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身陷囹圄
福喜见到李浩仪跪倒在地上，一下急了，要过去扶他起来，结果还没到李浩仪身边，就被两粗野衙役一脚踹翻，趴在李浩仪旁边。李浩仪正揉着自己的膝盖呢，突然福喜倒在他旁边，吓了他一跳，赶紧去扶，“福喜啊，你没事吧。” “少爷我没事。”福喜吭哧吭哧爬起来，李浩仪却见到他嘴角流血，拉到跟前一看，却是磕到台阶上落了半截门牙。李浩仪心疼的哟，“你们这群……，平日里受苦受难的时候没见你们，欺负起百姓来一个二个比谁都行，辽东打的如火如荼，你们这么有力气怎么不去辽东打鞑子？欺负个十几岁的孩子算什么本事？你们他吗娘们都不如！”李浩仪看到福喜磕的一嘴的血，还忍着疼说没事就心疼，这一片怒骂就来了。气势迫人，如云压城。 他这么硬气一骂，衙役反倒不敢做声了，平日里欺负小老百姓欺负惯了，见到他们不是跑就是讨好的，哪里有胆子大到李浩仪这样指着他们骂娘的。一个个低着头像写错作业的小学生，想回嘴的也不知如何说起，毕竟，李浩仪这番话触到了他们的痛处，国家正逢多事之秋，东南西北基本上都在打仗，好男儿不去为国效力，反而在这里做衙役狐假虎威欺负人，哪有脸反驳他。 可你要他们去当兵，他们又不乐意，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眼前的日子虽然不富，这个村骗点粮，那个村摸只鸡，每年还能混几两例银，没事还能去赌一把碰碰运气，家里有浑家有儿女，没浑家惦记那些妖艳的窑姐儿，这种随时可能身首异处的事，他们还没爱国到那个高度。 “李少爷，看不出啊，这么爱国，本官这就上奏兵部，说杭州乡绅李某三子浩仪，恭顺爱国，情愿投军。”一阵孤单诡异的鼓掌声响起，一群人簇拥着一个矮胖男人出来，那模样，和陈欣如一个模子印出来的，都那么矮，那么丑，周围衙役看到了，赶紧下跪行礼，“陈大人”，李浩仪反正憋了一万句骂人的话没说出来，投军？本少爷杭州风景都还没看够，就去投军？哪天变成炮灰甲了怎么办。 “县官老爷，我家是民户，蒙你错爱了，我觉得人要先尽自己的本分，当好顺民，才能爱国。”李浩仪一脸谄媚的笑，突然说他们家是民户，明朝太祖时期……把天下百姓分成了几分，军户、民户、医户等等，李浩仪估摸家里从商的不是商户就是民户，民户比商户高贵一点，随口就瞎掰了一句。 “求贤不拘时嘛，我大明孝宗皇帝就曾有言：天下大事，匹夫共之，李少爷少年英雄，本县就做个顺水人情如何？”县令皮笑rou不笑地说。 “父母在，不远游，浩仪双亲尚在，所谓孝忠不可两全，还望大人成全。”李浩仪才不想去当大头兵呢，这个年代连个车都没得坐，天天骑马还不得颠儿死。 “大胆刁民，竟敢将孝放在忠前面，大逆不道！待本官向巡抚大人好好参一本，左右，与我拿下！”陈县令一声大喝，吓李浩仪一跳，老子怎么就大逆不道了，还没想明白呢，就被人反剪双手，按在地上。 “打二十杖，关进大牢，待本官禀明详细后，再行处置。”陈县令甩过袖口，看着地上的头被按着抬不起来的李浩仪一笑，朝屏风后面摆了摆手，露出一张同样阴险的笑脸来…… 等李浩仪晕晕沉沉醒来的时候，只看到福喜缺了半截牙齿看着他，一脸担心，“笑爷，笑爷，你没四吧？”看到李浩仪醒了，福喜特别开心地喊他，结果没发现自己讲话漏风了。 李浩仪还没完全看清在哪，一股恶臭味就刺鼻而来，像腐烂的rou，又像沤熟的粪，周围都是稻草，还有点湿，李浩仪强忍住要吐恶心，看到周围的栅栏才知道自己进号子了。等看到福喜一脸天真的脸的时候，李浩仪才舒了舒心，李浩仪摸了摸福喜的头，嘴角的血都干硬了也没管，就在旁边坐着看着他，不由心里一暖，扯起嗓子喊，“来人！来人！” 一个衙役一边拿着酒葫芦，一边含糊不清地问李浩仪：“吵吵……吵什么吵，有屁快放，大爷刚刚输了猜枚，明儿酒又是我请了。” “福喜，把你身上的钱给我。”福喜听话的从怀里摸出身上的钱袋给他。 “官爷，官爷，这一两多钱，请您喝好酒，你手上酒葫芦的一点酒给我吧？”李浩仪把钱袋伸出去给衙役。 那衙役惺忪的眼睛一下亮了，结果钱袋掂了掂，“李少爷，我可不是诳您，我这酒可是村酒，十几文银子一壶，你可得想好了，别出去说兄弟讹你。” “好说好说，都是乡里乡亲的，低头不见抬头见，出去少不了大哥的好处。”李浩仪眨眼间就和人家攀亲带故了。 “喏，给你，你要吃饭就叫我，要拉屎撒尿都是那个桶里。”衙役收了李浩仪的钱，态度好多了，笑眯眯的摸着钱走了。 “福喜，你忍着点，我给你消炎，可能有点疼，不处理以后嘴巴长歪就不好了。”李浩仪把酒葫芦的口子用衣服擦干净，一边给福喜说。 “少爷，消炎是什么，我不怕。”福喜挺起胸脯。 “好样的，你可得忍住了。”李浩仪倒了点酒在手上，慢慢地把福喜嘴角的血擦干净，又给福喜嘴里慢慢倒了一口酒，“漱口！”李浩仪吩咐，福喜疼得皱着眉，漱了几口血水出来，顺带把嘴里的牙齿碎渣也带了出来，“我看看，哎，好，没有出血了，牙齿磕的也不多，以后找个好大夫给你补补就好了。”李浩仪摸摸福喜的头，看着他嘴巴欣喜地说。 “还是少爷有法子，你怎么知道漱了酒嘴巴就不疼了？”福喜歪着脑袋问李浩仪。 “那是酒能消炎，说了你也不懂，自己揉揉，我想想咱们怎么出去。”李浩仪拍了拍福喜的脑袋，打量起这个令人作呕的监狱来。 “公子，敢问高姓大名。”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传来，李浩仪回头一看，只见对面牢房里一个头发散披乱垂到腰，眼眸却闪着光亮的男人看着他，年纪也和他相仿。 “同是天涯沦落人，岂敢妄称高姓，小生李浩仪。”李浩仪朝那人拱了拱手，“兄台贵姓？” “午人王。”那人答道，“刚刚我看你为这个小哥儿治病，情深意切，你们俩可是兄弟？” “不是，这是我三少爷，我是下人。”福喜赶紧给李浩仪解释，李浩仪出口的却是：“恩，我兄弟。”福喜一眼诧异与惊喜地看着他。对面的“牢友”一看到这幅景象，心里明白了是什么情况，嘴上说：“兄弟如此重情义，国家正是用人之际，怎么不入仕报国？” “成，今天反正是出不去了，我们俩就唠唠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