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强敌
“怎么样，能跑动吗？” 胡桐挡在洛烨身前，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洛烨除了脸色惨白外并没有其它异样，这让她有些惊讶。 “跑当然跑得动，可是你……” 洛烨想表达一下对胡桐的担心，但是被胡桐打断。 “跑得动就快跑，我处理完他们就去找你。” 说完这句话，胡桐便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眼前的吸血鬼身上。她清楚这两个家伙可不是普通的吸血鬼，单从带给她的压力上来看，就不是马丁那个低级的子爵可以相比。那个男孩至少也在伯爵级别，他身后的那个男人更是深不可测，即便是她也没把握同时对付两个上位贵族。 因为某种原因，胡桐身上有着一部分吸血鬼的力量，因此她需要承受上位的吸血鬼给她的巨大压力，这种压力来自于吸血鬼的血统，或者说是血族与生俱来的等级秩序。但是洛烨却好像根本感受不到这种压力，这也是胡桐惊讶的原因，她开始觉得自己有必要重新定义这个年轻人。 不过当务之急是先处理掉这两只吸血鬼。 “您没事吧，大人。” 黑猫变成的男孩站在卡尔面前，略显紧张的问道，那对猩红的眼睛却一直盯着胡桐，好像黑夜里漂浮着的鬼火。 卡尔先是拍了拍男孩的肩膀，示意他放松下来，然后低着头整理着自己的衣服，虽然那身西装并没有因为之前的事故而破损，和之前一样干净整洁。 “跟你说的一样呢，丹尼，他们的确很奇特。” 整理完衣服，卡尔抬起头，审视着胡桐和洛烨，轻轻地说道。 “要我杀掉他们吗？” 男孩刚刚放松的身体再次绷紧，看着胡桐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凶狠，刚刚就是她突然动手掀翻了皮卡，还险些伤到卡尔。 “现在还不能杀他们，但是……”卡尔再次拍了拍男孩，后一句话却从温和变得冰冷，“去吧，我的孩子，让我看到更多。” 男孩点了点头，身影瞬间消失，再次出现时已经到了胡桐跟前，高高跃起，一记腿鞭向着胡桐的脑袋扫去。 胡桐脸色一沉，抬起双手想硬挡下这一击。但她明显低估了男孩，那看似瘦小的身体里爆发出的是完全不成比例的庞大力量。胡桐只觉得自己的骨头几乎要被男孩这一腿踢碎，她飞快地后退，试图卸掉那股巨大的冲击，同时拉开两人的距离。 但是男孩根本不给胡桐喘息的机会，敏捷的从地上弹起来，好像跗骨之蛆般紧贴着她，手肘和膝盖仿佛化成了最险恶的凶器，一波接一波地向着她进攻，让胡桐一时间显得有些应接不暇，甚至好几次被男孩用膝盖顶在小腹上。 但这并不代表胡桐没有还手之力，相反，男孩的凌厉激起了她的怒火，她的眼睛开始沾染猩红。 眼睛变红的一瞬间，胡桐的动作立刻攀升了许多，甚至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扭转了局势，从之前的被动防守转为主动进攻，所用的是和男孩相同的方式，将身体变成武器，而她的双手就是最锋利的刀刃。 男孩似乎被胡桐突然地爆发惊呆了，或者说他没想到胡桐还隐藏着这样的力量，两个人的角色转变几乎就在一瞬间，刚刚还被他牢牢压制的胡桐已经摇身一变成了猎人，轻而易举的撕开了他的身体，鲜血狂涌。 “好样的！” 看到男孩负伤，一直在旁边观战的洛烨忍不住喊出了声。虽然胡桐让他先走，但是洛烨并不想丢下胡桐独自逃跑，可是他又帮不上胡桐，所以只能远远地观战。在他看来胡桐已经占了上风，对方唯一的优势就是人多，但他们却放弃围攻胡桐的机会一个一个上，这分明是在给胡桐各个击破的机会。 “你怎么还在这儿！” 听到洛烨的喊声，胡桐楞了一下，扭头对着手舞足蹈的洛烨喊道。 “我想帮你……” “帮个屁！你赶紧滚！” 胡桐难得的爆了句粗口，心里却有点小感动，她知道洛烨留在这里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虽然这种做法的确愚蠢了一点，但至少证明他不是那种轻易抛弃同伴的人。 不过感动归感动，眼下的情形却容不得胡桐半点放松，通过刚刚的交手她明显感觉到对方是在试探，对于他们在试探什么胡桐也大致猜到了，这两个家伙一定是西边战场上派来的，目的就是调查他们这群特殊的存在——有着吸血鬼能力的人类。 但是他们究竟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对于这点，胡桐一无所知，但她本能的感觉到这件事不简单，她今天必须顺利脱身，否则倒悬十字将失去“特殊兵器”的意义。 “感觉怎么样” 看到男孩被胡同所伤，卡尔却没有一点担心的样子，只是平淡地问道。 “的确要比一般的子爵强很多，但不是我的对手。”男孩随手撤掉身上的外衣，胸口上拜胡桐所赐的伤口以rou眼所见的速度愈合，“我感觉到她还有所保留。” “继续，我的孩子，不要留手。” “是，大人。” 听到卡尔的命令，男孩俯下身子，他的身体开始变化，被一层黑色的毛发覆盖，按在地上的双手也变成了野兽的爪子，锋利的指甲在黑夜中闪着金属般的光泽。 紧接着，男孩像一颗炮弹一样弹射了出去，伴随着刺耳的音爆，狠狠地撞在了胡桐身上。 胡桐拼尽全力护着自己的心脏，但男孩的力量实在是太大了，她只觉得自己的肋骨已经折断了，胸口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 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随着战斗继续进行，胡桐惊惧的发现自己居然跟不上男孩的速度。哪怕她已经使用了吸血鬼的力量，可男孩的身影在她眼里始终都是模糊的重影，几乎和黑夜融为一体，她的所有攻击都被躲开，还有好几次因为攻击落空被男孩抓住机会反伤，她的胳膊上，后背上，甚至连脖子上都出现了血淋淋的伤口。 “结束吧我的孩子，我已经知道的够多了。” 卡尔一直关注着战况，看到胡桐在男孩手下只有挨打的份，他似乎有些失望，摇了摇头，下了新的命令，然后把目光转向了洛烨， “现在我们可以继续之前的话题了，洛烨……” 然而卡尔的话还没有说完，出乎意料的情况发生了。 刚刚还一直被男孩压制的胡桐突然消失了，男孩有些呆滞地站在原地，似乎没弄明白胡桐到哪里去了，四处望了望，没有发现胡同的踪影，他又扭头求助地看向卡尔。 然后他看到消失的胡桐居然出现在了卡尔的身后，正用右手掐着卡尔的脖子，暗红色的火焰突然从她的手上汹涌而出，一刹那将卡尔的头颅烧成了灰烬。 “你果然隐藏了实力。” 男孩盯着胡桐沉声说道，语气带着愤怒，只是这愤怒却并不是来源于卡尔被杀，而是因为胡桐没有尽全力和他战斗。 “彼此彼此。”胡桐随手将卡尔残余的躯体推倒，吹了吹手上的灰烬，身上的伤口也随之愈合，“只不过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蠢一点，所以没有察觉我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你。” 男孩没有再说什么，却也没有再发起进攻，只是站在原地看着胡桐，目光从愤怒转变成嘲讽。胡桐不知道男孩为何会露出这样的神情，但她知道自己还不能放松，现在的她只是解决了一个隐患而已，还没有取得最终的胜利。 但就在胡桐准备一鼓作气击溃男孩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却从洛烨的方向传进她耳朵里。胡桐惊恐的扭头，看到刚刚被她杀死的卡尔居然完好无损的出现在洛烨身边，正微笑的注视着她。 “隐藏实力，然后出其不意偷袭，先干掉比较强的我吗？很有想法，差一点就让你得手了。” 卡尔嘴上说着这样的话，但脸上却根本看不出一点后怕的样子，有的只是强大的自信，可以把一切都玩弄于鼓掌的自信。他的声音依旧带着之前那股特殊的韵律，让胡桐一瞬间以为自己是在和老朋友聊天，不自觉地放松了身体。 “这个力量……是海妖之声，你是卡尔！” 胡桐并没有被卡尔迷惑，她狠狠地握紧拳头用指甲刺破掌心，借着疼痛恢复了清醒，但脸色却比之前更加难看，她终于明白自己遇到了怎样棘手的敌人。 “虽然你很值得夸奖，但是现在，是我和洛烨的时间，请你不要打扰我们。” 说完，卡尔便不再理会胡桐，伸手将扳过洛烨的身体，让洛烨面对着他，胡桐想要上前阻止他，但是男孩却挡在了她面前，两人再次缠斗在一起。 “现在，让我们继续之前的话题。” 卡尔轻声说着，两只眼睛散发出强烈的红光。而洛烨则像个一样傀儡站在那里任由卡尔摆弄，双眼空洞而无神。 “让我看看你的过去……” 卡尔似乎很满意洛烨现在的状态，眼里的红光越来越强，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微妙，他发现洛烨的记忆似乎被什么东西破坏过，混乱不堪，像一团毛线球。这也更加激起了他对洛烨的好奇，他决定从这团记忆里发掘出一点东西，但是却突然在黑暗中看到了一双眼睛。 那是一对奇特的眼睛，一只是蓝色的，另一只却是琥珀色的，就在那对眼睛看过来的一瞬间，卡尔突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他成为吸血鬼活在这世间已经好几百年了，从某种程度上说他是一个已经死了几百年的人，因此死亡对他来说根本构不成恐惧。可是那双眼睛却能让他的灵魂都忍不住颤抖，甚至让他一瞬间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 那双眼睛居然比死亡更令他害怕！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卡尔回过神来的时候，洛烨和胡桐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周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只有男孩正哭泣着跪在他脚下。 “别哭了，丹尼，我没事。” 卡尔弯腰把男孩扶了起来，任凭男孩将眼泪擦在他的西装上，然后眯起眼睛看着遥远的夜空，喃喃自语。 “洛烨……我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 听到卡尔的低语，男孩又跪在了地上，头颅低垂，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嗫嚅道， “对不起，大人，我……” “没关系，我的孩子，他们跑不掉。” 说完，卡尔摸了摸男孩的头，男孩瘦削的身躯则再次变成了黑猫。卡尔抱着它，缓缓地朝着夜色前进，似乎早已确定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