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打个冷枪压压惊

    “老大，没想到这李三身手如此了得，一脚就把牛憨腿踢断了，牛憨可是角力出身，该是何等的力道啊，我们是不是…”一个头目在白老大旁边小声说，李浩仪刚刚一脚踢断牛四膝盖的场景所有土匪都看在眼里，如果李浩仪是用刀剑砍的反而没什么，偏偏李浩仪是用脚踢的，这种骨断筋离的震撼感威慑住了所有土匪的心。

    “闭嘴，李三，不过是杭州城里一个小混混，不是你们被吓破了但，何至于被几百官军打的落花流水。”白老虎瞪着眼睛怒喝那头目一声，那头目立刻缩回脖子，不敢回话了，嘴里还小声嘀咕：“人家带的可是几百骑兵，能耐怎么不自己打去啊？”白老大嘴角一抽，他最忌讳别人说他瘸子，所谓疑邻盗斧是也，这头目分明没有嘲讽白老大是个瘸子的意思，白老大却觉得这头目是故意影射他腿脚不好，“杀了。”白老大面无表情的说。

    看到血淋淋的人头，和白老大阴森森的脸，众土匪噤若寒蝉，腿都在不住发颤，白老大开口说话了：“众位弟兄，此战如不胜，我们便再无出头之日，凤凰山，就在这个世上被抹去了，你们的身家性命，老婆孩子，都会被官军霸占，不管官军有多强，必须给我守住！”

    听了白老大连逼带吼的一句话，众土匪才明白过来，就算官军招降了五百兄弟走，就算他们有骑兵，就算他们看上去强大到无法战胜，但是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所以，他们必须死力抵抗，众土匪胆怯迷茫的目光又明亮了，白老大是对的，他们没有退路了，招降的时机已经错过了，现在投降，肯定会被认为是因为形势所迫，不是坦诚投降，除了死战守寨，别无他法。

    而一里外的李浩仪对于土匪的这一变故是完全不知道的，他在收到土匪列队准备决战的战报确定土匪都集中在那里没有伏兵以后，收回了所有哨马，停下了步伐，陷入了沉思，现在去和土匪拼杀肯定是两败俱伤，如何减少伤亡呢？李浩仪一直在心里思虑，自己手下只有辽东铁骑战力上乘，可辽东兵只有三百，且大寨前道路不宽，不便冲杀，卫所兵和土匪对打还不一定能一换一，而土匪长期实战里积累了丰富的经验，熟练使用如砍膝盖，抽冷子，倒拐子等各种阴招，短兵相接，土匪最是喜欢，而自己的骑兵如果下马换成步兵，自然是战力大减，如何运用好自己有骑兵的优势呢，李浩仪锁紧了眉头。

    “将军，贼匪就在前方，如何在此停下了？”钱千户不明所以，过来问李浩仪，李浩仪也不瞒他：“钱千户，你看这道路，越来越寨，只能容五马并行了，等下若是纷争打将起来，骑兵必不能顺畅冲杀，若是强行冲阵，只恐伤亡不低。”

    钱千户点点头，心里一阵热乎，李浩仪都这个时候了依然保持冷静，以己方伤亡最低为目标打仗，不敬对李浩仪又敬重几分，“将军，我辽东骑兵均习武多年，马战、步站，俱是可行，可歇马于此，我领兵步战，将军压阵指挥，可保无虞。”钱千户自告奋勇的要做前锋领兵破贼，李浩仪却看着那两队拿火铳的步军愣神，突然如梦初醒一打响指，吓得看着他等回复的钱千户一跳，“哈哈，我有计了！”李浩仪抚掌大笑，众军士莫名其妙，但是李浩仪的笑爽朗中有一股感染力，大伙都觉得这一仗，他们势在必赢。

    “行军，骑兵在前，步兵在后，火铳弓箭手最后，稳步前进，全军肃静，听我指挥。”李浩仪大声宣布了他的军令，但凡打过几年仗的老兵都一头雾水，怎么有这么排阵的，一般都是弓箭鸟铳手站队前，打完一发后军补上，这位新任参将，如何反其道而行之，但是军令如山，李浩仪的自信感染了这只军队，一千多人，如一个人般沉默，夕阳映照下的凤凰山，只有行军的步伐声，连平日躲懒套训练的卫所军都认真行军，步履统一，特别平静，“白日登山望烽火,黄昏饮马傍交河。”李浩仪突然想起了考研时候背的一首诗，当时觉得写的特别平淡，不就是在山上看看火，在河边让马喝了口水嘛，但是自己真正亲临战端的时候，他才明白，那股血rou之躯相搏带来的热血和沧桑是任何事情都无法取代的，“兄弟，你可一定要来啊。”李浩仪喃喃道。

    两军对圆，白老虎扯着喉咙大喊：“李三，我已把人尽数放了，你还攻上大寨，活得不耐烦了不成。”李浩仪哼了一声：“识相的就赶紧投降，免得干戈一动，死无全尸，白老大，你若是愿意自缚面君，我可以上书为你留个全尸。”

    “欺人太甚，兄弟们，拿李三头给我下酒的，便为凤凰山二寨主，给我杀！”白老大一声令下，土匪们怪叫着冲了过来，李浩仪咬唇看着距离：“都不许动，等我命令！弓箭手满弦，火铳手装弹。”李浩仪不知道当时的鸟铳是要装火药的，一般都是说装药，但是他哪儿管那么多，是那个意思就得。钱千户明白了李浩仪的想法，对着李浩仪微微一笑：“将军真将才也。”

    李浩仪也咧嘴一笑：“雕虫小技，将军见笑了。”

    “报将军，贼兵还有二十丈！”阵前一夜不收（即明代情报兵）大声道，李浩仪大喊：“骑兵步军两边排开！”辽东铁骑长期训练，个个马术了得，李浩仪话音都还没落，就已经从中间分开站好了，后面的卫所兵速度慢一点，也屁颠儿屁颠儿跟着辽东骑兵后面分开站好了，弓箭兵因为拉满弦了所以不敢动，鸟铳手也是，“将军，十丈了！”全军只听得到这个夜不收和李浩仪的应和声。

    “听我命令，打！”李浩仪一说打，弓箭、鸟铳齐射，冲在前面的土匪收脚不住，纷纷中箭倒地，更有甚者，钱千户拿了弓箭一支弓箭将两个人射在一起，恰似烤串，李浩仪精神绷紧了，这一轮齐射，土匪也就损失了百来人，因为他只有几十个弓箭手和鸟铳手，没有办法组织三线战术（即一行射击，一行装弹，一行递枪），所以只有这一轮的爆发力，然后借骑兵冲杀，打乱土匪的阵型，步兵再跟进搏斗，这是第一次真正作为指挥官上阵指挥的杭州参将李浩仪的谋划，土匪措手不及，损兵折将，白老大也是大骂李浩仪阴险小人。

    “我阴险？兵无常形，我这叫打个冷枪压压惊。”李浩仪白了白老大一眼，还有半句话没说，老子，还有一张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