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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6章番外【言】

    仿佛是为了印证这个不祥的流言,戴佳氏在一次散步时不甚扭伤了脚,数日不能下地;紧接着又有小厮在厨房做事的时候,被不知为何从灶台落下的刀砍伤了脚背,又有……

    总之诸如此类的事,层出不穷,所有予头皆指向了芮盈与她腹的孩儿,尽管尚不敢当着她面大放厥词,但背后却不断有人指了嵴梁骨骂她是害人精,骂她的孩子是妖孽;说在腹已经害了这么多人,若真生下来,不知要将整个雍皇宫祸害成什么样子。·

    深宫后院,向来是流言滋生的温床,一个歇了一个又盛起,从来不会有真正清净太平的时候。

    至此,芮盈已经清楚猜到了那晚铁线蛇成群出现却不攻击的用意,是有人要借此引出不祥之言,害她腹的孩子。其用心,比直接让铁线蛇攻击她更歹毒。

    云妃与德妃皆是替芮盈着急,虽然轩辕晔此刻对芮盈信任有加,甚至还让她莫理会这些无稽的谣言。但谣言之所以勐于虎,是因为说的人会越来越多,直至多到让某一个人从之前的不信到信。

    若任流言放纵下去,难保不像会当初的佟佳氏一样,但区别在于,佟佳氏是罪有应得,芮盈则是无辜的。

    可惜,她们只是庶福晋,人微言轻,在轩辕晔面也不是最得宠,话语起不得什么大用。柳莺莺起先也不信的,但后面见宫频频出事,心里动摇,一次,趁着轩辕晔歇于含元居时,她向轩辕晔进言,是否让芮盈暂时待在雨墨殿不要出来,以免闹得宫里人心惶惶,何况灵汐不日之内就要出嫁了,万一出嫁当日因此出点什么意外,岂非失了皇家颜面。

    轩辕晔对她的话不置可否,说这是无稽之谈,让她莫要与那些嚼舌根子的丫头下人一般胡思乱想,这世上哪有什么不详之说,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岂可尽信。

    其实,轩辕晔心里对当日铁线蛇成群结队出现,随后又消失的无影无踪的事也有过疑心,只是他既然答应过芮盈,不会疑她,自当遵守承诺,何况他的孩子又岂会是不祥之人。

    五月十五,灵汐大婚的日子,虽然因为芮盈的事闹得人心不安,但这一日雍亲皇宫的喜意还是被柳莺莺营造的十分出色,张灯结彩、铺呈纷叠,设宴五十桌,尽显皇家气派。

    这一日,灵汐被正式册封为和硕公主,下嫁探花郎魏源。

    一身郡君吉服的灵汐在侍女搀扶下,含泪拜别轩辕晔与柳莺莺,柳莺莺似乎很是不舍,不住地抹眼泪。

    灵汐公主大婚这么大的事,芮盈自不能缺席,已经开始显怀的她与云妃还有德妃坐在一起,至于其他人,皆是离得远远的,深恐染了不祥。

    在柳莺莺将苹果放到灵汐手后,侍女替她蒙上缀有金色流苏的大红盖头,由喜娘背着坐上花轿,魏源早乘了挂有红绸的高头大马等在外头。

    “起轿!”随着小厮的言语,八名训练有素的轿夫整齐划一地抬起了花轿,然后紧接着的事情却令所有人大吃一惊。

    前面其一个轿夫刚要起步,突然感觉肩上一轻,紧接着耳边传来“咔嚓”一声,足有常人手臂粗的轿竿居然毫无症兆的断裂了。·

    失去支撑的花轿,自然勐地落了地,里面毫无防备的灵汐被摔得东倒西歪,头更是磕在轿梁上破皮流血。

    突然闹出这么一件事来,大家皆是慌了神,好半天才想起去看新娘的状况,倒是没什么大碍,唯独额头流了点血,然而大婚之日,最忌不吉利,何况是见血,一时间众人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在高福派人去准备新轿竿的时候,不知谁在后面说了一句,“不祥之人就该好好呆在屋里,没事出来做什么,无故冲了公主的喜事,真是秽气!”

    轩辕晔神色不豫地扫了一眼传来声音的地方,冷然道:“轿竿断了换一根就是了,意外而已,何来什么不祥一说,若是有人闲得发慌在这里嚼舌根子,就去给我将抄上十遍。好好想一想‘心犹首面也,是以甚致饰焉’这句话的道理。”

    说话的是宋氏,这些日子见着轩辕晔对不祥之言不闻不问,依旧常去雨墨殿探望芮盈一事心有不忿,如今见到花轿出事,心暗喜,趁人不注意故意这般说;哪想轩辕晔这般维护芮盈,不禁气得牙根痒痒,但话是一句也不敢说了,否则真惹怒了轩辕晔,被罚去抄,可是丢脸。

    柳莺莺略微一想道:“皇上,熹妃是有身子的人最易疲累,何况今日太阳又这么毒,不如让她先回去歇息吧。”她的意思其实与宋氏一般无二,不过从她嘴里却变成了关心之语,处处占理。

    “也好。”轩辕晔同意了柳莺莺的话,对芮盈道:“你先回去歇着,晚些我再去看你。”

    “妾身遵命。”既是连轩辕晔都开口了,芮盈自不会再执意要留在这里,行礼离开,临走前,目光微闪,不着痕迹地扫过断裂成两截的轿竿。

    一路上,芮盈都没说过一个字,直至回到雨墨殿坐在椅方才长出一口气,水秀接过安儿递来的刚炖好的燕窝奉给她,口劝道:“主子莫要不高兴了,只是意外而已,并不关主子的事。”

    “不关我的事?”芮盈嗤笑一声,舀着浇了蜂蜜后粘稠透亮的燕窝道:“你错了,这事与我有莫大的关联。”

    “主子这是什么意思?”水月也在一旁,听了她的话满心不解。

    “适才你们都在,难道没瞧出端倪来吗?”芮盈眸光微冷,一字一句道:“那轿竿,断口看似毛糙,但……有一小截却是光滑无毛糙;很明显是被人事先锯断的,这人算准了空花轿与灵汐上花轿后分别不同的重量,然后在轿竿上做手脚。因为空花轿较轻,而他又只锯了一小段,所以在抬过来时没有任何异常,可是等灵汐上轿后,重量增加,原本已经被锯开的轿竿承受不了这个重量,自然刚一抬起便断了。”

    水秀脑筋飞快的转着,几乎一瞬间就想到了这么做的用意,“他们是将此事嫁祸到主子头上来,让您坐实那不祥的事?”

    “除此之外,我再想不到其他。”芮盈恨恨地将那盏未曾动过的燕窝往桌上一放道:“看来是打定了主意要将我往死路上逼!”

    整件事里最可疑的莫过于柳莺莺与慕妃,她们都有能力布下这个局,至于具体是哪一个,芮盈一时半会儿还判断不出。如今唯一庆幸的是轩辕晔还愿意相信自己,但芮盈不敢确定这份相信可以维持多久,轩辕晔……始终是一个多疑的人。

    “主子,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任着他们将脏水往身上吧?”

    芮盈摇摇头,叹然道:“这个局布置的这般精妙,且又步步算在咱们前面,想要破局谈何容易。”

    事情的恶化远远超过芮盈预料之外,盛传她为不祥之人的流言,竟然传到了宫,被那些后妃娘娘所知,德妃就是其之一。

    “果然有这种事?”德妃一脸凝重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宫人怜儿。

    “奴婢怎敢骗主子,话都是这么在传,说自从熹妃娘娘怀孕后,雍皇宫就上下不宁,先是群蛇出没,接着宫里接二连三出事,甚至灵汐格格大婚那日,轿竿都断了。”怜儿绘声绘色,仿佛亲眼所见。

    德妃沉吟片刻后,命怜儿传柳莺莺入宫觐见,她要亲自问问,此事究竟是真是假。

    午后,柳莺莺入宫拜见,听德妃问起芮盈不祥一事,她本不想说,但德妃一再追问,只得如实讲述。

    言末,她勉强笑道:“这些小事额娘不必放在心上,也许只是凑巧,未必当真是凌meimei有关。”

    “一次是凑巧,两次是凑巧,那三次四次呢?”不待柳莺莺回答,德妃已经面色不豫地挥挥手,“行了,你回去吧,此事本宫自有计较。”

    柳莺莺不敢多言,欠身退下,就在她走到门外时,隐约听得里面德妃在吩咐怜儿传钦天监来见。

    红唇微微一勾,若有似无的笑意攀上唇角……

    既然轩辕晔那条路走不通,那她就从太火这里的走,总之,一定要除掉李芮盈与她腹的孽种!

    钦天监与太后说了什么无从得知,但是太后的旨意在数日后下达雍皇宫:李芮盈孕育皇嗣,劳苦辛勤,应当好生休息,自即日起,李芮盈待在雨墨殿安心养胎,直至皇嗣平安出生为止。

    与这道旨意一起送来的,还有许多滋养安胎的上等补品药材。

    “多谢德妃娘娘关心,奴婢感激不尽!”尽管心已是一片惊涛骇浪,但表面上,芮盈始终维持着平静之色,对着前来传太后旨意的怜儿欠身。

    怜儿微微一笑,命随她同来的宫人将东西交给雨墨殿的人后,对芮盈道:“主子对熹妃娘娘一直颇为关怀,前些日子知道熹妃娘娘怀孕的消息后不知多欢喜。只是宫事忙,宜妃这些日子身子又不好,主子忙得不可开交,一直抽不出空来。这不,眼下刚得了些空闲,便立刻命奴婢过来看熹妃娘娘,又怕熹妃娘娘辛苦,特意交待奴婢让您在此处安心静养,直到皇嗣出生。”见芮盈不语,她又道:“主子之所以这么吩咐,可都是为了熹妃娘娘好,您可千万莫要误会。”

    “误会?”芮盈睨了一眼从远处飘来的乌云一眼,似笑非笑地道:“不知怜儿姑娘所谓的误会是什么?”

    “这……”怜儿一时语塞,总不好直说是让她莫误会太后这是要禁她的足吧。何况这也不是什么误会,而是太后本意。

    芮盈并没有要让她为难的意思,很快便笑道:“太后对奴婢的关切爱护,奴婢感激尚来不及,又怎会误会;而且这几日,奴婢自己也觉得身子不太爽利,正想歇息几天呢。”

    “那就好。”怜儿暗自松一口气,在得了水月拿来的二十两银子后,满意地离开了雨墨殿;她并不曾看到,芮盈在她转身后变得极为难看的脸色。

    “主子,太后好端端怎么会突然下了这么一道旨意,往好听了说是关心主子,可要是往不好听了说那就是软禁。”水秀忿忿地说着。

    密布的乌云挡住了刚刚还明亮的天色,阴沉闷热,随时会有一场大雨下来,一群蜻蜓在低空飞着,有几只还飞进了正堂,环绕在众人身边。

    芮盈幽幽只说了一句话,“皇后娘娘前几日曾去请安,而我孕有不祥之胎的流言已经传遍了宫闱。”

    小路子神色一动,低声道:“照主子这么说,嫡福晋便是这一切的背后主谋者?”

    “**不离十。”其实芮盈怀疑的一直只有两个人,慕妃亦或是柳莺莺,眼下看来,柳莺莺的嫌弃更大一些,“她在王爷面前诋毁不了我,便将目标转向了德妃。德妃是王爷亲额娘,即使感情不算顶好,但总是母子;试问天底下有哪个做母亲的会愿意儿子为了一个女人弄的家宅不宁?”

    小路子一听这话立时急了眼,“可这一切都是假的,是有人为了对付主子而故意闹腾出来的。”

    雨,自云坠落,初时尚是两三滴,片刻后在惊雷声化成一片倾盆暴雨,挟带着水汽的风扑面而来,卷起众人轻薄的衣角。水秀想去关门,却被芮盈阻止,她抬步跨出门槛,尽管外面有滴水檐挡着淋不到雨,但是落在台阶下继而飞起的雨水却是不断溅进来,很快便湿了芮盈今日新换上的鞋袜,双足有一种湿冷的感觉。

    “此事你们知晓,德妃却不知晓,何况她即便知道了也不会相信,毕竟咱们没有证据在手。”芮盈一边说一边摇头,“这趟禁足,看来是逃不了了。”

    “主子也别太过担心,依奴婢所见,王爷只怕还不晓得这桩事呢,他要是晓得了,一定会替主子在德妃面前求情,说不定明儿个就释了主子的禁足呢。”水秀只能捡着宽心的话来说。

    “但愿吧。”芮盈随口应了一句,并没有抱太多的希望在里面,倒不是怕轩辕晔不替自己求情,而是晓得,这个情即便求了也没什么大用,在德妃眼,自己只是一个妃位,一个奴婢,怎能与轩辕晔安危、皇宫安宁,这两件事相提并论。

    果然,就像芮盈猜测的那样,轩辕晔一得知此事便当即入宫面太后,可惜情没求成,反被太后训斥了一顿,说明知李芮盈怀的是一个不祥之胎,上天一再预警还要听之任之,妄顾她所带来的危害,难道非要等出大事时再来四处寻后悔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