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证魔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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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临头，佟玉反倒是不紧张了。 摆在他面前的只剩下两条路了，要么走过证魔路，拜入真魔宫，要么和韩慕仙两人鱼死网破，把佟氏仙藏的事情彻底曝光。 他从没想过要随韩慕仙离开，尽管韩慕仙此时不断地通过姻缘红线，让他传递着善意和安抚。 佟玉很清楚，她怕自己把佟氏仙藏曝光，那对她和韩家来说，必然也是一场大难。 佟玉甚至能清晰地感应到她心中的紧张和不安，何况她如今是一个仙体，而这里是真魔宫。 冷笑一声，佟玉没有和两人有任何的交流，转身走到了证魔路之前。 在爆出佟氏仙藏之前，他还想试一试，能不能通过证魔路，拜入真魔宫，否则他很不甘心。 “他要干什么？真的打算走证魔路吗？” “他疯了？与其走证魔路，何不等三年？” “嘿嘿，要是我，我也得发疯，真魔令丢了，拜入真魔宫的机会就这么溜走了，能不发疯吗？” 接引峰顶的众人，看到佟玉站在了证魔路前，顿时议论了起来。 韩千水听到这些关于佟玉的议论，尤其是在听到佟玉居然之前曾有一枚真魔令，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后怕不已。 “幸好这小子的真魔令被人夺走了。” 即便如此，他的神色也无比阴沉。 饶是他万般算计，仍旧大大低估了佟氏仙藏，或者说佟氏的布局。 仙藏中不仅有传送法阵，把佟玉传送走后，他居然还能得到一块真魔令。 佟氏的谋划和布置实在是太让他心惊了！ “老祖，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如果不能走过证魔路，就把事情爆出来。” 通过姻缘红线，韩慕仙对佟玉的心思一清二楚。 韩千水神情阴鹜，突然冷笑道：“这小子自作聪明，但他没机会了，真魔宫的证魔路我正好知道一些传闻。” “如果说试炼三关百人中可能通过一二，那么证魔路则万人中未必能有一个通过。” “踏上证魔路，立刻就会被勾动心魔，他一个凡人，肯定会心神迷失，根本不会有机会把事情讲出来。” 阴笑了两声，韩千水又惋惜道：“这小子被传送走后，除了真魔令，说不定还得到了其他宝物，可惜···” 佟玉对于证魔路一无所知，不过在踏上证魔路之前，他还是先来到黑雾旁边，再次以意念碰触了下黑雾。 奇寒之力如期而至，魂魄精神冰冷一片，让他心中彻底平静了下来。 看到佟玉站在证魔路前久久不动，峰顶期盼的众人纷纷议论了起来。 “这小子是怕了吧？事到临头也是个没胆鬼！” “切，还不如我，就这样的心志，活该他丢了真魔令。” 嘲笑讽刺佟玉的声音不绝于耳，就连韩千水也讥笑了起来。 “我还以为这小子真的胆气很足呢，原来是个没种的东西。” “慕仙，既然他怕死，争取把他劝回来。” 韩慕仙却摇了摇头道：“老祖，他并没有怕，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回事，但他肯定会走上去的。” 她能感觉到佟玉心中的平静，没人比她更清楚佟玉此时的状态了。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佟玉动了。 奇寒之力退去，他达到了最好的状态，一步迈出，踏在了云桥的第一朵黑云之上。 “他真的上去了？” 韩慕仙目光骤然紧缩，不仅是他，就是峰顶其他人也出乎意料地看向了佟玉。 站在黑云之上，天地间的一切仿佛突然离自己远去。 原本近在咫尺的接引峰，突然变得离自己很远，让他彻底没有了退路。 一股比叩魔路上沉重和明显的多的无形压力降临，让他身形不由一颤。 与此同时，丝丝缕缕任何人都看不到的黑色气息在他身上浮现。 佟玉脑海中顿时浮现出诸多念头，韩慕仙，老爹佟老虎等人的身影一一出现，让他杂念丛生。 如果不是刚经历过黑雾洗涤，他还保持着神魂清明的状态，或许此刻他心神便会散乱，脚下的黑云也会随之散去。 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佟玉抬起左脚，迈出了下一步。 无形的压力更大了，同时脑海中的杂念也更多，让他心烦意乱。 第二步，第三步···第五步。 当佟玉迈出第六步时，无形的压力仿佛一座山突然压在了他的身上。 原本丝丝缕缕的黑气，此时如同黑烟缭绕他的体外，让他脑海中幻象丛生，心神一阵恍惚。 他脚下的黑云，立刻出现了散乱的迹象。 佟玉的心中立刻一阵惶恐，他努力地想集中精神，但却始终无法再做到如之前那般神魂清明，意念坚定。 “完了，他要掉下去了。” 接引峰上的众人同样清楚地看到了佟玉脚下黑云的散乱，正如之前那些入魔路上上演的那一幕幕，接下来毫无疑问是佟玉要从虚空掉下去了。 韩千水也露出了笑意，道：“这小子太自不量力了，证魔路岂是他一个凡人能走过的。” 韩慕仙看着佟玉眼神复杂，只是幽幽一叹。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佟玉脚下的黑云一点点散去，即将彻底崩碎。 “不！” 生死关头，佟玉再次来到了黑雾旁边，以意念接触黑雾，奇寒之力把他的精神意念再次冻结，只保留着一线清明。 “咦，他怎么还没掉下去？” 不仅是韩千水，接引峰上的其他人也都发现，佟玉脚下原本即将彻底溃散的黑云，居然诡异地停止了，停留在了崩碎的边缘。 “他居然还能坚持得住？” 接引峰上的众人也都非常意外。 三天的时间，他们看过太多黑云散乱后掉下去的人，但却从没有一个像佟玉这样，黑云停留在散乱的边缘，他还能奇迹般地站在那里。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在众人目瞪口呆中，佟玉脚下原本散乱的黑云，居然一点点地重新凝聚了起来。 “这不可能！” 韩千水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 其他人也都难以置信地盯着佟玉脚下的黑云。 不仅是外面，证魔殿中的崔凝也大跌眼镜。 如果说佟玉闯证魔路，最紧张的人，除了韩慕仙韩千水两人外，就非崔凝莫属了，他是绝对不愿意看到佟玉成功拜入真魔宫的。 眼看佟玉就要掉下去摔死了，但却奇迹般地停在那里，如今居然重聚黑云，这让他差点郁闷死。 真魔殿中的长老也皱眉不解地看着这一幕，就连一直在自斟自饮的殿主都抬头看了佟玉一眼。 重新清醒过来的佟玉，脑海中虽然杂念幻象全消，一片清明，但心中却后怕不已。 “不能再用黑雾了，短时间内再用一次，我肯定会死。” 在这一次接触黑雾之后，那股奇寒之力差点把他的魂魄给冻碎。 说到底他只是凡人，他的魂魄精神也是经过黑雾洗涤才变强。 但短时间内连续两次被黑雾的奇寒之力侵袭，哪怕他对奇寒之力有了一定的适应，这也几乎超出了他魂魄承受的极限，他差点就真的魂飞魄散了。 “呼！” 趁着刚醒来状态最佳，佟玉一口气迈出了三步。 当他迈出第九步的时候，整个人突然轻松了。 缭绕在他身上的无形黑气黑烟，突然翻滚着凝聚成了一个黑影，朝他意识海扑去。 这个黑影刚进入他的意识海，立刻便发现了黑雾和龟甲，顿时尖叫着想要逃离。 但此时龟甲轻轻颤动了下，黑影立刻便被一股无形之力拘禁，随后被龟甲镇压了起来。 对于这一切，佟玉毫无所觉。 此时，他神情茫然地站在黑云之上，眼前的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一阵阵读书声传来。 “佟玉，醒醒，你爹来看你了。” 迷迷糊糊中，佟玉睁开眼，发现是自己在私塾的同窗好友叶景同在叫自己。 “快点，你爹在外面等你呢！” 佟玉还没完全回过神来，便被叶景同拉着到了外面。 当他看到虎背熊腰笑着向自己招手的佟老虎时，心理防线顿时全部崩溃了。 “爹！” 佟玉大哭着跑向了佟老虎，边哭边喊。 什么证魔路，什么佟氏仙藏，此时他全部忘却了。 “爹你没死？没有被恶婆娘两人给害死？” 佟老虎笑骂道：“刚见面就咒你爹我死，什么恶婆娘，你做梦了？” 佟玉长出一口气，喃喃道：“我在做梦，我爹没事，什么仙长仙子，一定是我这两天看的小说杂书多了，梦里才出现这样的事情。” 下意识里，他相信了自己的这个念头，他内心深处渴望事实就是这个样子。 幻境中，佟玉抱着佟老虎喜极而泣。 不过，当他无意间看到自己右手腕儿的红痕时，顿时如遭雷击。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我爹已经死了！” 佟玉失魂落魄，喃喃自语。 他不知道姻缘红线为什么如此神奇，在这个幻境世界里，依然存在。 但这已经足够让他醒悟过来，这一切是假的。 满脸泪痕的佟玉，看了眼脚下正在消散的魔云，再次迈出了一步。 “可恨，又让这小子过去了。如果他能再晚清醒一会儿，黑云就能彻底散去。” 韩千水神色阴沉，他很清楚，证魔路上的第二个阶段，不再是考验心志意念，而是考验的道心。 如果在证魔路上不能及时醒来，等脚下的黑云散去，沉浸在幻境中只有死亡一途。 迈出一步后，佟玉陷入了另一个幻境中。 韩慕仙出现了。 “相公，你刚刚悲伤过度晕过去了。” 韩慕仙神色关切，照顾躺在床上的佟玉，道：“父亲去世，切莫太过悲伤。等安葬了父亲，就随我去修仙，过神仙日子吧！” 佟玉握着韩慕仙的手，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实，没有什么仙藏，也没有证魔路。 佟玉第一次近距离，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看着韩慕仙。 她温柔关切的神色，她眼中的绵绵情意，乃至她左手腕儿姻缘红线所化的红痕。 好半响，他叹了一口气。 一把推开眼前的人，摇头道：“你不是她，你是假的。” “虽然你站在我面前，但我却感觉不到你的存在。” 佟玉的心中涌起对韩慕仙的恨意，他立刻便出现了心痛的感觉。 但幻境中站在他面前的韩慕仙，却毫无所觉。 接引峰，韩慕仙神色陡然一变，右手不由自主地捂住了心口，露出一丝痛苦。 “慕仙，你怎么了？” 韩千水扶住了她，看到她的样子，韩千水立刻明白了，这种情况已经出现了很多次了。 佟玉和韩慕仙两人只要彼此伤害，哪怕是心中有念头，都会让彼此心痛。 “可恨···这个小子！” 对于这种情况，韩千水也没有任何办法，这就是系上姻缘红线的代价。 证魔路上，佟玉蓦然转身回首，看向了韩慕仙。 心有灵犀，韩慕仙也抬头看向了他，四目相对，韩慕仙很清楚刚才佟玉是怎么识破的幻境。 幻境虽然无比真实，几乎没有破绽，但是那种心有灵犀的感觉，是没有办法模拟的。 佟玉一步接一步踏出，一个个幻境也随之破灭。 他一连走出了九步，震惊了所有人。 “这不可能！” 韩千水难以置信地惊呼出声。 不过在他看到身边心痛连绵不绝的韩慕仙时，心中一动，问道：“慕仙，难道那小子？” 韩慕仙默默地点了点头，幽幽道：“老祖，你猜得不错，姻缘红线和我，帮他破去了幻境。” 韩千水的脸色顿时变得非常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