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遇见我便是天大的运气
血色身影一出现便仰天狂吼，剑指纵横，胡乱砍杀过后，才慢慢平静下来。此时，洪武才真正看清血色身影的容貌。却是一位身披战甲，威严隆重，眉宇间洋溢着无穷霸气的老人。 天地烘炉炼苍生，试问人间谁纵横！杀杀杀杀杀杀杀…… 洪武简直是听得胆战心惊，同时，心中也升起了一股难以掩盖的豪气，让他热血沸腾！无论是老人狂吼的话语还是刚刚画面中演绎的场景，都让洪武感觉到天上地下，唯我纵横，唯我独尊的霸气。这股气息不是装出来的，而是以无边战力杀出来的。 万剑齐飞，山河破碎，血染战甲，尸横遍野！这就是洪武从血色身影之中感受到的意志！ “多少年了，我在这里沉睡多少年了……”画面中的老人突然气息一沉，身上的无边霸道沉寂了下去。与此同时，他那如同神剑出鞘般的目光，也朝洪武看了过去。 四目相对，没有华丽的光芒，没有动荡的世界，只有一声仿佛来自另一个时空的叹息。 “你是谁？”洪武沉默了许久，终于壮着胆子问道。对方只不过是一道影子，并非真实的形体。这让洪武松了口气的同时，脑袋之中一片云雾。 “我是谁！我是谁！哈哈哈哈哈哈……”老人似乎听得到洪武说话，神情微微一动，反问道：“你又是谁？” “我？”洪武闻言顿时一怔，神情闪烁，再次沉默了。老者见他不说话，也不着急，而是背负着双手，打量着眼前的世界。随后，他看到了身形下方，一堆白骨端坐在地面，似乎还保持着临死前的模样。白骨颜色灰暗，身上全是细如蜂窝的裂痕，密密麻麻。老人摇了摇头，似乎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正好迎上了洪武的目光。 “我只是阎浮众生中的一员，到处漂泊，不知何时才能有尽头。”洪武摇摇头，语气苍凉道：“天地烘炉，人世疾苦，我与芸芸众生一样，有什么不同的呢？” “天地烘炉，人世疾苦……哈哈哈哈，你是个有趣的年轻人。”老人捋了捋长须，突然目光一寒，正色道：“你当然与芸芸众生不同。我辈炼气士，逆天修行，九死一生。阎浮众生没有气运也没有勇气走上这条路，而你，已经走在了他们的前面。” “逆天修行，九死一生……应该是十死无生才对！”洪武眯了眯双眼，表情苦涩，冷笑连连。“这天地，根本就是浑圆一体，没有出路。我等炼气士也只是在邯郸学步，欺骗自己罢了！”洪武没有想到，双方刚刚见面，甚至连是敌是友都没有分清，就开始辩论了！ “没有路么？”老人却是摇了摇头，目光深沉，望向了头顶上方。天空之上依然是无穷的瘴气与云雾，看不到外面的世界。 “天地造物，凡事都留一线，那便是所谓的天机。远方的路，还很长很长。你觉得这是绝境，但在我看来却是另一个开始。这北冥剑冢，万古长存。你既然能活着遇见我，便是天大的气运。”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老人的声音陡然变得高傲无比，仿佛千山万水、仙妖佛魔通通踩在脚下！ “你既然能活着遇见我，便是天大的气运！” 天地之间，谁敢说如此狂妄的话？此时此刻，老人的气势简直锋芒毕露，无与伦比。洪武仿佛又看到了那山河破灭，弹指间，尸横遍野的画面。 “前辈，您到底是什么人？又为何突然显化出身影来？”洪武被老人的气势所慑，瞬间回过了神，说出了心中的疑惑。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自己又该如何出去？ “并非是我自己显化，而是你的眼睛能够看到我。”老人抬了抬头，看着悬浮在头顶的阴山鬼杀令，缓缓道：“我一直都在这里，不知是十万年，还是百万年了。” “天！”洪武闻言，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被老人的话震得嗡嗡作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十万年还是百万年？天地之间，有人能活那么久吗？ 然而老人却没有理会他，继续开口道：“无穷的岁月过去了，就连当年的九天星玄大衍剑阵都已破灭，我却依然未灭！” “九天星玄大衍剑阵？”洪武眨了眨眼，不由自主的朝身后望去，千古坟冢，万剑枯荣。“难道，这些剑，就是我在画面之中看到的那些飞剑？”洪武的心中顿时升起了一个恐怖的念头。如果这些残剑真的是当年纵横上古战场，破灭无数的飞剑，为何又会破碎腐朽？连飞剑都快变为了尘土，那要经历多么亘古的岁月啊！ “连飞剑都腐朽了，你却依然未灭……”洪武低声呢喃着，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精芒，连忙抬头道：“前辈，您一定有办法帮我出去！” “呵呵呵，办法自然是有，就不知你能否把握住！”老人闻言，点了点头，语气变得低沉凝重。 “还望前辈指点！” “你看见这堆白骨了吗？”突然，老人指了指地上的白骨说道：“大约是四百年前，此人以rou身御空而来，进入北冥剑冢修行。想要窥探九天星玄大衍剑阵的玄机，并窃取奇门煞气修炼神通。可惜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元神受到远古魔神意念反噬，油尽灯枯。” “rou身御空，北冥剑冢，奇门煞气？四百年前？不知道是哪一位元神期大能？”洪武闻言心神一动，却听见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在弥留之际，以最后一点不灭之元灵问法，想求得一线生机。我便给了他一次机会，可惜他把握不住。” “前辈指的是地上的这堆白骨吧？四百年前的元神期大能，不知是谁？” “不错，此人的根骨极佳，而且元神已经渡过火灾。他的名字，似乎叫鬼谷……”老人皱了皱眉，似乎时间太久远记不大清楚了。而洪武在听到“鬼谷”二字时，却神色大惊道“鬼谷？难道是四百年前的鬼谷子，曾指点过阴山老魔的王诩？” 洪武顿时低呼，叫出了声来。鬼谷二字，让他立马想到了阴山老魔欧阳文通在经书中的自述。这鬼谷子王诩可是了不得的人物，早在欧阳文通还未修炼出元神的时候，就已经是赫赫有名的炼气士。就连阴山老魔那样不可一世的人物，都亲自在书中赞扬鬼谷子的神通与胸怀，更是自称学生。由此可见，这王诩有多么厉害了。 没有想到，却葬身在了这里！ “看来你知道这个人？”老人察觉到洪武的情绪波动，饶有兴致的问道。洪武连连点头，将阴山老魔以及如何得到阴山鬼杀令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到阴山老魔的修为时，就连老人都点了点头，有些动容了。 “如今这世上居然还有三灾境大圆满的人物，倒也难得。不知他所修炼的是何种法相金身？” “法相金身？对了，欧阳文通曾在经书上说过，叫做风火阎罗法相金身。”洪武想了一会儿，突然叫道。不过他并不明白这所谓的法相金身到底是什么东西。但见老人都如此关心，想必是什么厉害的神通吧。 “风火阎罗……”老人闻言，顿时闭上了眼睛，叹道：“此人厉害，你若能逃出生天，千万不要招惹他！” 洪武自然是连连点头，只是心里却哭笑不得。不要招惹他？自己可是连对方的后人都不小心给灭了，日后注定是敌非友。 “罢了，以你的修为，知道的越多，不见得是好事。你要出去，也并非不可能。只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我给你的办法，若是无法成功，下场也许比他还要凄惨。”老人指了指脚下的白骨，声音淡漠道。 “到底什么办法？不瞒前辈，我虽然炼出心火，但对于法术一概不知。身上也没有飞剑之流，不能御空飞行，否则也不会来麻烦前辈的。” “哈哈哈哈，御空飞行？你以为会飞就能出去么？”老人顿时冷笑连连，望着洪武的目光也变得凌厉起来。“这北冥剑冢能进不能出，修为法力越是强大，所受到的束缚就越恐怖。以你如今的境界，自然是感受不到。不过这也正是你的优势，光凭rou身就能够在这里存活，不然根本没有资格继承我的道统！” “什么，前辈的道统？“洪武瞬间脸色大变，整个人不由向前迈了几步。随后，他便是心中大喜，蠢蠢欲动起来。 眼前这血色身影老头，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存在，但光凭对方的岁数，就足够吓死人了。自己原本只想求个脱身的办法，哪里能想到，老人一开口便是要传下道统？洪武可是正愁没有法术神通修炼，如果老人肯传授他一招半式，岂不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么？ “哈哈哈，你先不要激动，我的道统，也不是那么好学的。你一定很奇怪我现在的状态，没有rou身，更不是元神，却依旧还存在着。”老人眯了眯眼眸，用一种极其古老的语调说话：“我之所以能够保持一丝元灵不灭，自上古存活至今，是因为我身前修炼到了不死不灭的境界。在凡间，没有任何存在能够磨灭掉我的意志。只可惜在亘古漫长的岁月中，我的元灵已经被北冥剑冢的地脉吸附，烙印上了时空印记，无法脱身了。也就是说，现在你所看到的，只是一具没有元神法力，更没有rou身的地缚灵。” “地缚灵？也就是说，前辈已经变为鬼怪了，而且无法离开此地？”洪武皱了皱眉，有些诧异的说道。 “也可以这么理解。好了，你能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现在，你可要想好了。我之道统，霸绝天地，修炼之初根本是九死一生，就连这鬼谷子都没能练成。”老人低沉道，目光如剑，死死盯着洪武。 “哈哈哈哈，霸绝天地。好好好，人活一世草木一秋，不过得轰轰烈烈又有什么意思？我洪武既然有此机缘，说什么也要搏上一搏了。何况我本就是九死一生之人，生死无常，何惧之有！”洪武仰天狂笑，心中全部都是豪气。回忆着当日在剑泗山以一敌十，放下生死的场景，洪武的目光坚定无比。一步一个脚印，朝老人的身影走去。 “好好好，我感受到了你心中不惧生死的豪气，希望我之道统，能让你纵横天地，霸绝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