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下马威
说实话，她对戴春晓这个女孩的记忆片段还停留在四年级的时候，当时她的学习成绩不错，戴春晓比她更好，经常被老师一起在黑板上表扬的她们，认识后就互约着搭伴上学，后来因为戴春晓生了病，需要休学，作为玩的比较好住的又比较近的同学，她还主动领着老师和关心她的同学，一起去家中探望过戴春晓。 “真是没想到，你会在这个班。” 被尹安诺由惊诧换成关切询问的眼神全身扫了一遍的戴春晓，早就料到尹安诺想到什么，她对尹安诺的记忆存档，是她对小学生涯的美好断层，也是她被病痛折磨的开始，她不想提及那个话题。所以她的眼神一下变得锐利，仿佛告诉也是提醒尹安诺，往事已成过眼云烟，沧海桑田般久远，不值一提。 当她看到对方一副了然的姿态把酝酿成形的话硬咽回去，云淡风轻地一笑，这女孩还是和她有着良好的默契。只是时过境迁，她的回忆里早已没有当年的热度和亲和力。 如果说尹安诺先前还不明白戴春晓为何不愿被人提及不好的过往，后来对方笑的最后成敷衍的时候，她就明白，这女孩，早已不是她幼年亲密无间的小伙伴了，很快她的兴致因为戴春晓的疏离也减下来，随着谈话的氛围越来越诡异，她把重点扯到了课业之内的话题。 戴春晓告诉她任课老师都是谁，谁学的比较好，谁比较受欢迎之后，不耐烦的神情就爬上了脸。 尹安诺知道她是个要强的女孩，最后问她学习成绩在班里占第几，她左一句右一句地扯了些有的没的，到谈话快进入僵局的时候，也没有说出来她的成绩，而当尹安诺准备离开的时候，她突然站了起来，凑近她的耳朵，老神在在地笑问，“你怎么会想起来我们班啊？” “嗯？”尹安诺揉揉额头，为何不能来你们班啊？可这话也只在心里反问，怎么会来他们这个班，怎么会？她也反复问了自己两边，这个很简单，却令人头疼的问题。 “我也不知道，直觉吧！” “二班，三班，四班，五班，都有半路转过来的同学，你既是和他们一届的，应该也和他们熟悉，真不明白，你会挑我们这个没有复读生的班级。” 尹安诺往稀落的留守在座位的同学们身上扫了一圈，眉头蹙了蹙。 她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回答，戴春晓又勾起一抹心照不宣的笑，然后神秘地减低了声音：“你该不是为了那个谁谁谁而来吧？” “我为了谁谁谁？哪个谁谁谁是谁啊？”尹安诺不明所以地问戴春晓，恰好戴春晓的同桌邵娟回来了，看到尹安诺站在她的位置上，她不好意思赶人，只好指着她问戴春晓，“你认识的人？” “算是吧。” 戴春晓不咸不淡地答着，慢吞吞地接过了邵娟递来的作业本，看起了题目。在尹安诺没趣地自动回到座位上的时候，还听到她慢条斯理地又补了一句：“早前小学的时候，曾经在过一班。” “这样啊。” 个子比较戴春晓还要矮一些的邵娟回头看了一眼，低下头，和戴春晓不知说了什么，戴春晓咯咯的笑出了声，而邵娟拿着她的本子看老师批改好发下来的作业便再也没有说话。 那个土包子想打他的主意，刚来就被无声地修理过了，这一点在她下课收英语作业题的时候，尹安诺的作业本上就清楚地显示着。就连杨俊宇走到尹征身边的时候在她桌前停留的那几秒钟都没有逃过她的眼睛。所以，在她看来，土包子思慕她心中的男孩，故意坐上男孩给他的女孩留的座位，这分明是找虐的节奏！ 尹安诺迫不及待地想要温习好下节课要学的内容，也没有过多心思猜她们两个的目的，但是她们心照不宣的表情和有意无意的暗示，却总会在她一闲下来的片刻，入侵她的大脑。 她们两个在她走后神秘兮兮的笑容，到底说个什么，又笑个什么呢？ 戴春晓口中的谁谁谁，到底是谁？关她什么事？戴春晓一直跟她重复为了谁，难道这个谁谁谁，和她有关？ # “咦，那是什么？” 预备铃响了之后，刚进教室走到尹安诺身后的王超叫了出来。 掏出书本准备就绪的同学，慵懒的目光一下子就被那带着不解的声音吸引了。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纸？尹安诺低下头就被自己的凳子下一堆堆的废纸条给弄懵了。她无视别人的看戏不怕台高的揶揄表情，拿开自己的凳子，捡起地上稍微大点的纸条看去，上面什么也没有。 也就是说，那是个还没有写字的新本子。 好浪费啊，她伸出手指从废纸的底部刨了刨，都是一样的纸。她这一弄，把那些碎纸条都弄散开来。有的纸条跑到了别人的座位底下，有的还晃悠到了小路上。 “一会还有流动值日生检查班级卫生，你不要乱丢垃圾，那里有垃圾桶？”右侧方又一道尖锐的声音传来，是坐在她斜侧方小路那一列的王超同桌，眼睛大，嘴唇很薄，典型的鹰钩鼻男生。紧接着，很多令人费解的目光朝她刺来。她查看纸条想要寻找蛛丝马迹的打算也到此为止。 快要上课了，别的位置都是干干净净的，唯有她，不但座位上存放着成堆的垃圾，还殃及池鱼。她想了想，到后面的墙角拿了笤帚和垃圾，把被同学进教室带来的风刮起的纸条扫好，刚扫好，还没有倒掉，一个拿着笔记本，边走边记的女生，向他们班级走过来。 循着脚步声望去，身后还有几个体型高大瘦削的男生跟着。 “快，把垃圾斗藏到里边。”尹征适时地拉回了走到他身边的尹安诺，尹安诺回头，见赵雅神色不明地望着她，她没说什么，又匆匆撤了回去。 垃圾斗被她藏起来了，可小路上那荡荡悠悠也没有被前面的人踩住的纸条，不知怎么的就跑到了值日生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