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十箱冥币（2）
趁着没人注意，他偷偷扛了一箱到阴暗的角落里，打开箱子后，看着上面的面额数字，像贼一般得意地数着。 不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个保安早就盯上了他。正在他全神贯注数着冥币时，保安在他后头大喊一声：“干什么的？” 他吓了一跳，而这跳竟然跳出三米远，落地后四肢并用，一转身，他的鼻孔冒出白气，发出一声牛哞，举手投足像极了一头牛。 保安倒吸一口凉气，手一哆嗦，警棍也掉落在地。 他自知露馅，向旁边一闪，消失不见。 保安忙喊人过来帮忙，找了一宿才在厂房外的马路边找到昏昏沉沉的他。 那人被救醒后一直呈现呆傻的状态，好几天才恢复神志，一问之下，他全然不知当晚发生的事，只记得他在上完厕所后被人搭了一下肩膀，他刚想回头，眼前一面漆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工厂出了怪事，又找不到原因，弄得人心惶惶。老板没办法，在左右人的建议下，请了一个大仙来看风水。 根据保安描述和实地查看，大仙最后得出个结论，说是工厂的风水没问题，问题是出在印制的冥币上，因为仿制得太像人民币，吸引了地府的阴差。 一般的鬼都有亲人给它们祭奠，连孤魂野鬼都会有人烧去纸钱，但阴差呢？ 人间有钱币，地下有冥币，但是无法上下流通，使得一些进出阴阳界的阴差在人间逗留时被人间的灯红柳绿、纸醉金迷所吸引，苦于手头没钱，正好看中了天河印刷厂的冥币，所以他们就来偷取，以求以假乱真。 那附身工人的阴差是哪路神仙呢，除了十殿阎王，地府还有判官、孟婆、黑白无常、牛头马面，据大仙说，附身工人的那个阴差就是其中的牛头。 虽然整件事光怪陆离，但起码有了一个结果，怕就怕牛头再次出现，毕竟那位不是人，而且还做了小偷小摸的勾当。 老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老板询问大仙，这次牛头没偷着，指不定哪天又来可怎么办，如此下去，人心惶惶，肯定会影响到工厂的正常运营。 大仙说这件事简单，因为对付的不是恶鬼，而是阴差，他们不害人，最多吓吓人，只要命人多预留出一批冥币送给他就行了。 事已至此，只能花点小钱认栽。老板不敢耽误，直接从仓库里搬出十箱冥币放在空地上，希望能了结此事。 按照大仙指点，当晚，又做了一些法事，后半夜无人看管的空地上，那十箱冥币果然被取走了。 一码归一码，牛头偷冥币的事告一段落，谁知天河印刷厂祸不单行，因为这件事过于离奇，被工人们传开，有些为了抢占生意的厂家借机向市场谣传天河印刷厂闹鬼的不利消息，导致货品滞销，甚至有人向政府举报其违法仿制人民币，使得工厂倒闭，工人遣散。 后来的事，老太太就不清楚了，和大多数本地人知道的一样，工厂被废弃，一直无人问津。要不是牛大力再次提起，老太太早已忘记。 牛大力问道：“会不会那位牛头大仙用光了钱，又惦记起到旧厂房偷冥币呢？” 老太太沉思片刻道：“这……当年确实滞销了大批冥币，也没有见人低价收购，可能还在厂房里也说不定，总之这件事和我们无关，无须cao心了。” 牛大力点点头，大口吃起饭来，可老太太一改往日的坦然自若，神情变得复杂。 吃完午饭，牛大力照旧在店内张罗着，老太太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店外，而是急匆匆向楼上走去。 这一天，生意出奇的好，牛大力忙到很晚，空下来，才意识到腹内空空，却发现老太太一个下午没下楼，也没有做晚饭。 牛大力以为老太太身体不适，打算自己先煮两碗面再去叫她吃饭，正当他想打着煤气时，店里走进一个女人。女人环顾四周后，眼神落到灶台，紧了紧眉头，然后捂着口鼻在靠墙角的桌子前坐下。 牛大力注意到，这个女人身材高挑，脸庞白皙，属于十足的美女，但一头的黑发却显得干巴巴，她身上的红色连衣裙不知从哪里沾染了不少泥垢，就连她的鞋底也沾满了泥土和草屑，好像好多天没有换洗了。 牛大力觉得奇怪，一般女人上街都会清理着装，再拎个包，拿个手袋，就算是附近的住户，也不会如此不修边幅，而且还是个美女，见她眼神游离、神情古怪，看来是遭遇了什么变故。 联想到自己孤身一人生存于这复杂的社会中，牛大力倒觉得她挺可怜，白吃一顿饭也无妨。 牛大力上前问女人想吃点什么，而女人根本没看他，而是摇摇头，眼睛朝上看着什么。 “没事，想吃什么尽管说，大不了这顿我请你。”牛大力以为女人不好意思开口，便直接了说明意思。 这时，女人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天，然后站起身朝里屋走去。 店铺分成两块区域，外屋做生意，里屋他自个儿睡觉，地方倒也宽敞，而在里屋的拐角，有一条向上的木楼梯，通着老太太的房间。 牛大力判断，女人这是要上楼啊。他猜测莫非这个女人和老太太相识，是旧友或外戚，但从没听老太太提及过，平时也没见人给她在过年过节送礼打电话，反而老太太曾提过她无儿无女，在本地无亲戚。与其让这个陌生女人直接上楼，还不如他上去叫老太太下来，如果不认识，还能替老太太挡挡，如果是认识的，便三人一起吃个饭罢了。 这点工夫，女人已经迈开步子要踏上第一步楼梯，牛大力连忙过去阻拦，岂料从楼上传来开门的声音：“吱嘎吱嘎……” 还没等牛大力说话，老太太的半个身子出现在门外，说了句：“我带你去！” 牛大力不明所以，连忙问道：“您这是要到哪去？” 老太太叹了口气，一步步走下楼来，而女人好像明白她在说什么，快步退出里屋，向店铺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