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节

    15、

    “杀人案件啊。”安伦达显得很吃惊的模样：“居然会有这样的事情……真没想到，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会发生这种事情。”

    “是啊，这件事情发生了影响很坏，给周围的人民群众都造成了影响，所以想必安先生也是能够理解我们警方的工作的。”

    安伦达点点头：“是啊，你们有什么想要问的，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只有几个简单的问题。”片警道：“案发的时间是24日凌晨，当天您和同事们是留下来开夜班电视会议的对吧。”

    “是这样的。”

    “您还记得您是什么时间离开的吗？”

    “哎呀，具体几点真不太清楚，夜深了人也有些迷糊。我记得是散会了之后，我把第二天的工作安排在记录本上check了一下之后，把所有的文件和资料都整理好，锁到柜子里才离开的。这大概花了一点时间。因为我走的时候大部分的办公室都已经黑着了，从我的办公室看过来，大概里面这一侧基本上都走光了，往这边的办公室还有灯光。”

    安伦达一边说着，一边在空气中比划着。佘吉连连点头：“您离开之后是怎么回家的了？”

    “我自己开车回家的。”

    “直接开车回家的？”

    “嗯……”安伦达迟疑了一下。佘吉瞄了他一眼：“是直接回家的吗？”

    安伦达清了一下嗓子：“是的，我是直接回家的。”

    “那么，可以在这里为我们指一下路线吗？”佘吉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阩州市旅游地图：“我们看一看，您回家的路线上有没有可能遇见什么。”

    “我是从地下停车库出来的，然后右转就直接上了大路，然后十字路口左转，一路向西……”安伦达给他们把路线指了出来：“就是这样，我到家可能是三点钟过了吧，回家就洗洗睡了，第二天下午才来上班的。”

    “这样子上夜班确实是很辛苦的事情啊。”片警道：“这个点回家不会饿吗，还是自己做点儿吃？”

    “我不会做饭。”

    “太遗憾了。”佘吉道：“做饭其实是一个男人最大的乐趣。不信的话你看，几乎所有的饭店厨师都是男人——而且他们都还做的不亦乐乎。”

    可惜的是，对于佘研究员的金玉良言安伦达并不以为然，他或许只是出于礼貌而已，并没有直言反驳。

    “我路过一个KFC的时候，买了个汉堡。”

    “哦，24小时营业的快餐店，有时候还是能够起到一些意想不到的好处呢。”佘吉微笑着点头：“我还以为您在国外已经吃够那些洋快餐了呢。”

    “在英国过了十年，回国来吃上一碗馄饨都是极品的享受。”安伦达苦笑道：“不知道这些能不能帮到您？”

    “当然是非常有帮助的呢，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您在路过安康新村前的……平安南路的时候，有注意到什么吗？”

    安伦达非常认真地回想了一会儿：“没有……应该什么也没有。马路上除了偶尔过去一辆出租车，什么都没有。”

    “好极了，非常感谢。”佘吉和他握了握手：“您的证词非常有帮助，我想对于我们尽快地破获这个案件有着非常大的帮助。谢谢。”

    客客气气的道过谢之后，两人终于走出了和平大厦。片儿警等离开了大楼，就忍不住问道：“佘教授，您看这两个人，谁更加可疑啊？”

    “你说呢？以你的职业判断来推测，看哪一位更像是真凶？”

    “我……”片儿警眼珠子转了两圈：“我觉得那个老头更可疑。”

    “为什么呢？”

    “你看，他单身吧，又是中年，不管是什么原因，感觉都是憋着火的样子，很有可能就想找个地方泄泄火，结果一不小心就弄成了大案子。”

    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说法的真实性，片儿警同志举例道：“去年所里联合打击扫黄的时候可是抓到了不少中老年的嫖客。其中也不乏一些有正经工作的应该是受人尊重的人。可是男人有时候就是很难管的住下半身——前任的市长不也没关注么。”

    佘吉眨眨眼，表示没懂这个哏儿。片儿警为他解释道：“前一任的姚市长，就是因为被情妇举报进去了的，判了无期。”

    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儿。佘吉表示自己还是第一次听说。片儿警又道：“我倒也不是对老尹同志有什么偏见，只是我觉得像他这样单身的中年男人，受到一些社会上不成文条条框框的规矩比较多，思想也比较保守。一旦有一个发泄的机会，更容易去触碰一些不好的东西。而小安同志这样的人，家世好，又年轻，身边肯定女性朋友很多，所以呢，三更半夜的应该不会去街上找女人。就算找女人，也不至于去那种地方。像他这样有钱的，要去也是要去那些有钱的皇家礼炮之类的会所。只有老尹这样艰苦朴素惯了的，才回去光顾最便宜的洗头房。”

    佘吉听了连连点头：“说的很有道理啊，说的很有道理啊……不知道你注意到了没有，他们两个人都提到了一个相同的东西……”

    “什么啊？”片警同志愣了一下，回想道：“两个人的证言存在着什么交集吗？”

    “有啊……”佘吉指了指巷子的深处：“馄饨……一个吃了馄饨面，一个吃了馄饨，这难道只是一种巧合吗？”

    顺着巷子从第一世界返回第三世界。两人一路留心数着看有多少家卖馄饨的店铺。说起来也是有意思。阩州人民最爱吃的是鸭子，包括各种鸭杂。什么鸭血粉丝、鸭油烧饼满街都是，一条巷子开了好几家，但是卖馄饨的还只有两家。其中一家的老板娘说：“俺们家不做夜宵，只做早点。”

    而在深巷的另一个出口，他们找到了另一家店面。老板似乎刚刚起来，正蹲在门口刷牙，一个婆娘在屋子里追着孩子喂饭。

    “老板，开张了吗？”

    蹲在地上的汉子懒洋洋地抬起头来：“锅还没烧呢……我们店五点钟过了再开始。”

    “哦，那是也做夜宵得咯。”

    “嗯。”老板有些奇怪地看看他们，似乎在判断这两位到底是不是客人：“你们有事儿吗？”

    “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佘吉道：“既然还没开张，这位警察同志或许有几个问题需要你们配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