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十箱冥币（3）

    “你帮我个忙，”老太太一边向外走一边继续说，“把店关了，也跟我走吧。”

    牛大力没有多问，乖乖锁好了门，跟在老太太身后。

    牛大力本以为去的地方在附近，可到了路口，老太太却拦了一辆出租车，三人上车后，目的地竟然是天河印刷厂。

    一路无话，二十多分钟后，荒凉的郊外，出租车司机收了钱后一秒都没有多停留，可能是听到了传言，而此刻的牛大力的心里也打起退堂鼓，他毕竟不是傻子，从老太太的言谈举止和这个女人的形象能够推断，这回是着了道了。

    老太太前头走着，女人跟在后面，牛大力在最后。也不知道走了多远，老太太在一间铁皮屋前停下，通过黑色的玻璃窗户向内看了几眼，然后让牛大力翻进去从里面开门。

    牛大力只得照做。开门后，老太太又让他找工具撬开地面上的大锁头。牛大力撬开后发现原来还有个铁皮盖，掀开后又露出一道向下的石梯。他打开手机光伸手照了照，类似是一个堆满纸板箱的地下仓库。

    老太太对着女人说道：“下面就是你想要的，求你放我们走吧！”

    女人嘴角一翘，轻哼一声，直接下了石梯，过了好一会儿，从地下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大笑声。

    牛大力猛咽口水，和老太太肩并肩靠在一起，不停哆嗦。

    “滚……”

    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直接吓得两人落荒而逃。

    这件事后，两人闭口不言发生了什么，牛大力其实一直想找老太太问个究竟，可他又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而老太太从此深居简出，躲在房间里。

    转过年来到了清明节，老太太跟牛大力说要回去老家拜祭亲人，让他有空帮忙打扫一下房间。

    牛大力趁着阴雨过去难得的一日晴朗，就拿着抹布扫把上楼，谁知让他看到老太太留下的一封信和一串钥匙，他这才知道前因后果。

    原来那年工厂的十箱冥纸根本没有被牛头取走，而是被老太太中饱私囊，卖给了商贩。别看她女流之辈，却对神鬼之事压根不信，她做会计，当然精于算计，不会放过一丝机会，于是将计就计让她丈夫把十箱冥币连夜运走。未曾想不出两天，她丈夫说自己见到鬼找他要钱，不给就勾他的魂，他说不知道，岂料有一晚从二楼跳下来，脑袋着地，一命呜呼。

    屋漏偏逢连夜雨，再后来，工厂也倒闭了，她失业在家，越想这件事越不对劲，于是去找了那位给工厂看风水的大仙，这才和盘托出。大仙告诉她，她这是得罪了牛头，阴差毕竟也是鬼，一般不会害人，除非有人得罪他们，记起仇来比恶鬼有过之而无不及，本来这只是一件小事，却酿成大祸，不只连累了工厂，也害死了她的丈夫。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怎么又能瞒得过鬼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冥币本来就不是牛头的，而是工厂送给他的，只希望一条命能够抵消十箱冥币，了了牛头的怒气。为了以防万一，防止牛头日后找她麻烦，大仙指点她一个自保的方法，就是把工厂里积存的冥币藏起来作为“护身符”，有朝一日牛头若回来找到她也好作为一个交易的筹码，毕竟是她理亏在先。

    这么多年过去，一直风平浪静，本以为牛头的怒气已消，说到底该来的还是来了。

    老太太之所以没有离开本地，就是这个原因，她在老家还有一个儿子，几乎不联系，就是怕连累家中唯一的血脉，现在时过境迁，终于能回去了。

    老太太还交代，这趟回老家应该不会回来了，把这套店面房留给牛大力，一辈子计算，到头来却是空欢喜，希望他做人做事不要像她那样，唯利是图。

    牛大力恍然大悟，轻轻打开二楼的窗户，望着碧蓝的天空，一缕阳光射到他的脸庞，心情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