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变故
“爹”，李浩仪吩咐了赵班头帮忙写婚书以后，赵班头问明白人姓，自回牢房秉灯苦作去了，瞎子也看的出来，李浩仪现在就是潜力股，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的机会，怎么能错过，送走了赵班头，李浩仪回头对李天端端正正行了个礼，“嗯，浩儿有出息了，我李家十几代出了不少名商巨贾，可当官的硬是没几个，连太公都只是个县丞，今天我浩儿一步登天，勉之！”李天也掩盖不住自己的开心。一家人也是喜气洋洋，唯独大夫人阴阳怪气地说：“三儿去辽东可要小心，我听说辽东的鞑子可厉害，总兵都死了好几个了。”大夫人这样一说，二夫人刚刚还向天祷告感谢菩萨保佑的，听到大夫人这话，马上担心起来，拉着李天的衣袖问要不要紧，李天瞪了大夫人一眼，叫二夫人宽心。 “我想找你要件东西。”李浩仪低下头，害羞地说，心里想趁老爹高兴，赶紧把事儿办了，“什么东西，你说，”李天还拿着那烫金盖印的敕令舍不得撒手，一听李浩仪要东西，以为他要把敕令拿过去，本能地手一缩，“爹，王雪薇的卖身契可以给我么？”李天一听没反应过来，“谁？卖身契？”李天莫名其妙，不知道李浩仪在说什么东西。 “浩儿，她的卖身契，在我这儿，你们今晚直接圆房吧，薇儿都在我们家待年这么多年了，都成老姑娘了，你早先爱玩，现在听话了懂事了，有官身了，可不能欺负她，她吃得苦我都看在眼里。”二夫人听到李浩仪提到王雪薇的卖身契，话就多了，都是女人，还都过的委屈，自然能理解王雪薇这些年受的委屈，二夫人带着女性本有的善良去理解，希望自己的儿子能不负与自己遭遇相同的女人，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感觉总是极好的。 “娘我知道了，一会去你那儿取。”李浩仪对着他娘笑了下，“哼，一个穷人家的待年媳还想扶上正妻么。”二公子李坤冷哼了下，二夫人听到了也诧异的说：“浩儿，你要学好，予她个妾也就善莫大焉了，你现在可是四品官身，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官小姐做正妻的。”二夫人那意思也是不许李浩仪找一个穷人家的女孩子做正妻，李浩仪一个头两个大，他本来准备悄悄摸摸的不提这件事，给褶过去的，结果这个二哥好像跟自己有深仇大恨似的，非要和自己过不去，当下也是黑了脸，“我自己娶谁，是我的事，不需你们劳心，爹，有事和你商量，书房等你。”说完瞪了李坤一眼，转身走了。 “嗯，我就来。”李天现在心情好的不得了，他觉得自己儿子当大官了，自己脸上自然是增光添彩的，每一个父亲，母亲，最骄傲的，不是自己有多么大的成就，多么伟大，多么富有，而是自己的后备十分优秀，甚至超过自己，这是父亲，母亲这个称谓自古以来蕴含的最大的温柔，李天也是快走两步跟上了李浩仪的步伐，隐隐感觉李浩仪有大事要和他商量。 “嘁，神奇什么，瞎猫装上死耗子，一个破参将，看能耐到天上去了。”大夫人等二夫人走了也撇了撇嘴，“给他神气，到底是咱们李家的人，看他去辽东可好受，那边现在据说都不是人过的地方了，哪像杭州这么太平，去那当官一年换了三个总兵，下面的将校不知道死多少。”李坤也是帮腔，“你们这样不好，都是一家人，有什么闲话好说的。”大公子李乾倒是个老好人，在母子俩中间劝导，“闲话，他个庶出的儿子有什么闲话值得我好说的，还我跪地上惹一身晦气，乾儿，你就是太老实，多和你弟弟学着点心眼儿。”大夫人说着手一抬，李坤马上知趣的给扶住，“娘，我伺候您回屋。”下人们大气不赶出，只是等头头脑脑们都走了以后才敢小声议论，“这三少爷要是去辽东了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现在的三少爷可与以前大不一样了。”马上就有和李浩仪一起在李朝打过仗的人帮腔，“那是自然，你去翻史书，二十一岁就得正四品官的除了爹传的有几个，咱们少爷是凭本事拿的。”“哎，希望三少爷此行安好。”明代的人们都是很善良的，李浩仪用心去对待他们，不像以前那样动辄打骂，而是知道他们的痛苦，他们的顾忌，他们的软弱，自然，收获的也是真心的回报，福贵牵着自个蹲了几天号子的兄弟福喜去找大夫补牙齿了，边走看着福喜那半截牙齿好笑，两人打打闹闹自去不题。 “爹，我此去辽东，必是失败。”李浩仪在他爹面前也不遮掩，开门见山的就告诉李天，去辽东肯定没啥好果子吃的。 “你如何知道？”李天很是惊讶，“辽东不过一群鞑子作乱，李公在世的时候不知道杀了几凡，你不是连倭寇都敢打，何惧鞑子？”李天毕竟是很久不去辽东了，不知道女真骑兵的厉害，在他心里，倭寇比女真鞑子厉害的多。 “战略，统帅，时机都不对，如何不败，行了我也不和你解释，我这次去，凶多吉少，但是干一行爱一行，我既然当官了，你得帮我。”李浩仪在送别郭总旗离开的时候，郭鹏那骑马归去潇洒的影子激发了他尚武的精神，而辽东流民在遇到他之前和他安顿之后的天差地别更是让他泛起了救世的欲望，可是他不知道，自己小小的一个参将，能对将来的那场大战做多大影响，自己真的能改变世界么？ “你说，我自当帮你。”李天现在宝贝这个儿子不得了。 “首先，我要钱，朝廷要募兵，等他们钱粮来不及了，一千人不够，我需要一千五百人，替我准备半年钱粮……”李浩仪还没说完，就被李天打断了，“浩儿，这个事你不须cao心，我们家虽然不是巨富，也有些家底儿，到时候你去了军帐里，自有人与你计算。”李天似乎对军营也很是熟悉。 “如此便好，明日我去招人，今日结婚。”李浩仪也懒得想多了，明天问了胡守备再说。 “结婚？和谁，那个瘦瘦的待年媳啊？”李天一脸懵懂地问道。 “就是她，王雪薇，你赶紧给我点钱，我去人家家里接人去。”李浩仪现在跟这个老爹一点不客气。 “要钱你自己跟帐房支去啊，我身上什么都没有，你……”李天还没说完，李浩仪就人就跑出去了。 “唉，儿大不中留啊。”李天看着李浩仪的背影笑着摇摇头。 李浩仪领着福喜福贵，后面跟着八个精干家丁，带着聘取之物，大红绸缎，婚书彩礼，往俏丫鬟家奔去，李浩仪枣红大马飞奔在前，胸前还装模作样地系了一朵大红花，十匹灰马紧随其后，牢牢把李浩仪护住，行人纷纷站在旁边啧啧称奇，好久没看到李家三公子跑马了，还好是杭州大城，道路平坦，不然李浩仪这马术早晚得摔。李浩仪隔老远看到村子冒起了阵阵黑烟，李浩仪心里一喜，以为是到晚饭饭点，冒的炊烟，结果李浩仪看着不对了，炊烟怎么可能这么大？心里一紧，打马一鞭，跑到跟前，才看到前几天还是好好的一个村子，现在变成废墟，有的房子火还没灭，李浩仪心如刀割，差点摔下马来，赶紧往溪边跑去，一路都冒着火烟，好容易跑过前村，来到溪边。 大红花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