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入魔路

    “真魔宫入门大典，现在开始。”

    证魔殿出现之后，一个老者走出，主持这次大典。

    他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接引峰，每个人听到都不由自主地神色一肃。

    只见一片黑色的云气从证魔殿中涌出，直奔接引峰而来。

    只是片刻，便在证魔殿和接引峰之间，形成了一道由黑色魔云组成的虚空云桥。

    在云桥的两边，还有一片范围极广的淡淡黑色云气。

    证魔殿上的老者一指黑色云桥，道：“若有人能走过这条证魔路，可以直接拜入真魔宫。”

    “除了证魔路，通过三关试炼，同样可以拜入真魔宫。”

    “第一关，入魔路，第二关，定魔心，第三关，炼魔意。”

    “从接引峰走过来，踏上证魔殿，便可过第一关。”

    最后，老者又说道：“入魔路，有进无退，非生即死，诸位要慎重，不要枉送性命。”

    “入门大典，正式开始！”

    老者话音刚落，距离证魔殿最近的，来自真魔宫的那群少年便纷纷动身。

    为首的黑衣少年纵身一跃，从接引峰上跳了过去，但他却没有踏上云桥，而是跃向了云桥左侧的虚空之中。

    峰顶之上顿时响起了不少惊呼声，就连佟玉见此也是一惊。

    就在他以为对方会从空中跌落的时候，他却稳稳落在黑色云气上。

    在他的脚下，黑色云气凝出两朵黑云，托住了他的身体。

    其他少年也都纷纷跟在他的后面，每一步踏出，脚下都有黑云凝聚，托着他们向证魔殿而去。

    “竟然如此奇妙。”

    佟玉不禁赞叹了起来。

    这些少年在虚空中行走，一步跨出，各不相同，远则十几丈，近的也有两三丈，很快便拉开了距离。

    证魔殿离接引峰看似很近，但却又很远，似乎不在一个时空之中。

    这些少年走出百多丈远，但似乎离证魔殿还很远。

    在他们踏上入魔路之后，万九渊和燕梦白等也都动了，跟在他们身后相继朝证魔殿而去。

    “崔兄，为何没人走证魔路？”

    如此多人，但却没有一个人走上虚空云桥，踏上证魔路，就连出身真魔宫的那些人也是如此。

    崔凝干笑一声，道：“证魔路要比入魔路危险的多，几乎是十死无生，如果没有很大把握，自然没人愿意冒险。”

    佟玉闻此，疑惑道：“之前也听崔兄你说过试炼三关很危险，但踏上入魔路的这些人似乎都没什么危险呀？”

    这也是佟玉疑惑的地方，不管是崔凝，还是证魔殿上的那个老者，话里都提及了试炼三关的危险，但现在这些人似乎都很顺利地在朝证魔殿走去。

    “呵呵。”

    崔凝神情不自然地笑了两声，道：“你认真看，一会儿就明白了。”

    他话音刚落，入魔路上便传来了一声惨叫。

    “啊！”

    只见跟在万九渊身后的一个少年，脚下的黑云突然散乱。

    他虽然极力挣扎，但脚下黑云散去后，他还是从空中掉了下去。

    这突然的变故让包括佟玉在内的很多人都是一惊，心神震动。

    峰顶众人，包括证魔殿上的老者，没有一个人动手救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掉下去摔死。

    或许是受到此人的影响，他身后又有两个人心神不稳，脚下魔云散乱，也发出两声惨叫，跟着掉了下去。

    一时之间，接引峰上彻底安静了下来。

    “这······”

    佟玉神色震惊，他终于明白了老者话里的意思，明白了崔凝为什么害怕，明白了入魔路的可怕。

    有进无退，非生即死！

    “真魔宫的入门试炼三关，在整个修行界都是非常有名的，就是因为太过残酷。”

    崔凝神色复杂，道：“每次参加试炼的上万人，最后成功通过试炼拜入真魔宫的你知道有多少吗？”

    “不足百人！”

    “其他没有通过试炼的，全部都会死！”

    崔凝在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他的声音在颤抖。

    “什么？”

    佟玉彻底惊呆了！

    “没有走完叩魔路抵达接引峰顶，未尝不是一种幸运。”

    崔凝感慨道：“叩魔路让大部分人知难而退，也避免了他们枉死。”

    佟玉此时对于真魔宫，一下子产生了深深的敬畏。

    听着不时从入魔路上传来的惨叫声，佟玉稳定了下心神，才继续问道：“崔兄，这入魔路，到底有何玄妙和危险？”

    崔凝深吸口气，眯着眼睛道：“我听人说，入魔路是叩魔路的延续，只有走完叩魔路，才有资格踏上入魔路。”

    “入魔路，考验的正是每个人的心志和意念，只有意念足够坚定，才能在脚下凝聚出黑云。”

    “和叩魔路一样，越往后走越难，更何况还要面对死亡威胁，意念不坚定，心志被动摇，脚下黑云就会散乱，等待你的只有掉下去死亡一途。”

    佟玉沉默了下来，他很清楚，如果不是神秘的黑雾，他连叩魔路都走不完，更不用说更难的入魔路了。

    如果他踏上入魔路，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随着踏上入魔路的人越来越多，惨叫声几乎连绵不绝。

    后面的这些人，远比不上最初真魔宫出身的少年，以及万九渊燕梦白等具有自信的天才，他们比这些人差了不少。

    结果就是后面的人在入魔路上走出一段距离之后，如同下饺子般往下掉，那情形如同赶着送死一般。

    这让不少到了入魔路前的人都迟疑了起来，很多人目露恐惧之色，毕竟不是谁都能生面生死。

    而峰顶还停留着不少送试炼少年上路的亲朋好友，见到他们身死，悲伤不已。

    一时之间，整个接引峰上，都被悲壮的气氛所笼罩。

    佟玉的脸色也有些发白，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形，给他造成了相当大的冲击。

    “佟兄，咱们也走吧！”

    崔凝的声音也很紧张，佟玉能听得出他内心的惶恐。

    毕竟叩魔路上崔凝的表现也并不算出众，入魔路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佟玉感觉自己嘴里发干，干笑了两声，道：“崔兄，我听说有人拿着真魔令可以直接拜入真魔宫，不知道是真是假？”

    到了此时，他可不敢再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崔凝眼神一凝，不经意地看了眼佟玉，不动声色道：“的确有这种传闻，据说真魔令是真魔宫因为各种原因送出的，持此令可以直接拜入真魔宫，不用通过三关试炼，真魔宫甚至不会追问这些人的身份来历。”

    崔凝确认了这件事，佟玉的神色明显要放松了一些。

    这时，崔凝从怀中拿出一个玉质的小酒壶，又拿出两个小酒杯，递给佟玉一个。

    “佟兄，这是我给自己准备的壮胆酒，喝了酒咱们再上路。”

    踏上入魔路的一些人也喝了酒，佟玉不疑有他，他也想喝点酒来稳定下心神，端起酒杯和崔凝一饮而尽。

    “唔，好酒。”

    满口都是酒香，一杯酒下腹，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不过片刻，佟玉只觉得一阵浓烈的酒意涌上头来，整个人昏昏沉沉，突然变得很困。

    “怎么这么想睡觉。”

    刚嘀咕了这么一句，佟玉便软倒在地。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迷迷糊糊地醒来，犹自觉得有些醉醺醺的。

    当他张开眼睛一看，太阳已经西斜，峰顶的人已经少了大半，而崔凝也不知所踪。

    他往怀中一摸，顿时大惊。

    真魔令不见了！

    连同那三株玉灵菇也没了。

    “崔凝，王八蛋，你给我出来！”

    佟玉惊怒交加，暗恨自己大意，被崔凝看出了破绽，阴了自己一把。

    “崔凝，你这个骗子，把真魔令还我。”

    环顾四周，但哪里看得到崔凝的身影。

    反倒是佟玉喊出‘真魔令’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崔凝，给我滚出来！”

    佟玉怒吼，发疯地寻找，心里却渐渐绝望。

    不仅因为失去了真魔令，还因为在他的感应中，韩慕仙即将登上山顶。

    两人之间的距离如此之近，他甚至能清晰地感应到韩慕仙内心的紧张、迟疑和害怕。

    “这位道兄，三日前，是有一个人持真魔令拜入了真魔宫。”

    “他好像就叫崔凝！”

    一个高瘦男子的话，彻底掐灭了佟玉心中的最后一点侥幸。

    “三日前？我已经昏睡了三天了？”

    佟玉失神地喃喃自语。

    “没错，是一个叫崔凝的持真魔令直接拜入了真魔宫，当时我还羡慕这小子的好运，没想到真魔令却是从这位小兄弟这里弄到的。”

    “道兄，你不该如此大意啊！”

    周围之人或怜悯或幸灾乐祸，没有一个人安慰他。

    这些人都是没能，或者没有勇气踏上入魔路的，他们看到佟玉失去真魔令，也失去了拜入真魔宫的机会，疯狂地在他身上找心里安慰和平衡。

    佟玉此时恨得咬牙切齿，没有理会这些人，转身朝最前面证魔殿的方向冲去。

    到了近前，他才发现，除了虚空云桥这条证魔路还在，云桥两边的淡淡黑色云气已经不存在了。

    入魔路已经没有了，虚空中再无一人。

    他这才想起来，之前崔凝提起过，真魔宫的入门试炼持续七日，而第一日入魔路只会存在三天。

    站在证魔路云桥之前，佟玉对着证魔殿大声喊了起来。

    “真魔宫的前辈，我的真魔令被人用卑鄙手段夺取，还望前辈主持公道。”

    “前辈，崔凝骗了我的真魔令，真魔令是我的，前辈明鉴！”

    ······

    佟玉的举动打破了峰顶的安静，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证魔殿中。

    崔凝局促不安地站在那里，他在殿中清晰地听到了佟玉的声音。

    证魔殿中，一个中年人正坐在桌子前自斟自饮，而真魔令就放在他饮酒的桌子上。

    这个中年人披散着头发，穿着一身旧衣，胡子拉碴，似醉似醒，神情忧郁，活脱脱一个落魄酒客。

    佟玉的声音清晰地传到殿中，但他继续自斟自饮，没有任何的表示。

    主持这次大典的干瘦老者皱眉朝殿外望去，又看了眼崔凝和桌上的真魔令，上前一步请示道：“殿主？”

    殿主头也没抬，随口道：“真魔宫只认令不认人。”

    听到此话，崔凝长出口气，放下心来。

    干瘦老者也随之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他很清楚，如果不是这次入门大典出现了真魔令，殿主压根就不会出现。

    佟玉在焦急地大声呼喊，干瘦老者的身影出现在了证魔殿外。

    “真魔宫只认真魔令，不认人。”

    老者的第一句话便让佟玉的心彻底凉了。

    “你若想拜入真魔宫，要么现在走过证魔路，要么等三年后过试炼三关，不得继续在此喧哗。”

    老者虽然站在证魔殿外，但他的目光却威严凌厉，仿佛近在眼前，带给佟玉极大的压力，也让他心中充满了苦涩。

    就在这时，佟玉蓦然转身。

    一条叩魔路的尽头，两个人影登上了接引峰顶。

    一个老者一个女子，虽然两人在佟玉眼中相当陌生，但心有灵犀，佟玉可以确信，女子就是韩慕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