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逃兵
几个小时前 一名骑士快马加鞭冲进了长生军的营地中，而此刻营地里已经近乎是一片狼藉。士兵们全都在忙碌着收拢营帐，整理物资，以及把他们搜刮来的一切都搬往港口，再从那里运到船上。骑士拧着眉毛看着周围的景象，随后揪住一名士兵，厉声问道：“是谁下的命令？” “哦，泽特将军。” 那名士兵急忙行了一礼，随后解释道：“是城主下达的命令。” “城主下令撤退？” 泽特放开了对方，疾驱战马向城堡方向奔去。很快他就抵达了那里，同时也看到了还穿着睡衣的瑶光在和Yuuki说着些什么。 “在所有人都撤回船上之后，立刻拔锚驶回维吉尔城。等你们回到维吉尔城之后，我会和你们联络的。” “呃，怎么联络呢？”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是，城主。” Yuuki严肃地敬了一礼，随后就大步离开，看也不看接近过来的泽特。而爱丽丝一直在瑶光身后，看到泽特过来，拉了拉瑶光的衣角。 “少主，这是怎么回事？” 泽特劈头问道，瑶光眨了眨眼，好奇地问道：“你不觉得我现在的样子有点奇怪吗？” “或许在人类眼里是很奇怪，但我是AI，所以我只认得少主你。” 泽特眯起眼睛，沉声说道：“你为什么要抛弃那副机械的身体？” “因为我是个人，不是AI。” 瑶光指了指身后的爱丽丝，说道：“这位是爱丽丝`青贝尔克。” “我认识她。” 泽特看向爱丽丝，忽然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你……你为什么会这样？” “会怎么样？” 爱丽丝莫名其妙地问道，泽特怀疑地看着爱丽丝，缓缓说道：“你已经不是AI了，而变成了人类……是奈亚干的？他竟然把你释放了？” “呃，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少主，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阿撒托斯把她推荐给我的。” 瑶光平静地说道：“现在她是我的伙伴。” “阿撒托斯……他想做什么？” “和他想走什么没有任何关系。泽特，我要走了。” “您要去哪里，少主？” “我要回家，而不是待在这个鬼地方！” 瑶光哼道：“我已经命令所有人立刻撤回维吉尔城，你赶快跟着他们一起走吧。” “为什么？” “我把这群人留下做什么？他们本来就不属于UnderWorld，现在他们该回家了。” “我是问，少主，您为什么要离开？” 泽特一字一句地说道：“您要抛下这个世界，留给奈亚吗？” “没错。奈亚是AI，我是人，所以他待在AI的世界，我带在人类的世界，就这么简单。” “那么人类呢？您就这么把他们抛给奈亚吗？” “它们是人类吗？你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瑶光突然提高了音量，厉声说道：“那不过只是拷贝了主人思想的幻影罢了。它们只是自以为自己是被关进虚拟世界的活人——实际上呢？它们只是一堆即时演算的程序而已！那些完全潜行进来的人根本就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充其量做个恶梦，第二天早上醒过来就好了！” “且不说您这个说法有没有问题。您别忘了，还有两个，您的朋友。桐谷和人和结城明日奈，他们可是真正把自己的灵魂丢进这个世界里面来了。” “所以呢？” “您不觉得自己有责任拯救他们吗？UnderWorld也好，人类世界也好，您才是AI的王，而不是奈亚那个僭主！” “是奈亚创造了这一切，和我没有任何关系。这个世界也好，这个世界的战争也好，本来就不是我的事情！” 瑶光的目光透射出一股阴冷的气息，他注视着泽特，加重语气说道：“你真的当我是你的主人吗，泽特？还是一个工具，用来实现你自己的目标？” “您是什么意思？” “你早就知道，我命令不了任何人，也命令不了任何东西。维吉尔城的人听从我并不是因为我拥有什么至高无上的‘阶级’或是‘权限’，他们只是把我当成首领而已，因为他们害怕那些机器人；至于那些机器人，它们服从我也不是因为什么阿撒托斯，它们本来就和现实世界中长生军-26的AI一致，它们服从我是因为它们把我当成了我的父亲，N’CES集团的首脑。你，泽特，你其实一直都在耍我。” 瑶光走下台阶，质问道：“你想取代尼德霍格的地位，我说得对不对？” “对。” 泽特干脆利落地承认道：“而您则会取代陈总裁，这就是我的初衷。” “那之后呢？我难道应该相信，你会像尼德霍格服从父亲一样服从我？我不是个傻瓜，所以我绝对不会相信一个有自由意志的AI。哪怕它真的无条件服从我，我也必须要警惕它会不会肆意曲解我的意志。” “……很好，少主。您和陈总裁越来越像了，我必须承认我小看了您。或许我真的只是把您当成了一个天真的人类罢了。但是现在我看到了，这才是您与生俱来的本性。您和奈亚，原本就没有多少区别，甚至您现在，已经拥有了奈亚所拥有的；而奈亚，却没有您所拥有的。” 泽特平静地说道：“您应该取代奈亚。作为AI，您建设这个电子世界；作为人，您则改造人类的世界。AI和人类应当共融在一起，您不觉得这才是应有的结果吗？” “我并不觉得人类需要你，泽特。所以，你就待在这里好了。” “如果我说不呢？” 泽特的话音刚落，他的头颅就直接飞到了一边。这事情发生得实在是太突然，爱丽丝直到泽特的无头尸体倒下才反应过来，在她下意识地试图拔剑的时候，瑶光已经按住了她的手腕。 “那你就是叛徒了，该死的家伙。” 银色的机器人收回手来，随后单膝跪下，恭敬地说道：“让您受惊了，少总裁。” “你的声音……尼德霍格？” “正是在下。哎呀，N’CES实验室的时候在下保护不周，实在是让您受苦了。” 尼德霍格说话的时候，另外两台机器人也从天降落到了地面上，单膝跪下，齐声说道：“少总裁。” “你们二位是？” “维克多。” “我是绯的说” 一个男性的声音和一个女性的声音回答道。瑶光点了点头，问道：“我怎么才能离开这里？” “啊，这个嘛，UnderWorld还有最后一个出口，就在原公理教会的高塔处。” “那就好办了。” 瑶光缓缓说道：“尼德霍格，你们三个能控制这些长生军-26机器人，对不对？” “那是自然，少总裁。” “你们三个，让长生军-26帮助维吉尔城的居民把东西都搬回船上，送他们离开这里。至于我的话……” 瑶光抬起头，两道阴影同时落下。白龙和黑龙低下自己的头颅，向它们的主人表示臣服。 “我就靠你们了——对了，我怎么才能换掉这身衣服？” “啊，这个我可以为您办理。” 绯急忙说道：“您想换成什么样子？” “……SAO时候的那身装束。” 瑶光轻声说道：“从哪里开始，就在哪里结束。” “是！” 火焰包裹住了瑶光，旋即散去；留存下来的，却不是SAO时候那身普通的衣着，而是最后在99层，那个被烧灼，被冰封的自己所穿着的铠甲。 “我要走了，你的打算呢？” 瑶光戴上了那张冰冷的面具，对爱丽丝说道；爱丽丝怔了怔，下意识地问道：“我不知道。” “你如果想要留下，我不会阻拦，我会让白龙带你去找桐人他们，但是这个世界恐怕很快就会被毁掉的；或者你可以去维吉尔城，在那里生活；又或者，你可以去艾恩葛朗特，那里应该不会跟着UnderWorld一起被毁。最后一条路，跟随我，去人类的世界，你自己选择吧。” “……” 爱丽丝犹豫了很久，才小声问道：“你能救他们吗？桐人，还有和他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人？” “他们本来就没事，好好地活在现实世界里面；留在这里的，只是一片片幻影罢了。” “那，UnderWorld的一切，都会被毁吗？” “我可以重建这个世界，死去的人可以复活，毁掉的农田可以重新肥沃，倒塌的建筑也能再度被竖起。但你觉得这有意义吗？这里的人只能像一群木偶一样任凭摆布，没有自由的空壳，根本就不能算是活着的。” 瑶光指着远处那些搬运着货物的长生军士兵们，说道：“你看看他们，他们之中也有曾经死去，却再度复活的人。但是我绝对不会告诉他们真相。我厌倦这一切，厌倦做一个所谓的造物主，而更愿意像一个人一样活着。如果你想的话，青贝尔克小姐，将来由你重建这个世界好了。” “我？” “我不是神，但是我可以给你神的权力。你想要吗，青贝尔克小姐？” “我……” 不知为何，爱丽丝的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渴望。她渴望再见到她的亲人，她的伙伴：优吉欧，贝尔库利叔父，法那提欧骑士长，还有更多的更多。她几乎不能原谅自己，为什么可以这么轻易地把他们都抛弃。 “我想要。” 爱丽丝抬起头来，坚定地说道：“我想要重建这个世界，您能给我力量吗？” “那就骑上黑龙，跟随我，保护我，让我回到故乡去。” 瑶光拔出腰间的冰刃，指着爱丽丝说道：“你愿意追随我吗？” “我愿意，主上。” 爱丽丝像那三个机器人一样单膝跪在瑶光面前，瑶光将冰剑放置在她肩上，随后说道：“我们走！” “是！” 三台机器人立刻散开，而爱丽丝则翻身跨到黑龙背上。两条龙腾空而起，朝着央都城内飞去。 === 央都圣托利亚 “长生军撤退了！” “暗界大军还有那些倒戈的人类反抗军都在朝着城墙逼近！” “有两条龙飞向了光柱那里！” 传令兵一个接一个地冲进营地中，正在和各个军团长们商讨对策的约书亚听到第三个消息的时候，突然问道：“两条龙？” “是的，一条拿着长枪的白龙和一条拿着大斧的黑龙。” “嘶——！” 约书亚突然明白了什么，断然对还在待命的军团长们说道：“把四个方向的军团守军全部集中到东侧，第一军团和第二军团赶回女王陛下身边，展开传送结界，随时做好撤退的准备！” “亲王殿下，您是认真的吗？” “你觉得长生军为什么要撤退？况且没有长生军的协助，我们根本就不可能阻挡住外面那群疯子的冲击。” 约书亚咬牙切齿地说道：“这场战争已经结束了——不，这个世界已经完了！” 他抬起头来，看着诸位还没太反应过来的同僚们，厉喝道：“决不能让女王陛下冒险，第一第二军团要做好后卫工作，掩护其余军团撤回家乡去！立刻行动，所有责任都由我来负！” “是！” 军团长们迅速行动了起来，而约书亚走出了大帐，对身边的传令兵说道：“那两条龙是往光柱的方向飞去的吗？” “是的。” “我要去看看。” 约书亚不由分说就走到飞龙的营地，骑上一条飞龙朝着光柱的方向飞去了。过了一会儿，他就从高空看到，在下方光柱的两侧，黑龙和白龙都侍立那里。 “怎么回事？” 约书亚心中怀疑，他cao纵飞龙降落下来，守卫在光柱前的两条龙都警觉起来，但是随后一个声音就说道：“安静。” “什么人？” 约书亚朗声问道，随后就看到高塔废墟后走出一个穿着冰一般铠甲，带着冰面具的人。 “你是桐人？” “你是……瑶光？” 约书亚惊愕地看着瑶光，失声说道：“你为什么——” “轮穿着的话大家就不必互相指责了。” 瑶光走近过来，而约书亚还发现，爱丽丝就一直跟在瑶光身后。 “这算是怎么回事？” “奈亚的话你听到了吗？” “奈亚？他有说什么吗？” “我听得一清二楚，他好像是在和城外对阵的人说，从这个光柱就能离开UnderWorld，回到现实世界去。” “真的吗？” “是真的。所以那些人都在朝着这边赶过来。” 瑶光说到这里，忽然问道：“你想回现实世界去吗，桐人？” “……你觉得我是桐人吗？” “并不一定只有一个桐人，尤其是在这个AI的世界里。我知道，外面有一个桐人，而你，也是桐人。” “你知道亚丝娜也在这里吗？” “我一点都不感到奇怪。” “所以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本来是想一走了之的，然而当我听到奈亚那番话之后，我就改变主意了。” 瑶光阴沉地说道：“我不会允许那群疯狂的思想倒灌进它们的身体里去，我要封锁住这个出口，直到天明。” “那你自己呢？” “在这之前走就可以了。而现在，我在等我的军队。” “你真的要赶尽杀绝？” “你觉得呢？谁知道这些人里面有多少已经变成了疯子？一旦占据了现实世界的身体，会造成多大的破坏！” 瑶光斩钉截铁地说道：“这可不是SAO那时候，区区一个国家的事情。整个世界都有可能陷入动荡！茅场晶彦那个蠢货为了他自己那个莫名其妙的幻想害死了两千多人，你难道想看到奈亚为了报复把整个世界毁掉吗？只要我还留在这里，这种事情我就绝对不会让它发生！” 约书亚怔怔地看着瑶光，难以置信地说道：“你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你变得让我认不出来了，瑶光。” “你有资格说我吗？而且，桐人，你从来都没认识过我，我也从未认识过我自己，或许现在这个样子，才是我真正的面目。” 瑶光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道：“告诉我，你要去哪里？” “如果我想回到现实世界去呢？” “我就只好先杀了你，如果你还能复活过来，就再杀一次，直到这个出口关闭位置。” “那我还是算了吧。” 约书亚苦笑一声，说道：“我已经不是桐人了。我已经是一个AI了，一个属于艾恩葛朗特的人。我要带着军团离开，可以吗？” “随你。你可以直接让开城防，这里我来处理就好了。没必要让你的士兵，在这里白白丢掉性命。” 瑶光忽然想起了什么，轻声说道：“别担心，我不会让你的故乡像UnderWorld一样被毁掉的，我向你保证。” “是吗……谢谢。” 约书亚转过身去，走出几步后，回头说道：“保重。” “保重。” “爱丽丝，你要跟着瑶光吗？” 面对约书亚的问题，爱丽丝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约书亚笑了笑，说道：“去吧，去看看我那原本的故乡。你会明白的，这个世界很大，大到你值得穷尽一一生去探索。” 说完，约书亚就跨上飞龙，这个时候，瑶光忽然吹了一声口哨，他身边的两条飞龙都直起了身体，等待着主人的命令。 “你等一下，桐人。” 瑶光跑到了约书亚边上，说道：“你带着这两条龙一起走吧。” “什么？” “我不想让它们留在这个待死的世界里，让它们跟着你去新的世界去吧。它们原本就应该属于艾恩葛朗特的世界，现在也让它们回家吧。” 瑶光转身走到白龙和黑龙身边，抚摸着它们的头，轻声说道：“小家伙们，我最忠诚的朋友们，今天我们该分别了。” “呜呜~~~~” “咕——” “去跟着这个人，他是我的朋友。跟着他去新的世界去吧，那里将是你们的家。” “呜——” “咕——” “别担心我，以后，我们会再相见的。” 瑶光放开了两条龙，它们抬起头长鸣着，随后便飞到空中。约书亚望着两条巨龙，笑了笑，也跟着起飞，朝着军团的驻地返程。在他回去之后，军团士兵们无不长大了嘴巴，看着这两条跟随着他们的亲王回归的巨龙。 “约书亚，你跑到哪里——” 听说约书亚的命令之后，一路从宫殿跑过来的希丝也吃惊地看着这两条生物，她自己的坐骑，那头握着巨剑的白龙欢快地朝着新来的客人鸣叫着。而黑龙和白龙落下之后，三条龙很快就凑在了一起，好像是一家人一样。 “……这怎么回事？” “我们必须要走了。” 约书亚轻声说道：“我去见了一位朋友，他将这两条龙送给我了。” “送给你了？” “别犹豫了，希丝，我们该回家了。” 约书亚望着漆黑的夜空，此时此刻，在这里已经依稀能听到城外传来的喊叫声了。希丝望着丈夫落寞的神情，问道：“怎么了？” “我……可能也想家了，想念那个我再也回不去的家。” 约书亚摇了摇头，握住希丝的手，说道：“你就是我的一切了，希丝。我恳求你，回家吧。” “……传令，撤军。” 希丝冷静地下令道，身边的军团士兵立刻行动起来。而希丝则注视着丈夫，柔声说道：“想哭就哭出来吧。” “好吧，但我只会在你面前哭。” 约书亚擦拭干净眼角的泪珠，说道：“走吧，回家去吧。” --- 夜色变深了，但是却并不宁静。 海港上，长生军的船只已经拔锚起航；军团的驻地中，传送结界也已经展开，军团也在有条不紊地踏入回到艾恩葛朗特的路上。 而在央都的中心，肆虐的火焰染红了夜空，相比之下，连最新鲜的热血都黯然失色。 “啊呀呀呀呀！！！！！！” 炮火和子弹无情地洗礼着试图接近光柱的人们，尽管他们都已经经历过战争的洗礼，成长为了真正的士兵。然而在长生军-26压倒性地装备优势下，再密集的人海也无法突破现代军事的火力打击。可是绝望中的人们仍然怀着那一丝希望，因为只要冲过去，就能够回家。 光柱前，瑶光冷酷地看着一片又一片冲过来的人像是麦子一样被割倒在地，仿佛他就是那个拿着镰刀的死神一样。在听到奈亚那番演讲之后，他就迅速召回了从维吉尔城带出来的长生军-26，布防在光柱四周，才有了现在这大屠杀一般的场景。而爱丽丝一直脸色惨白地站在他身边，几次都欲言又止，最终也没能开口。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瑶光淡淡地说道：“闭上眼睛就好了。在人类的世界里，每时每刻都在上演着无数幕惨剧，但是对于生活在平静中的人们，只需要闭上眼睛，这些惨剧就会自动消失，就好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他抬眼看去，忽然看到几个熟悉的面孔。不过在那些人看到他之前，凶狠的炮火就将那里夷为了平地。他就这么看着这里的一切，看了整整一夜。 “您该走了，少总裁。” “嗯。” 瑶光望着眼前的尸山血海，转过身去，走到光柱面前，忽然对身边的爱丽丝说道：“女士优先。” “我？” 爱丽丝下意识地问道，随后就被瑶光一把推进了光柱之中；而那之后，他也大步走了进去。 === 天亮了 央都外的原野上，疲惫了一夜的人挣扎着站起身来，继续朝着他们为之竭尽全力了一夜的方向行去。尽管在那里，光柱早已经消失，然而他们却依旧执着地朝着那里走去，希冀着能够寻找到一条生路。 “桐人，桐人。” 温柔的呼唤声唤醒了桐人，他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爱人，喃喃地说道：“结束了吗？” “我想，应该结束了。” 明日奈轻声说道：“我们走吧，桐人。” “去哪里？” “这个世界这么大，总有我们的容身之处的。即便没有，有你，我就满足了。” “我也是，明日奈。” 两个人互相支持着，站起身来，不再去看那些朝着央都前行的人们，而是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不知道走了多久，两人就看到黑色的大军呼啸而来，然而奇怪的是，这些嗜血的生物在接近时却自动分散开，给了两人一条通路。两人也没有去在乎身后会发生什么，只是缓缓地朝着东方升起的太阳走去，直到看到两个人，出现在两人面前。 “我说的没错，不是吗？” 奈亚看着桐人和明日奈，笑着说道：“有的时候，逃避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呢？” 十二宫辉煌瞥了他一眼，说道：“瑶光回去了，陈总裁马上就会行动了。你也好，我也好，他们也好，很快就要随着这个世界结束了。” “还有时间不是吗？” 奈亚笑道：“这个世界或许下一秒就会结束；也或许，数千年后，它依然存在。” “那你呢？你要去哪里？” “让我去睡一觉吧，我想很快，我就会醒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