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镜面世界
白芷想接一句有没有用处也不是你一人说了算的啊，至少先交代清楚这是什么东西，有什么作用好不好，哪有这样一声不吭的说法呢！ 只是黄奕现在几乎疯狂，压根没有时间去思考楚云纥三人的事情，满心满眼都是抱着坛子离开，用里面的东西找到失踪的黄明绰。 然后呢？然后大概就是继续跟着黄明绰流浪，去哪里都无所谓，离开皇城、离开李丹阳身边也无所谓……反正李丹阳也不差她一个可有可无的女儿养老送终，黄奕也不愿意在皇城里虚耗精力。 至于在皇城里认识的人，经历的事，就当做是一场在山林间做的入世梦。梦醒了，她也该继续背着行李，和黄明绰一块游历。 什么都不曾改变，不是吗？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楚云纥只觉得心里发寒，忍不住磨牙问了一句。心里那不好的预感逐渐扩大，让她不安甚至悚然起来。她甚至有种敏锐的直觉：如果现在不能打消黄奕的念头，以后只怕再也遇不到她了！ 虽然她们认识的时间真得不长，当初楚云纥也是抱着别有居心的“想法”接近黄奕的。可是一段时间的相处，楚云纥至少是很喜欢这个“朋友”的，怎么不明不白地放人离开。 黄奕摸了摸怀里的坛子，总觉得浸在水里的蓝色物件在水里也折射着别样的荧光，原本不甚清澈的河水也被光线映得梦幻惑人起来，水面上还浮着稀薄的雾气，像是奇幻的另一境地。 “我没打算做什么，只是想要找回师傅！” 黄奕淡然一笑，又自言自语说了一句，这段时日生活在皇城，虽然过得不算遂意，但能认识你们三个也是我的运气，日后或许无缘再见了！ 无论如何，楚云纥三人还是在黄奕心里留下印记的，也是无法忘怀的经历了。 黄奕伸手进坛子里去抓那块蓝色物件，她似乎能从那上面感觉到和黄明绰类似的、一种雨后山林清新草木一般地气味，这也是她坚决认为能找回黄明绰的原因。 摸到蓝色石头的瞬间就是烧灼的疼痛，黄奕似乎觉得眼前现出了一片白光，十分刺目。闭眼片刻再睁开后，眼前已经是另一番从不曾见过的景象。 高耸入云的高楼林立，一眼望不到边际的人群聚集地，天空一闪而过泛着冷光的冰冷大鸟，疾驰而过的车子，一切都和黄明绰无数次提过的世界一样！ 黄奕对着陌生地世界只觉得恐惧，全靠着找回黄明绰的心思撑着最后一口气。她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是灵魂出窍了，她正在悬浮着看着黄明绰生活过的世界，对于南竺国说像是天界一般地地方。 眼前一阵模糊后出现了一个人影，黄奕对着那一道看得到摸不到的影子近乎落泪，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师傅——” 别人想象里黄明绰应该有的世外高人的样子，仙风道骨的风姿，高深莫测的行踪和表情；谁也料想不到，黄明绰其实是个灰白头发不过耳际，眼神如鹰隼的男子，常年穿着破破烂烂地在山林里找寻东西。 现在的黄明绰穿着一身看不出材质的银灰色衣服，对着流泪不止的黄奕一笑，安慰一句别哭，这不是有看到我了吗，这么大了还和小时候一样爱哭！ “师傅，您为什么不带我走？我不想在南竺国，您带我一起，去哪里都无所谓了……” 黄奕能感觉到自己哭了，眼泪止不住地流。可是脸庞却没有察觉到湿润的感觉，不清楚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黄明绰是个性格冰冷的人，对着黄奕也一贯没什么好脸色，现在脸上却浮现出了十分复杂地情绪，感慨、歉疚、遗憾掺杂在一起，最后化作了一声叹息。 “我们不一样，我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而你不同。你是南竺国的人，在我身边陪伴我多年，在我愤世嫉俗的时候承受过我的伤害，留在那里对你来说才是最好的，何必找我呢，好好地生活吧……” 不，黄奕想张口说话却说不得，只好着急地摇头。她想，这怎么能一样呢！哪怕黄明绰对她做再多伤害，也是她唯一的师傅，她还是愿意跟着他的！ “还记得我以前说过的话吗？我们总有一日会分别，我历经千辛万苦找到了回来的路，你难道要和我一样迷失在另一个世界吗！回去吧！” 黄明绰摇头，似乎对黄奕的执着感同身受，又想是感慨她太过愚昧，最后所有都化作一声叹息。黄奕还想再说些什么，只是时间不等人，她没来得及开口的时候，黄明绰挥了挥衣袖，整个人消失在空气里。 黄奕愕然地睁大眼睛，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像是天地颠倒一般，令她被迫陷入黑暗，借着便失去意识。 等到黄奕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梧桐院的床上，楚云纥趴在自己床边安静睡着，看着燃了大半的蜡烛估计已经到了深夜。黄奕摸了一把自己的眼睛，肿的像个核桃一般，怪不得这样酸胀。 大概是黄奕的动静惊醒了楚云纥，她动了几下就醒了，看到黄奕醒来立刻坐了起来，惊喜地拉着她的手。“阿奕，你可算醒了，李丞相我们都要担心死了，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昏迷两天了，太医院的太医都束手无策……” 这次可称得上失而复得的惊喜，黄奕自从在大柳营昏迷之后仿佛失魂一般，长时间地不能醒来。楚云纥等到晚上的时候等不下去，请来太医院的太医诊治，谁知太医一摸上黄奕的脉搏立刻变了颜色，喊了一句这是要不行了啊！ 李丞相一瞪眼，太医才收敛了自己的惊讶，依旧是满脸可惜地暗示李明砂大小姐脉搏忽快忽慢，若有若无，分明是垂死之相，估计活不过明天早上，言语间都是让丞相早做打算的意思，满是对英才的可惜。 最后李丹阳额角跳着青筋把那太医送走了，其余的人都不相信好好的人说过去就能过去了。李丹阳把丞相府里吊命的药材都炖了灌给黄奕，只希望有点儿用处，黄奕的脉搏虽然还是将死一般，却也一直没有断气，直到现在才醒了过来。 楚云纥呼呼喝喝地吩咐兰竹去通知李丞相黄奕醒了，又去太医院请个太医诊治，最后才一脸温柔地过来，把没搞清楚状况的黄奕扶起来坐着，亲热地问着渴不渴，要不要喝水，你现在不能贸然吃饭，待会儿太医诊治过后给你端些清粥来吃，先忍耐一下。 黄奕的记忆还停在大柳营两人争吵的时候，现在对着温柔可心的楚云纥真是反应不过来，想着要是等到太医给她诊治之后，只怕就要提前饿死了。 “我没事，多谢三皇女照顾了。脉搏的事只是误会，我练的那种内功效果奇异，功法奇异，诊出来的脉搏永远是垂死之相，让你担忧了……” 楚云纥看一眼黄奕，忽然觉得她似乎放开心结，至少不再心心念念地想着离开皇城去找什么黄明绰。记起来黄明绰，楚云纥忽然又想起来一事，看了一眼黄奕：“有件事情你不要着急，听我说完。那个大柳营挖出来的东西，在你昏迷之后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你别着急，我已经让营里的士兵四处寻找了，一定给你找回来！” 楚云纥说得小心翼翼，生怕黄奕一着急就跳下去寻找。谁知那人闻言只是抬了一下眼皮，回了一句“不用了”！楚云纥一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地问一句什么。 “不用找了，那东西已经没什么用处了，别麻烦了……” 黄奕心里平静得出乎她自己的意料，似乎见过黄明绰一面之后，心里翻涌的想要追随师傅的心意都平稳下来。或许是那个陌生世界带来的震撼太大，或许是她想追随黄明绰的心并没有那么坚定。 不管怎么样，她也该过一下自己的生活了，随心所欲的生活！黄奕笑着想着。 “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还是……” 楚云纥想问的问题有很多，最后却连第二个都没有问出口，抿唇责怪自己太沉不住气。不过黄奕也不介意，而是直接点头，没有一点隐瞒的意思：“做了个梦，忽然想开了纠结许久的难题，似乎所有的事情都迎刃而解！” 黄明绰回了他惦记许久的世界，她也获得了自由，两人既然注定了分别，那就潇洒地生活吧！ 楚云纥依旧不太明白，笑了一句想开了就好，你若是一直昏迷着，李丞相该有多担心啊，这样她已经告假两天了，下午的时候母皇过来探望，还在你床前长吁短叹了许久，被她冷着脸请去前院。 陛下得到的消息自然是太医说得，李丞相的大小姐命不久矣，楚暮这时候怎么舍得不出来，只是她料错了李丹阳的心思，变着法地安慰一番差点儿激怒了丞相。 楚云纥把那些事当笑话说了一遍，而后又看着恢复了精力的黄奕，鬼使神差地问一句你梦到什么了，可以告诉我吗？问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失言。 黄奕却是真得释然了，笑一句没什么不能说的，就是梦到了我师傅，他说他回了他该去的地方，让我不用寻找他了，自己好好地生活就好。 “仔细想想，师傅说得也对……” 下章预告： 黄奕张嘴想喊美人别走，又觉得要是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喊出来这句话，估计会被想英雄救美的人群殴，最后只得换了一句。前面的美人没有停下的意思，疾走了两步拐进一条人少的巷子里，方才不耐地回头看着黄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