一点都不比他的士兵差。 梁山士兵也从白天战斗到黑夜，没有一个退后的，有时候有女真人冲上来，他们会用自己的身体去将那些人推下去。有人甚至是抱着那些女真人一起从城墙上跌下，和敌人同归于尽。 许多人临死前都想起了强军册上所说的那些英雄事迹，那些人为了国家崛起不惜此身，今日他们也要学一学那些英雄。 “死没有什么，人都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今日为守土而死，我心中只有喜悦！”一名梁山士兵身上已经被砍中了数刀，肠子都已经拖在地上，他怒吼着朝着一个女真士兵冲了过去，抱住这个女真士兵，用自己全部的力量把他推下了城墙，他也跟着女真士兵一起从数十米城墙上跌下，想要活命根本就不可能。 “王五！”旁边有战友在大声的呼喊，战友已经泪流满面。可是现在，悲伤的时间都没有，他用衣袖猛地擦了一下脸上的泪，又朝着对面的女真人冲了过去。 花荣整整一晚上都在城墙上指挥作战，防止出现意外。 卢俊义也在城墙之上，只是他不是梁山的士兵，所以也只能跟着花荣四处看看。 “卢员外，你们主要做什么生意？手里面有什么货物？”花荣注意到卢俊义，不由得问道。 “有许多货物，布料、粮食，甚至还有一些武器。”卢俊义道。 “可不可以卖给我们梁山？我们梁山和你公平交易，不会亏待你的。”花荣道。 “好，没有问题。”卢俊义点头答应下来。 他本来不想和反贼做生意，可是和梁山大军呆了多日，他心中的观点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现在这反贼潜力巨大，自然也成了他的投资对象。他忠于朝廷，然而商人牟利，根本没有儒家学者那样的愚忠存在。和梁山做生意自然也不算什么了。 ****** 到了第二天早晨的时候，完颜阿骨打的攻城仍旧没有停止。这样的大规模疯狂攻城一直持续到第三天早上，完颜阿骨打终于退下去了。 他终于意识到这样的攻城没有任何效果，除了让自己的士兵大量死亡之外，根本不可能打下辽阳城来。他现在就这么一点士兵，不能再消耗了。如果消耗了，根本就没有补充的地方。他的族人大部分都被火烧死在会宁府，就连各族百姓都被劫走，想要扩充新附军都有些困难。 现在他很后悔，早知道梁山会这样强大，当初他根本就不应该继续攻打辽国的中京，而是在梁山刚刚出现的时候就立刻返回把梁山一举歼灭，不让梁山在东北做大。他留下完颜宗翰，自以为稳妥，谁知却大败特败，几乎让他没有办法应付眼前的局面。 之后的几天，完颜阿骨打仍旧没有从辽阳城离去。这一次他采用了许多计谋攻城。他令人挖掘地道，想要突然进入辽阳城，但是却被花荣发现。他想要利用火箭攻击，但是也没有起到多少效果。他甚至令士兵穿上梁山的军队，在黑夜攻城，想要迷惑梁山士兵，一开始的时候确实造成了一定的混乱，但是很快又被赶下城墙来。 完颜阿骨打在辽阳城跟前所设置的塔楼数量越来越多，许多弓箭手爬到上面冲着城里面不断的射箭。于是花荣也在城墙上设置了许多的塔楼，和对方对射，双方不分输赢。 这样的攻城战，如果是打契丹人，完颜阿骨打肯定早已经打下来了。但是面对同样勇猛的梁山军队，面对指挥能力一样不凡的花荣，完颜阿骨打想要打下来，没有数倍的兵力根本就不可能。而辽阳城现在有十万的兵力，完颜阿骨打也仅仅是十万出头，在辽阳城坚固的城墙面前，这些兵力没有多少优势。 连住数日的攻城，完颜阿骨打的士兵损失很大，完颜阿骨打终于无法坚持下来，他带着士兵撤离辽阳城，开始攻打其余的城池。可是其余的城池也防御的极为严密，在花荣的严命之下，所有的城池都以防御为主，即使完颜阿骨打数次故意露出破绽，想要让梁山前面攻击，梁山军队都没有行动。 整个东北的梁山军队都如同乌龟一样，头尾四肢全部都缩到了壳子里，根本不和他们进行野战。完颜阿骨打纵然是绝代枭雄，此刻也无可能奈何。 而且梁山现在所占据的十几座城池，大部分人口都已经迁移出去，几乎所有的兵力都集中到了几个大城市里。其余的城池名义上有人防守，实际上没有多少人。 这天完颜阿骨打手下的将领完颜昌带着上万军队攻破韩州，进入其中之后，发现其中空荡荡的一片。女真人不断往城里行走，但是等到了城中央之后，很快有人发现不对。 “将军，起火了！”一个女真士兵惶恐的道。 “什么地方？”完颜昌一愣，道。 “四面八方！您快看，到处都是火焰！”士兵吃惊的道。 “该死的汉人啊！”完颜昌朝着四周望去，发现四面的城门都是浓烟滚滚，当下也大吃一惊，同时也大声的咒骂起来。 他猜测这肯定是梁山的阴谋，心中无比的愤怒，当即急忙带着士兵离开韩州城。幸好他离开的比较早，没有被堵在城池里，仅仅是吓了一跳而已。 之后的一段时间，女真军队发现梁山士兵集中在四座大城里。 从咸平府到贵德州、再到辽阳府、然后是北方的澄州，从北到南，形成了一条线。几乎所有的人口都迁移到这几座城池里。当然在天福城还有大量的人口，只是天福城在荒凉的东北地带，完颜阿骨打都没有注意到那个地方。 辽阳城有十万兵力，其余的几座城池，咸平府、贵德州、澄州，兵力也在三到五万左右。之所以有这么多兵力，一方面是梁山大量增兵，还有一个原因则是梁山在当地紧急征兵。他们甚至把当地的百姓都动员起来，让这些百姓一起参与守城。 这些百姓都曾经接受女真人的统治，自然知道女真人性情凶残，如果女真人破城，他们虽然不死，但是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女真人当初在山林中的时候属于半原始半奴隶制社会，完颜阿骨打统一女真各部之后，现在所建立的金国也属于奴隶制国家，尚未转变到更先进的封建制国家。在奴隶制国家，这些各族百姓都属于奴隶，他们的待遇可想而知。 四座城池从北到南形成了绵延近千里的防御线，将女真人紧紧地挡在了辽阳以西，让女真人无法寸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