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父子

    晋国都城，皝铳。

    一片热气腾腾的白雾蒸腾而起，随之而来的还有那苍老的叫卖声：“都看一看了啊，新出笼的包子哎。客官，五文钱两笼，您是带走还是在这儿吃？哎。您里边请。”

    ……

    “夫玄道者，得之乎内，守之者外，用之者神，忘之者器，此思玄道之要言也。咽九华於云端，咀六气於丹霞。俳徊茫昧，翱翔希微，履略蜿虹，践跚旋玑，此得之者也。”李衍合上面前的《抱朴子》，长呼一口气，耳边听着老爹隐隐约约的叫卖声，在土炕上沉沉睡去。

    “……本季皝铳殿试第一名……状元及第……李衍！李老爹你可真有福气啊，贺喜贺喜！”“二报到！本季皝铳殿试第一名，状元及第，李衍！……三报到！本季皝铳……”李老爹看着眼前的景象，嘴角早已咧到了耳根。

    卖了半辈子的包子的他，因为老来得子而对儿子爱护至极。因为为人忠厚老实，是以被人欺负也只能把气往肚子咽。在这条大街上，李老爹的老实是出了名的，他卖的包子皮薄rou厚汁水多，价格也是相当的便宜，见到可怜的乞丐还会笑眯眯的送给人家几个，是以李老爹在这街上是最和蔼的，也是最容易受欺负的。

    是以当他遇到眼前的情况时，也突然不知所措了，人人都向他贺喜，平日里冷面相见的人一个个的或拿着烧酒，或拿着鸡鸭之属，掼在老爹面前的地上，两串万响大鞭炮在地上噼里啪啦的响着，老爹的笑起来，脸上的皱纹好比菊花一般条条的舒展开来，看起来真是一副和气融融的样子……

    ……可是李衍看见老爹的脸扭曲了，面前的场景也好比水面上的涟漪一样晃动起来，人们的声音开始扭曲。直至混合在一起变的怪异难听。紧接着，一个个的人影变的模糊，直至消失，他重新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儿子，儿子？……”老爹的声音重新出现在李衍的感知中，他再睁开眼时，看到的是他无比熟悉的暖黄色灯光和老爹慈爱的面庞。他明白，之前的一切都是梦境，他仍然处在这个只有老爹关爱他的小屋。

    “儿子，吃饭了，过会再睡。今天你看看爹给你做了什么？”李老爹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只脆皮烧鹅来，满面的笑容让李衍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为幸福的人。

    “哎，好。咦，老爹，你怎么不吃啊？”李衍看着老爹慈爱的笑容，心里很不是滋味。“我吃过了，你吃吧。”老爹说着打了一个饱隔。李衍没有再说什么，内心早已打定了主意，他偷偷从烧鹅上撕下了鹅腿，包在自己包书用的黄纸中，决定自己吃完以后再拿给老爹去吃。他知道，老爹一定是饿着肚子，因为老爹每带回来好吃的都意味着老爹要挨饿，凌晨又要起来蒸热气腾腾的包子，他虽然奇怪老爹为什么不吃包子，但内心里觉得老爹一定是舍不得，对，舍不得吃。他见过老爹自己私下里啃着野菜根艰难下咽的样子，是以他一定要考上状元为老爹争这一口气。李衍想着，不禁暗暗捏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