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番外【最】
看他一个大男人紧缩在一小块地方,芮盈又感动又好笑,“妾身一个人哪需要这么大的地方,皇上再睡出来些罢。·” “不必了。”轩辕晔笑一笑,将手放在她腹上,“现在可不是你一个,还有孩子呢。”说到这里,他心有余悸地道:“适才醒来时,看不到你在旁边,我还担心你是被累病了,幸好他们说你临时离开,可是有什么事?” 芮盈摇摇头强笑道:“妾身能有什么事,不过是这些天一直照顾皇上,没时间好好洗漱,身上味道有些不好闻,怕到时候醒了冲到皇上,所以才去沐浴换了身衣裳。” “这有什么打紧的。”轩辕晔将她的手凑到鼻下深深嗅了一口道:“我的芮儿不论什么时候都是香幽如兰,无人可及。” 轩辕晔素来都是冷硬刚强的人,绝少有像现在这样温柔缠绵的时候,即使是轩辕晔自己也很清楚,除却湄儿,芮盈是第一个令他如此对待的女子,别无他人。 芮盈心感动不已,强忍着眼眶里的泪嘴上却道:“皇上从哪里学来这些哄人的花言巧语。” “只要你喜欢听就好。”轩辕晔搂住她,言语间透着一种难言的满足。曾经他怨上天将守候了十余年的湄儿从身边生生夺走;如今却又感谢上天将如此一个聪慧动人,深情似海的女子送到身边。世间事真的很奇妙,或许这就是佛家所谓的缘份吧。 既然上天将这份缘降在身边,那他定会好生珍惜! 他这一句话,险些令芮盈又落下泪来,赶紧吸一吸鼻子嗔道:“皇上是否非要弄得妾身哭才高兴啊,刚才还说不愿看到妾身落泪呢。” 轩辕晔笑一笑,搂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道:“好了,不说了,睡吧。” 他原本就是强撑了精神在说话,如今放松下来自是很快便沉沉睡去,然芮盈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瑞奕的事像根尖针一样,始终插在她心间,她究竟该拿瑞奕怎么办?真要让她入府吗?还是当这件事不曾发生过? 芮盈想了许久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虽然很艰难,但她坚信,这是对瑞奕,也是对自己最好的决定。 夜,悄然落下,等芮盈回到雨墨殿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芮盈连正屋也没回,径直去了瑞奕那里,看到她进来,瑞奕连忙迎上去握住她的手殷殷道:“jiejie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我好担心你。” 瑞奕的声音很好听,犹如黄鹂婉转,清脆空灵,看着她关切的模样,芮盈心里不由得一痛,为怕动摇决心,她暗吸一口气,不着痕迹地推开瑞奕的手,“jiejie刚才去看了皇上,他已经醒了,看样子再休养几天就会没事了。” “那就好。”瑞奕欣慰地拍拍胸口,随即又小心地觑了芮盈一眼道:“那昨夜的事,皇上……” 芮盈晓得她要问什么,既是已经决定了,那倒不如趁早说出来的好,当下她吸一吸气,尽量语气平静地道:“皇上什么都不记得,不记得自己犯过病,也不记得你在旁边。·” “jiejie想说什么?”瑞奕的脸色有些怪,说不上难过也说不上伤心,令人瞧不出她在想些什么。 芮盈逼着自己冷下心肠道:“既然无人知晓,那么从现在起,你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哪怕再艰难也要将它忘的一干二净。皇上他不是你的良配,皇宫更不是你的好归宿。明日jiejie会派人送你回家,你好生呆在家,等入宫选秀后,jiejie自会去求皇上,让他给你指户好人家,安安生生地过完下半辈子。” “jiejie……”瑞奕瞠目结舌,原以为自己入府的事已经十拿九稳,怎知瑞奕刚一回来就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只觉难以置信。 芮盈怕自己会心软,不给瑞奕再说下去的机会,抢先道:“此事我心意已决,你不必再说。很晚了,早些睡吧。” 瑞奕愣愣地看着芮盈离去,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气得她浑身发抖,银牙紧咬,明明一切都算好了,为何临到头却出了这么样的岔子?实在可恨! 她气急败坏之下,抄起一只白玉花插用力掼在地上,只听得“”的一声,价值数百两银子的花插瞬间化为乌有;与此同时,瑞奕清秀可人的脸庞因愤怒而变得狰狞可怕。 李芮盈,你以为这样做我就会乖乖就范了吗?休想! 同是钮祜禄家的女儿,我绝不会输给你,绝不会! 翌日一早,早已得了芮盈吩咐的陈庶来到偏房,对尚穿着昨日那身衣裳端坐在椅的瑞奕打了个千儿恭声道:“奴才奉主子之命,送二小姐回家。” 瑞奕站起身来,冷冷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径直往外走去,倒是让原本以为此事会很难办的陈庶暗自松了口气。 就在他送瑞奕回去的时候,芮盈想起自己那日对小路子的吩咐,忙召他来一问,得知就在自己随年氏前往镂云开月馆后,陈庶曾鬼鬼祟祟的离开过。 “这么说来,陈庶可能就是那个内贼?”自铁线蛇一事后,芮盈一直隐隐觉得身边有人出卖自己,小路子与水秀他们均是一直伺候自己的,若要出卖也不会等到现在,如此一来,便只有新来的陈庶与安儿两人。 当日,她说服年氏带自己离开雨墨殿,若雨墨殿果有内jian,必会赶去通风报信,所以她让小路子暗留意这两人。 “应该就是了。”小路子想一想,在微亮的眸光道:“主子可还记得铁线蛇出现那晚,是何人负责守夜?” “陈庶!”芮盈冷冷从齿缝蹦出这两个字,当晚自己曾问过他可曾听到哨声,他那时说自己耳朵不好,不曾听闻,眼下再回想,却是推拖之词。 “奴才让毛氏兄弟查过,陈庶在外面有处宅子,里头养着一个从青楼里赎出来的清倌,当时花了两百两。凑巧的是,他赎那名清倌的日子恰恰就是咱们院里出现铁线蛇的第三日。”凭着毛氏兄弟手上如今的人脉关系,查这么点事自是轻而易举。 “不用问了,肯定是这个家伙,吃里爬外,帮着皇后娘娘害主子,否则凭他做下人的那些钱,就算不吃不喝也攒不齐两百两银子。”水月一脸鄙夷地说道。 “为了利益出卖我这个做主子的不稀奇,不过这个价钱却是低了些,只为了一处宅子和一个妓女,便搭上一条命,呵,还真是舍得。”芮盈嗤笑一声,眉眼间透着森冷的寒意。 “主子,那您想怎么处置他?”小路子问道,陈庶做出这等事,要再留他在这里是不可能的事了。 芮盈想了一会儿,沉声道:“此事既然已经知道了,往后尽可防着他,倒不急着处置,说不定他还能帮我一个大忙。”说完她扫了一眼诸人道:“记着,待会儿陈庶回来,不要在他面前露出任何破绽来。” 如此,一切皆被瞒了下来,陈庶只当自己身份未曾曝光,依旧在雨墨殿做事,殊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已在他人临视下。 在满府的桂花香,轩辕晔身子日渐好转,偶尔已经可以下地走一会儿,齐太医估计说再休养几日应该就差不多了。 这日,天空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从镂云开月馆回来,虽然打着伞芮盈的裙角依然湿了一小片,更衣之后,安儿端来安胎药,这药是一日两回,每回服过之后都会觉得有些小困,芮盈与往常一样准备小憩片刻,不曾想刚躺下一会儿,小路子就在外面敲门说富察氏来了。 芮盈虽然奇怪富察氏怎么挑了个下雨的时候过来,但还是很高兴,赶紧披衣起身命人请她进来。 “臣妇给熹妃娘娘请安!”富察氏进来后依礼欠身。 “母亲不必多礼。”芮盈连忙扶她起来,入手处一片湿冷,再仔细一看,发现富察氏身上多有被淋湿的痕迹,忙对站在一旁的水秀道:“快去拿块干净的帕子来给夫人擦拭。” “不必麻烦了。”富察氏拉住她,神色复杂地道:“母亲今日来有些话要与你说,你让他们都出去。”
芮盈亦感觉到富察氏今日有所不对,当下答应一声,挥退所有人后方才切声道:“母亲,可是家出了什么事?” 富察氏似乎有些不知该如何启齿,好一会儿才抬头看芮盈道:“是关于你meimei的……” “瑞奕?她怎么了?”自那次将瑞奕送回家后,她就没有再见过,倒是一直在打听朝哪些人青年才俊尚未娶亲。 富察氏听到这话,眼圈一红,唯恐落下泪来,赶紧拿绢子压一压眼角,随后才道:“这孩子从前几日回来后就一直闷闷不乐,问她为什么,她也不肯说,一直到昨日,我让她收拾东西,准备入宫参选;她竟告诉我,说自己失洁,纵死亦不会。我追问了许久,她才告诉我,原来上次在皇宫过夜时,她与皇上有了肌肤之亲,这件事,若儿你是知道的对吗?” 芮盈垂眸平静地道:“是,不过我已经让瑞奕忘记这件事,何况严格来说,她并不曾失节,此事也没有别人知道。” 富察氏含泪点头,“对,你说的没错,从咱们的角度来看,奕儿确实没失节,可是她自己不这么认识。若儿,你也知道你meimei的性子,她一旦认准了什么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而且从那之后,她就未与我再说过一个字,也未吃过一口饭喝过一口水,怎么劝都不肯听。” 芮盈没想到瑞奕会如此执拗,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隔了一会儿方才握住富察氏因慌乱而微微颤抖的双手安慰道:“母亲,要不您回去再劝劝奕儿。” “能劝的母亲都劝了,可她就是不肯听,若儿……”富察氏为难地看着她,“母亲有句话,不知该说不该说?” “母亲但说无妨。”她道,内心却隐隐有些抗拒富察氏接下来的话。 雨渐渐下大,打在院两株樱花树上,此时已经看不到樱花纷飞的美景了,只有一些树叶尚挂在枝头,被雨水冲刷成黯淡枯黄的颜色。 富察氏同样很犹豫,挣扎半晌后终还是道:“母亲心想,你能不能与皇上说说,让瑞奕入皇宫。” 尽管已经有所预料,但真听到时,依然吃惊不小,眉眼间尽是重重惊意,好半晌才道:“这是母亲的意思还是依兰的意思?” “奕儿什么也没说,是母亲自己不忍心。”说到此处,她叹了口气道:“若儿,你听母亲说,你与瑞奕皆是母亲的女儿,手心是rou手背也是rou,母亲实在不忍心看她这样下去,万一有个好歹,难道真要让母亲和你阿玛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这事阿玛知道了吗?”芮盈本是打定了主意要将瑞奕嫁出去,所以那日才这么急的送瑞奕回家,不曾想,今日母亲会专程来找自己说起此事,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阿玛只知瑞奕心结,并不晓得我今日来找你。”富察氏等了半天不见芮盈说话,且感觉到原本握着自己的手正在不住抽离,顿时急了起来,反握住芮盈比秋雨更冷的手道:“若儿,母亲知道这件事令你很为难,可是眼下能帮瑞奕的就只有你了,权当母亲求你好不好?何况瑞奕是你亲meimei,她入府,于你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可以相互扶持。” “母亲,不是女儿不肯,而是皇宫……”芮盈被她说的心意烦乱,好半晌才理了思绪道:“你应该知道皇宫是什么样的地方,不说吃人不吐骨头,却也差不多了,女儿一人在这里已经够了,何苦再将瑞奕拉进去,这不是反害了她吗?” “可现在只那么一条路能走。”富察氏眼眸含光,“瑞奕虽然没有明说,可母亲看得出,她当真是心存死念。若儿,你就帮帮你meimei吧,母亲实在不愿看着她出事。”说到这里,她忽地从椅滑落,跪在芮盈面前,哀声道:“若儿,母亲求你,求你帮帮你meime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