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天下至宝
白芷心头一凛，忽然觉得危险，只是不等她开口提醒，黄奕已经毫不犹豫地伸手扎进河里，在淤泥里仔细摸索着，只好徒然地合上嘴巴。 涡河这边的水并不深，堪堪地到了膝盖，出了皇城百里又汇了几条河水才变得宽大起来。只是河里淤泥太多，挖起来也十分不容易。黄奕生怕伤了里面的东西，高声嘱咐士兵小心一点，用手别伤了里面的东西。 “阿奕，你到底再找什么？” 白芷看着黄奕艰难地走在水里，水流湍急的地方便要趔趄几下随时就会摔倒，担忧地问了一句，而后补充“不行你先上来，我下去帮你找！” “得了吧，就你那毛毛糙糙的性子，我还怕伤了我的东西呢！自己来就好，你在岸上等着，我一会儿就上去，里面绝对是个你不曾见过的东西……” 秋日的河水已经十分凉，在上午也没有什么热气，黄奕刚进去一会儿就被冷得脸色发白，逞强一般地对着白芷一笑，几乎蹲在淤泥里用手挖着下面极深的淤泥。 似乎碰到了什么扎手的草根，划破了手指，黄奕的动作只是顿了一下，看都不看就继续挖了起来，心里却又茫然起来，开始不确定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对的。她没见过黄明绰从河里挖出来的东西，那时候被师傅丢弃的事实已经让她无法思考，只有现在才觉出不对。 因为长时间蹲着，双腿泡在水里早就开始发麻，没有了直觉，黄奕换了个姿势跪在水里，皱眉艰难挖着，一头漂亮的头发都浸在被搅浑了的水里。 楚云纥得了消息和韦泓、周原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三个士兵被白芷喊了上去，水里只剩黄奕一人还在坚持，楚云纥眉角一跳，问清楚缘由都来不及，直接脱了鞋袜外衣入水，淌着淤泥过去。 “你到底再找什么东西？” 楚云纥一把拉起来跪着的黄奕，看着她头发上滴下来的污水问了一句，只觉得心里气不打一处来。她原本以为黄奕闹着要来军营只是好奇，没想到是早有预谋，只是不是说她和黄明绰四处游历少来南竺，怎么会知道大柳营这里藏着东西？ “别找了，跟我上去！”楚云纥说完就拉着黄奕离开，没想到黄奕一把甩脱了她，跌在水里难得地凝重起来：“我今天一定要找出来一个交待，三皇女你就成全我一次吧！” 黄奕没称呼几人玩笑时会喊的“林纥”、“云纥”，而是正正经经地喊了一句三皇女，听得楚云纥当场冷了面色，低声一句“要我成全你，你不得先告诉我找什么东西嘛！不然我如何成全你？” 黄奕挖了许久没挖到一点儿有用的东西，这时候手按在水里忽然觉得摸到什么有棱角的玩意儿，十分滑腻又透着一种不同于河水的凉意，像是水里的寒冰，不由得面色大变，抓起来手里的东西拿出来。 东西暴露在阳光下的一瞬间似乎折射了几道彩虹，刺目的让黄奕和楚云纥都闭上眼睛，只有岸上的人看得清清楚楚，穿透氤氲雾气射出来的直线彩虹，美得像是传说里才会有的神迹！ 只是黄奕没等到睁眼，就觉得手心里一阵揪心的烧灼疼痛，几乎让她疼得拿不住手里的东西。黄奕强忍着疼痛一把将手里的东西扔在岸上，这才低头看着手心。 手心里已经被烧出来一个菱形的疤痕，隐隐约约地还能闻到皮rou烧焦的味道。只是黄奕却不觉得疼，心里反而隐隐地兴奋起来。 她找到了，她还找对了！那时候黄明绰去过山里回来后，手里也多了一个差不多的疤痕，原来如此，黄明绰那时候就找到了这样的东西！ “别碰那东西，拿个坛子装河水，然后把东西用布包着丢进去，当心别用手碰！” 黄奕开口嘱咐之后，韦泓眼里光亮一闪，推开一个好奇想要摸一下的士兵，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小坛子装了河水，手脚利落地包起来那块不大的东西丢进水里，对着楚云纥一点头，这才松了一口气。 楚云纥抓着黄奕的手心疼地叹气，最后沉默地把人抱起来就往岸边去，黄奕双腿发麻早就不能走路，故而没有抗拒她的行为。围观的周原反应过来赶紧迎接，装模作样地告罪起来，句句都是她的失误。 白芷怼着韦泓的胳膊，问一句“那周将军怎么过来了，不是说了你和林纥过来就好了？”韦泓无奈，回一句那人报信的时候周将军刚好在，如何不让她跟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呢！ 到了岸上黄奕就挣扎着下来，而后夺过来韦泓手里的坛子，低头看着里面的东西。坛子里的东西并不惊艳，一块深蓝色的、约有两指宽一寸长的东西，瞧着像是琉璃，又有着玉一般的感觉，在水低趁着。 “李小姐，这是？” 周原五大三粗心也不细，看了几眼没看出什么门道，这就直接问出口了。黄奕拧眉，不等她想好说法，一旁的白芷已经站出来帮她圆话。 “阿奕师承黄明绰先生，对于堪舆风水大有研究！我刚才和阿奕说了大柳营这些日子战马总是生病，士兵也是时常疟子，阿奕掐指一算就算出来是这河水的问题，说是里面埋得东西才会如此，挖出来就好了，这才……” 白芷忽悠起人来向来是天花乱坠，没一会儿就把直肠子的周原给忽悠晕了，感激地看了黄奕一眼，笑到：“原来如此，我正好想请个风水师傅看看，李小姐这就解决了，真是感激不尽啊！果然是黄先生的高徒，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大柳营的人都是感激不尽……” 黄奕僵着脸笑了一下，也就顺着白芷的话往下溜。“这东西虽然挖出来了但是也没有解决，等我拿回去炼化了它才好，然后再开几服药来，给患病的士兵吃了就好！” 风水先生会的东西黄奕是不会，不过治个马瘟、疟子什么的还是难不倒她的，毕竟跟着黄明绰学了十几年的医术，开几副药就能解决的事情！ “你们看，河里！河里的鱼，怎么都死了？” 一个士兵站在河边，一抬头忽然发现这片的鱼都翻着肚白浮起来了，瞪大眼睛叫唤起来。楚云纥心里一跳，深沉地看了黄奕一眼，再看向河里顿时皱起眉头，她再无知也明白这是黄奕取出来那东西地原因，不过那个东西到底有什么神奇的作用。 周原也是面色大变，以为黄奕的做法太过惹了报复，河里的鱼都死了这么多，手足无措地看着黄奕，问一句“李小姐您看这可怎么办啊？” 黄奕看一眼那些已经死了的鱼，目光所及都是死了的鱼，脑子一转顿时有了计较，装出一副不以为意的淡然模样：“什么怎么办！这鱼都成精了，它们若不死了，大柳营只怕是永无宁日了！” 周原更是感激不尽，差点儿抱着黄奕的大腿哭了，千恩万谢地感谢了一通，等到身边的亲兵寻找，这才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士兵和周原离开，周围的的气氛顿时凝滞。楚云纥看一眼坐在地上捧着坛子的黄奕，先前被担心压抑下去的愤怒似乎卷土重来，又不满于黄奕无所谓地态度，顿时生了一股过去砸了坛子丢了东西的冲动。 只是楚云纥再胡闹也懂得轻重，只是冷哼一声，等黄奕抬头地时候示意白芷问她。她觉得自己一张口，就能把二十几年的修养和沉稳给丢了，还是被黄奕的行为给气的，简直让她无法言语。 “阿奕，这是个什么东西呀？值当你这么宝贝？要是个值钱的玩意儿，你可不能忘了我们的功劳啊！” 白芷试图嘻嘻哈哈、插科打诨地问清楚，只是黄奕对她并没有兴趣，目光依旧停在坛子里，只是勉强抬头回了一句：“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是一味药材，对我来说尤其重要的东西，刚才谢谢你帮忙……” 不管怎么说，白芷帮了她是不争的事实。黄奕也不是狼心狗肺的人，饶是她精力不在，也对白芷感激。“日后若是白小姐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黄奕定然不会推辞！” 楚云纥忍不住皱紧眉头，她终于觉出不对。自从这东西出现以后，黄奕像是被它勾去心魂，连带着对她们三人的态度，也骤然没有原本的亲密而疏离起来。 “这东西叫什么名字？” 黄奕一笑，回了句没有名字，不过于我来说，这是无可替代的天下至宝。能帮助她找到师傅，说不定还能治愈她的痼疾，就是她黄奕无可替代地天下至宝。 黄奕捧着坛子站起来，十分有深意地看了她们三人一眼。她原来也是没有规矩的人，如今对着三人，却行了一个丞相府里教过的无比规矩的礼数，低头。 “这些日子多谢三皇女、白小姐和韦小姐的照顾，黄奕感激不尽。若是日后有缘再见，定然有求必应，若是无缘会面，只愿来生回报！” 这种诀别一般地话语来得莫名其妙，白芷听得是一头雾水，不过还能维持住表面的淡定，问一句黄奕你要做什么，得了天下至宝就想跑吗，可不能你一人贪去了！ 黄奕的目光一闪，眼里却像是深潭，藏着所有不可告人的事情。 “这东西对你们来说并无用处，就让我带走吧！” 下章预告： 黄奕心里平静得出乎她自己的意料，似乎见过黄明绰一面之后，心里翻涌的想要追随师傅的心意都平稳下来。或许是那个陌生世界带来的震撼太大，或许是她想追随黄明绰的心并没有那么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