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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4章番外【无】

    李耀光无奈地摇摇头,想不到十数年夫妻,瑞奕对他竟还如此不信任,实在让他心寒。一看书·1kans书hu·

    李母那边已经等得不耐烦了,问道:“你们说得如何了,若是答应了,我立刻就派人去采买要用的东西,今夜耀儿就将秋菊给纳为妾室。”

    李母这么说也是怕夜长梦多,却不想她这句话恰好踩到了瑞奕的痛处,令她犹如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一样,浑身的毛都炸了,厉声道:“休想!我告诉你们两个,我绝不同意!”

    “你!”李母气得浑身发抖,起身指了她半天说不出话来,就在李耀光担心不已的时候,她连说了三个好字,随后道:“这是李府,还轮不到你钮祜禄氏说了算,耀儿!”

    “儿子在。”李耀光扶着她无奈地答应了一声。

    “我命你立刻纳秋菊为妾,今夜就拜天地入洞房,至于纳妾礼改日再送到秋菊家里去。”李母这下子是铁了心要给李耀光纳妾,不止是因为子嗣问题,也是因为今日的事,令她对瑞奕万分失望,根本不是她一直以为的温良贤淑,相反,嫉心深重,若早知今日,即使当初是雍王府出面,她也绝不会答应瑞奕嫁入李家。

    “娘!”李耀光夹在两人女人间,筋疲力尽,不论站在那一边都不对。

    “你敢!”瑞奕狠狠瞪着老夫人厉声喝道,心里莫名的出现一丝慌乱,事情似乎脱出了她的掌控。

    李母对她的反应只是笑了一笑,旋即便命人沏了两杯茶上来,对李耀光和秋菊温言道:“秋菊是府里的人,一直在我跟前侍候,心xing如何,我最清楚,绝不会像有些人那般无理取闹。今日事出仓促,那些个繁缛节就免了,你们两个向我斟过茶磕过头,这秋菊便算咱们李家人了。”

    李耀光已经不知该说什么了,今日这事简直就是一团乱,纳妾不纳妾的,根本不是他自己说了算,唉。

    秋菊却没有他那么多烦恼,老夫人的开口令她本已绝望的心再次升起一丝希望,看着端到面前的茶盏,她只是少少的犹豫了一下便端起茶盏朝李母跪了下去。

    “耀儿,你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跪下!”李母见李耀光迟迟不动,晓得他是顾忌瑞奕,因为秋菊的事原本就是说好了,他也同意了,这般犹豫必是因为瑞奕之故,见李耀光还是不动,她越发不悦,重重地咳嗽几声怒道:“是不是连你也不听为娘的话了?”

    李耀光父亲早逝,是他娘含辛茹苦将他抚养成人,又日以继夜的做事,用赚来的银子供他读书供他上京赶考,所以李耀光一考进士就将他娘接到了京城,平日里极是孝顺,是众所周知的孝子。

    “儿子不敢。”这般说着,李耀光深深看了一脸寒霜的瑞奕一眼,抬手接过已经奉了许久的茶盏,与秋菊并肩跪在老夫人面前。

    “娘喝茶。”随着李耀光的这句话,秋菊也赶紧奉茶给李母,红着脸道:“娘喝茶。壹看书·1kanshu·”

    “好!”李母脸上终于拨云见日,含笑点头,伸手正要接过他们奉上的茶,斜次里突然冲过来一个人影,一下子将他们捧在手里的茶盏打翻了,令李母手接了个空。

    会这样做的,除却瑞奕之外还会有谁,对这个以下犯上,无理取闹的媳妇,李母忍无可忍,一巴掌用力煽在瑞奕脸上,这一掌她用尽了全身力气,五个鲜红的指印清晰印在瑞奕白皙的脸上。

    瑞奕没想到的老夫人会动手打她,当下就愣住了,等回过神来后,所有积累的怒气全数涌了上来,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扬手反打过去,在手与脸相触的那一瞬间,一记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在这个小小的前厅,随后是绞丝银钗落地的声音……

    她的举动令所有人惊得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婆婆打媳妇那是再正常不过,这件事上,李母脾气已经算好了,一直忍到现在;可是媳妇掌掴婆婆,这……这……这种事就是当今公主都不敢做啊。

    “你疯了吗?!”李耀光第一个反应过来,上前一把抓住瑞奕的手大声质问,他的声音第一次蕴含了怒意,娘亲为了他有出息吃尽了苦头,这些年好不容易可以享享清福,可瑞奕居然动手打人。

    瑞奕毫不示弱地瞪着他,“是,我是疯了,那又怎么样,谁叫她逼着给你纳妾的,我说过,有我一日,你李耀光就休想纳妾。”

    其实连瑞奕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何这样抗拒秋菊亦或是其他女人进门,她对李耀光并没有那种生死相许的爱情,有的只是平淡,十来年都是这样平淡的过下来的,可她就是不允许任何人染指这份平淡,连他亲娘也不行。

    秋菊等人回过神来后,一个个都围着李母看她脸上的伤,发现她脸上有发肿的迹象,秋菊慌声道:“老夫人,奴婢去给你煮个鸡蛋敷脸。”其实敷冰是最好的,可是这个时候哪里能找得到冰。

    “不必了。”李母将因簪子被打落而有些凌乱的头发一一捋到耳后,随即死死盯着瑞奕,冷笑道:“很好,想不到我老太婆生平第一个巴掌是拜我儿媳妇所赐;想当年耀儿他爹在时候,也没动过我一根手指,钮祜禄瑞奕,你真是好胆。”

    见瑞奕无丝毫悔意,她脸上的冷意愈发深重,一字一句道:“你刚才不是说有你一日,我家耀儿就休想纳妾吗?好,我如你所愿!”

    不等瑞奕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她已经转头对脸色铁青的李耀光道:“耀儿,写休书,这样的泼妇我们李家要不起。休妻的理由就是:不顺父母、无子、妒、口多言。”

    李母所言的这四条均出自七出之,寻常一条就可休妻,如今瑞奕一下子占了四条,只要休书写下,她即刻就要被赶出李府。

    李耀光虽然对瑞奕掌掴李母的事恨极,但毕竟是结发妻子,听得休妻二字,不禁替她求情道:“娘,瑞奕虽然有所不对,但是也不至于休妻那么严重,不如让她给娘赔个错,然后儿子再慢慢管教她。”

    “她若肯服你管教,就不会现在这样狂妄无形。耀儿,你若还称我一声娘亲的话,就立即去写休书,然后娘再替你娶一个更好的。”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不断提醒着李母今日所受到的耻辱,态度坚决无还转余地。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是李耀光始料未及的,他恨恨地瞥了瑞奕一眼,若非她太过固执,又不肯吃亏退让,岂会惹出这种祸端来。休妻,唉,一旦被休,瑞奕就算能回娘家,这日子怕也是难过了,想了想还是不忍心,再度劝道:“娘,瑞奕怎么说是熹妃娘娘的嫡妹,若这样休弃了去,只怕熹妃娘娘面子上也不好看,万一她怪罪下来,咱们家不好担待。”

    “哼,我相信熹妃娘娘是个明事理的人,不会胡乱怪罪于人。再说,她若真要怪,自有我老婆子一力承担。总之,这个女人今日是休定了;你若不写,我就一头撞死在这墙上。”说着作势就要撞,李母也是发了狠心,她一大把年纪受这等耻辱,若不处置了瑞奕,这张老脸往后要往哪里搁。

    这话将李耀光吓得不轻,忙将她拉住,面对李母的以死相,他痛苦而无奈地答应休妻。

    休妻……

    瑞奕死死盯着李耀光母子,贝齿死死咬着下唇,即使嘴里已经尝到腥咸的味道也不肯松开,任由那丝腥咸穿过喉咙流到腹。

    笔墨被拿了上来,李耀光颤抖着拿起那枝如有千钧重的笔,在纸上写下“休书”二字。

    他不晓得自己是怎么写完了,直至李母拿着这张休书掷在瑞奕脸上方才回过神来,笔杆子被他捏得咯咯作响,连手上沾了墨迹也不在意。

    “拿着这张休书即刻给我滚出这里,往后,我都不想再见到你!”李母对瑞奕深恶痛觉,一刻也不愿多看。

    瑞奕麻木地捡起那张轻飘飘却决定了她今后命运的纸片,上面“休书”两个字是如此的刺眼,令她有一种要将狠狠撕碎的冲动,但是她忍了下来,只是慢慢攥紧,同时从喉咙挤出几个字来,“李耀光,你有种!”

    她离开,李耀光随之跟了上去,在大门前拦住她道:“夫人,你……”

    瑞奕死死忍着眼里的泪,扬一扬手上那张纸片冷笑道:“李大人这么快就忘了吗,我已经不是你李耀光的夫人。”

    李耀光心里同样难受得紧,“你知道我不想休妻的,只是娘此刻在气头上,我也劝不了她,总不能当真眼睁睁看着她一时气愤而去撞墙。”

    “所以你就一纸休书,置我于不顾?”这句话瑞奕以近乎咆哮的语气置问出声。

    “自然不是,夫人你暂且回岳父母家住几天,休书的事不要让他们知道,等我劝妥了娘亲就去将你接回来,你依然是我李耀光名媒正娶的妻子。”这是李耀光在写休书时就已经想好的计策。

    “不必了!”瑞奕冷冰冰拒绝了他的好意,“你我夫妻情份在你写下这纸休书的时候,就已经恩断义绝。李耀光,我在这里发誓,我一定会要你们李家每一个人为今日的事付出代价!”

    她离去,决绝不留一点余地,不止是对李耀光,也是对她自己!

    今日,是她钮祜禄瑞奕一辈子抹之不去的耻辱,十年岁月,换来的却是一纸休书,她若不报此仇,怎对得起自己!

    出了李府后,瑞奕雇了一乘小轿前往凌府,一路之上,她皆死死忍住泪,不肯落下一滴,既然李耀光如此无情无义,她何必再为这种人落泪。

    “这位娘子,凌府到了。”轿子稳稳落地,轿夫的声音随之传来。瑞奕深吸一口气顺着轿夫挑起的帘子下了轿,正要准备进府,其一个脸色黝黑的轿夫拦在她面前赔笑提醒道:“娘子还未给银子呢。”

    瑞奕这才想起自己坐的不是平日府的轿子,当下往袖摸去,却是刚才出来的匆忙,什么都没带,身边一些银子也没有,略有些尴尬地对那两轿夫道:“我现在身上没银子,等我进去后再叫人送出来给你们。”

    一听这话,两名轿夫登时没了笑容,口气生硬地道:“真不好意思,咱们做的是小本生意,向来没有帐的例子,都是现雇现结的。”

    瑞奕本就憋着一肚子气,听他这么说,脸也拉了下来,“我何时说过帐,此处是我娘家,只要我进去便立时可以拿银子给你,保证一分不少。”

    两名轿夫都是在市井讨生活的,多少有些眼力劲,看李府那样子便知道应该是有些家底的人家,甚至可能是做官的,若眼前这个女子进去后不遣人将银子送出来,他们可不敢上门催讨,否则讨不到银子是小,搞不好还会被人打一顿,这种事以前也曾遇到过,所以他们说什么也不会放瑞奕进去。

    瑞奕见说了半天他们都不肯听,不禁怒道:“你们这眼底的,不就一钱银子吗,难道我还会赖帐不成?我还有事,赶紧给我让开!”

    黑脸的那个轿夫仔细打量了瑞奕一眼道:“这样罢,我看娘子发上那只鎏金簪子不错,不若就拿这个来抵轿资如何?”

    瑞奕下意识地抬手摸着簪在发上的蝴蝶穿花金枝,指尖的冰凉令她神思一阵恍惚,这只簪子还是成亲当日,李耀光亲自cha在她发上的,说这是李家的传家宝,素来只传嫡子嫡媳,言犹在耳,袖间却已多了一张休书,世事……真是可笑至极!

    在回过神后,她冷笑地盯着那两个轿夫道:“你们两个可真是好盘算,居然想讹我的东西?什么鎏金,这可是纯金的簪子,足有五两重,莫说是轿资,就算包下你们轿子一年都绰绰有余。哼,簪子你们就别想了,想要银子就放我进去。”

    双方各执一词,哪个也不肯让,正自僵持不下时,凌府的门打开了,出来一个年约五旬着一身灰蓝袍子的男人,一边开门一边嚷嚷着,“吵什么呢?吵什么呢?要吵去别过吵,李大人府前也敢喧扰,小心送你们……”他抬头,恰好看到被轿夫挡着的瑞奕,微微一惊,忙迎上来赔笑道:二小姐您来了,奴才给二小姐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