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七章 日暮
中文域名一键直达 龙瀛宫的院子自己来过不止一次,那么大的院子每次都给她一种异样的感觉。 院子里静悄悄的,似乎没有人在。 她想要喊声的,可又怕屋子里的秦世尧听到,她怕他闻声出来,她不愿意见他! 隐隐地从那书房里传出来了两个人的说话声,准确点说是秦世尧在说话,而贵德子在应声。 他说,“朕走后,宫里的事你要多上心。” 是。贵德子在应。 停了数秒钟,秦世尧的声音又响起来了,不过这次声音似乎刻意放低了,“日暮宫那边,还是要让靖远守护好了,靖远那家伙的功夫还是可以的,只是芸娘那女人逃走了,朕总觉得她似乎没走开多远,就潜伏在泰兰歌的周围,那个女人的性子真的是变了,变得睚眦必报,朕真的有些担心,她会冲着她杀来,朕……朕不能时刻守着她,已然是朕的失职了,朕妄为她的男人,却在明知她有危险的时候,要离开她,你在宫里要加派人手去日暮宫,她若是有什么闪失,朕为你是问!” 落篱的心里一个激灵,差点手中拿着的包袱就脱手了。 他…… 她的心里一时竟失去了思维能力。 好像七祺说过,皇兄并不是篱儿你想像中的那样的! 那夜他的暴戾无情,和现在屋子里这个很是歉疚的声音,那是他么? 他说的,他是自己的男人,却在自己需要保护的时候走开,他很惭愧! 难道真的如七祺说的那样,自己一直都不了解他? 甚至本就没有想着要了解他? 她的心里如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 急匆匆地走出了日暮宫。 在守门人的惊愕里,她疾步狂奔。 奔出了很远,才看到了手中的包袱,那是如意的嘱托。 心一怔,想起了她那怯怯而幽幽的神情,无奈就又转身回来,将那包袱放到了守门人的手里,告诉他,让他转交给贵公公,就说是如意献出来的。 悻悻地走回头。 她忽然不想去东宫了。 面对非凡那纯净的眸子,她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难道自己生下他来,就是为了要和他的父皇斗气,将本来的安宁化为一种折磨? 彼此折磨,谁的日子都不好过? 皇上与林将军运送粮草的大军,就要启程了。 整个泰兰歌城里的人都出动了。 大家都是围聚在了大街两边,用欢呼声,用祝福声,传去了百姓们的心意。 谁不渴望和平? 可总会有那么一些人,无耻而贪婪,正是他们的无耻贪婪打破了和平的安宁,于是,逼迫的人不得不站出来反抗。 容臻太后怀中抱着小非凡,脸上是老泪纵横,“尧儿,你要早点回来!” 这是做娘的,唯一在儿子临行前能说的。 她是一个太后,她更是一个母亲。 “嗯,尧儿记得了,母后,您要保重身体,不要老是亲自带非凡,让篱儿……” 他说着,那目光就在送行的人群里寻找。 但是他的目光转悠了一圈,却什么都没看到。 那个清丽的身影不在送行的人群中。 她竟没有来。 想想自己那夜的行为,也许真的是伤害到她了。 都是夫妻了,都有了儿子了,自己怎么还能那么强横地要她呢? 她的心大概真的被自己伤透了。 想着,心里就涌上来了一种懊恼与沮丧。 但是边上的民众的呐喊,以及大军中兵士们边走,边奔放地在豪歌,他的心登时清醒过来,这个时候,不是纠缠儿女情长的时候,几万大军没有被解困,粮草还没运到需要的地方,自己没有权利去思及其他! 想到这里,他那满是信心的表情重新回到了脸上,“母后,让人帮您一起伺候非凡吧,这个小家伙很能闹的……” “嗯,他像极了你小的时候!哀家,喜欢,喜欢他的闹腾!” 说着,老太后就落泪。 儿子小的时候是恋着母亲的,走到哪里都要牵着母亲的手,可是长大了,成皇称帝了,也就身不由己了,不是母子二人能说得了算的了! 大军开拔了,在人们的瞩目的目光里。 从泰兰歌出城,走出大概几十里,就到了一个名字叫安润的小镇,进出小镇都得要经过一条河,那河水上面是一座年代已久的拱形桥。 此时是冬季,河里的水流不是很大,似乎有种冷凝的感觉。 那桥的两边种植了许多的垂柳,想是若到了春季,那些杨柳抽芽萌动,枝条上满是嫩绿的柳叶儿,风吹拂着那柳条儿,拂过了河面,定然是种很是有趣的景致。 就在那桥头,一人一骑,豁然站立。 前头部队的人,看着那马上一人,就惊骇了。 马上是一名女子,一身紧身衣,脚踏双登,脚上是一双牛皮的马靴,那靴子的边口上绣着一只欲飞的凤凰。 女子的长发被利**束在了脑后,一条发带,将那头发就给笼得一丝不乱。 额前,垂落几绺儿发丝,在风中于她的面前舞动,恍惚是迎风摇摆的柳条儿般,飘逸神采。 她……她是谁啊? 她就站在了那石拱桥的路口,傲然而立。 一时间颇有一女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怎么觉得这个女人好生面熟啊?” 前头部队中有人在惊疑。 “是谁?你知道是谁?” “可是一时又想不起来,她是谁?” “那你不废话么?还不赶紧去禀告林将军去!” 应声就有人朝后面的队伍中间奔去。 那个女子她英气飒爽地站在那里,手中没有刀剑,可是给人的感觉,却让人不敢直冲过去。 林小勇在听了属下的汇报后,登时就怔住了。 照着他们说的那样子,那气势,或许只有一个人有可能…… 可是她会跟来么? 催马他直奔桥头而来,人还没到近前,就从她骑着的那马上,林小勇就肯定了自己之前的判断了,那马是宫里专门饲养的御马,个子不是很高,性情温顺,可是跑起来却是非常之快。 “娘娘,属下给您请安了,请原谅属下身披铠甲,不能给您行大礼。” 林小勇在马上抱拳施礼。 啊?她是皇后娘娘? 随后的兵士们都惊愕了。 林小勇的这些兵士有不少人参加了那次在染坊对癫狂症人的治疗,所以,当时落篱出现的时候,有许多人是看到过她的,所以有人就疑惑,自己似乎是在哪里见过她的。 只是她现在一身利落的紧身衣打扮,发型也变了,就是神情里也陡然得英气逼人,加之,皇后娘娘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些让兵士们都无法相信。 “娘娘,您怎么来了?您还是赶紧回去吧,微臣这就命人护送您回宫!” 说着,林小勇就欲命令部下。 “不,林将军不必了,我也要去边疆!” 啊? 她的话一出,更让林小勇惊讶了,“可是,皇上那里……” “他是他,我是我,他是为北越国的战事奔波的,我是为了北越国的百姓去争取和平的,他和我没一点关系!” 落篱的话音里有赌气的成分。 林小勇听出来了,可是他又不知道皇上与皇后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面对着落篱那决然的表情,他有些手足无措了。 “简直是胡闹?谁让你跟来的?***呢?这个混账连个女人都看不住么?” 林小勇的身后,一个男人声如洪钟般的响起来了。 是秦世尧。 “皇上,您看,微臣……” 林小勇有些为难地驱马站在了秦世尧的身边。 “我说了,我的行动和你没关系,你们若是就是怕我会连累你们,那么我可以自己一个人去,我说到做到!” 落篱根本就不看秦世尧,脸上的神情执拗而倔强。 秦世尧皱起了眉头。 这个丫头怎么就那么犟呢? 他心里郁郁,不过,转而就又苦笑了,自己呢?还不和她一样么?若是两个人都不那么固执,那也许,他们现在面对面的时候,就不会是这样的冷僵了! “林将军,就让她跟着,大军继续行进!” 秦世尧蓦然一句,嘴角就浅浅地漾起了笑意了。
那笑意里…… 似乎有些什么,落篱只看了一眼,而后就不稀得看了,他那样的暴君,笑里能有什么好意?哼!笑里藏刀! 不管怎么说,他是同意自己跟去了,这一点,算是取得了一点胜利,自己的坚持和他的让步,似乎同时进行着。 “可是,皇上,娘娘在军中……” 林小勇想说,娘娘是个女子,长途跋涉地骑马,那显然是太过疲惫的,可军中又没有准备马车,那行么? 熟料,那秦世尧转过头,“嗯,军中是不能养吃闲饭的人的,她若是想跟着,那就不能闲着,让她去火头军那里报到,帮助火头军给大家做饭!” 什么?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要皇后娘娘给兵士们做饭? 这个似乎太传奇了吧? “这个……这个怎么可以……” 林小勇也是有些傻眼了。 心里暗忖着,看来啊,这一次的出征行中啊,自己要有戏看了,一边是强悍的雄狮,一边是争强好胜的美女,一时还真难以料想出谁更厉害呢! “怎么不行?她是朕的女人,朕怎么说,她就怎么做,不然就给朕滚回去!” 秦世尧说完,正过身,骑着马,就欲径直冲上那石拱桥。 忽然,一匹马疾奔而来。 马上一人,边奔边喊,“皇……皇上,不……不好了,娘娘她……她留下一封信走了,说……说是要跟着您去边疆呢……” 是***,因为疾奔,他的马儿奔到了秦世尧这里,他一个急拽马缰绳,那马儿就嘶鸣一声,四蹄下紧急刹住,踩踏在地上,发出惊异的响声。 “笨蛋,连个女人都看不住,朕要你何来?” 秦世尧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而后什么话也不说,径直驱马就奔了出去。 他的身后,一众的侍卫赶紧跟上,护驾在他的左右。 ***堪堪地楞在那里。 林小勇对他笑了笑,说:“杨兄弟啊,你啊,真让我说什么好呢?快看看吧,你要保护的人在那儿呢!” 说着用手一指,而后他也是催马急赶皇上而去。 顺着他手指指向的方向,***看到了一张面带着诡秘笑意的脸,“哎呀,皇后娘娘,您干吗啊?您走都不跟属下说声,看看把属下给急的,若是把您给看丢了,那属下可真的没法儿向皇上交代啊!” 他说着,那脸都皱吧到一起了。 “哼,你少来吧,我都看到你的心里在偷偷地笑了呢,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想着跟着大军去边疆了啊?还在那里装委屈?你再埋怨我,那我可就回去了,不去边疆了,你也别想去,都得跟着我回去!” 啊? ***被落篱的话吓到了。 “别,娘娘,属下的好娘娘,您可别回去,我们就跟着皇上去吧,属下保证绝对保全您的安全,只要您让属下去边疆,属下真的急疯了,作为堂堂男儿,怎么能在国家危难时,还留在泰兰歌无所事事呢?娘娘……” “哼,看看,我说的对吧,还不快点感激我?” 落篱骑在马上,得意地冲着***笑。 “是,属下感激娘娘的大恩大德,感激娘娘慧眼识破了属下的心思,帮助属下达成了心愿,属下感激涕零了……” “好了好了,你就别说了,说得我这鸡皮疙瘩一身一身的……” 落篱笑了。 ***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心里思忖着,看来皇上不是娘娘的对手,皇后娘娘能预先来到这里堵着皇上的大军,应该是一件让皇上都吃惊的事儿! 嘿嘿,皇上和娘娘一出一出的,还真闹得挺好玩的。 “皇上,您看,您是不是收回成命?别让娘娘去火头军那里了,娘娘是金枝玉叶,被累着了,总是不好的!” 林小勇追到了秦世尧的身边,说出了自己的心思。 “朕的话就是圣旨,那是金口玉言,说出去的,怎么能再收回来呢?” 心里却升起一个很是邪魅的念头,那个丫头一向都是对自己很是不服的,这次啊,自己看来是要好好努力,让她看到一个真正强悍的秦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