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说不出的奇怪感觉
终于过去了。 男孩站在她桌前，一动不动的时候，她几乎就被四面砸来的各种目光给弄懵了。 她不解地看了男孩一眼，男孩也正好看着她，四目相对，似曾相识的一张脸，记忆，好像深埋了很久，但仔细确认，却又想不出到底在哪里见过…… 尹安诺的思维跳走几秒，好容易想到了一点，她按照自己的臆测尽可能地朝凳子的方位斜挪了桌子，目测男孩瘦瘦的模样，横着走都有余，才握着笔继续写字。哪料男孩从她桌子前穿过去的时候，衣服的拉链和下角像长了手，连拉带扯地蹂躏了一通她的本子。 整齐的字尾上，粗粗的蓝色笔印，勾起了一道纸张的碎屑纵跨过好几个，她翻了一下，下面的大约还有四五张都被不同轻重的殃及。 “砰。” 男孩落座了。似乎还萦绕在她头顶上空的冷冽气息，又转移到了前方。她一瞬不瞬地盯着对方的后背，如果眼光可以杀人的话，那她这种不动声色的直视，最起码应该给男孩一点警告，让他在我行我素的同时也考虑一点她的感受吧。 可是，她瞪的眼睛都酸了，男孩都没有再回头看她一眼。 尹征向来习惯********，但看到杨俊宇对新同学的到来做出的回应，他识趣地闭了口。 这算什么，下马威吗？ 尤菲菲和朝他浮夸地摆摆肩的尹征对视了一眼，笑得嫣然。 “抄题吧。”赵雅边说边透过杨俊宇深沉一片的目光往同桌身上瞟了瞟，似乎想到了什么，在尹安诺掩饰好羞恼，抬头看黑板的时候，低下了头，握着笔在本子上抄起题来。 “嗯。” 如果没有获得起码的尊重，那就当是男孩在用特别的方式给她打招呼吧！ 尹安诺安慰着自己，貌似弥漫在她座位上空的小风波压制下来，但只有她知道在别人看来专注的对着黑板抄题的她，内心其实早就不淡定了。 男孩这种迟到还迟的这么拽的行为，她丝毫没有个人偏见，也不想拿她们那届学生的观念来衡量他，可低头答题的时候，男孩无故放射的，在脑海里继续放大的威压，迟迟挥之不去。 这种威压，有着某种习惯突然被打破时的不安定因素，还带着一袭清冷，仿佛她不该存在于这个班级，这个座位，这个她心中自以为是，对别人来说却是侵略者的落脚点？ 来这里复读，她究竟是错了？还是说在前排与她的桌子间距那么宽的情况下，写字的手仍然会被男孩绊到的她，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事？ # “叮铃铃！” 赵敏刚宣布完下课，尹征就冲着门口飞奔而去，左闪右躲，百米冲刺似的，差一点点就要撞到赵敏的后背。被他赶超的同学忍不住笑了起来，赵敏听到声音回头，把尹征尿急似的表情全都收到眼底，哭笑不得的她正在酝酿言辞，尹征嘻嘻一笑，在她还没有酝酿出口的时候，越过她的一侧挤了出去。 众目睽睽之下，人就这么走了，赵敏气愤不已地摇摇头，上推了一下眼镜，踩着高跟鞋走了。 “这家伙，赶着投胎啊，”冯侃话说了一半，拍了拍杨俊宇的肩，“阿宇，走吧，好像今天有信到。”然后也不等杨俊宇回答，自顾自地也离了座位。 杨俊宇漆黑的眸子盯着黑板看了一会，起身正要走的时候，赵雅拉住杨俊宇的袖子，好奇地问：“弟妹来信了？” “谁是你弟妹？” 每隔几天去传达室里看信，等信，收信，杨俊宇和他的伙伴们已经习以为常了。在他心里，也从来没有否认过和她的关系，为何赵雅今天问的时候，他却感觉到一丝莫名不安，想都没想就顶回了赵雅一句？ 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 视线所过之处，那个新来的女孩还在写题，而赵雅桌子上本子，寥寥写了几道。想起课上他的大动静，和钉在他身后的视线，他不由地又斜了一眼女孩的本子，那道长长的，拜他所赐的蓝色印记，清晰地敛到眼里。他抬起的一只脚落下来，忽然加重了那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个时候坐下来找机会说抱歉，好像和他很长时间以来的作风相违背，他也不会允许自己这么做。问题不在这里，仔细追究起来，除了赵雅今天口中的弟妹很刺耳，其他的，也已经，不，他忘了，以前这个位子上是不敢坐人的，可今天这个女孩出现在那里，他除了感到些微的别扭，并没有很强烈的排斥感，难道是因为多了一个不速之客的关系？ 杨俊宇刚刚的声音有点大，引来很多同学的注视，赵雅见他似乎不高兴，闷闷地回了一句，“你都不知道，我问谁去。”然后在那个人沉着脸出去的时候，指着离去的有些仓惶的背影问尤菲菲，“他抽风了？” “谁知道。”尤菲菲不以为然地说，眼底却泛滥着只有她自己才能感觉到的欣喜，“走，咱们跟去看看。” 弟妹，弟妹，那个弟是谁啊？ 尹安诺订正了一个错题，准备换书，冷不丁的听到两个字，反复揣测：是那个冷傲的帅气男生，还是一向沉默寡言的他的邻桌？ 管他谁呢，跟学习没关系的事，她还是少打听的好。把英语作业本撞进书包里，手在那些色彩斑斓的书页上划过，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拿出笔记本，从讲堂边的一侧抄了课程表回来。 看完课程安排，她嘀嘀咕咕默记着，走到第三排的时候，一道突兀的声音叫住了她。 “同学，你是不是安诺啊？” “嗯。” 侧转过身子，她看到一排右边和赵雅在一列的女孩正含笑等着她。那种隐含期待，而又透着傲慢的视线，淬不及防地闯入她的眼眸，她不假思索地点完头，再抬头，避无可避的尹安诺友好地对女孩报之一笑。 “你是戴春晓？” 尹安诺脑海中翻开了深藏的记忆，那个梳着两个麻花辫，说话慢条斯理，成绩总是凌驾在她之上，刚进教室第一眼就让她为之一愣的小女孩，此刻真的就在她的面前，而且还主动跟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