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番外【言语】
见轩辕晔还等着自己回话,忙如实道:“妾身适才背上突然有些疼痛,所以一时没控制住站了起来。·” 慕妃嗤笑一声,闲闲道:“早不疼晚不疼,偏偏在周庸端了滴有皇上鲜血的碗过来时候疼,熹妃娘娘,你这疼痛犯得可真是时候。” 芮盈低头,未理睬于她,待得重新在椅坐下后,手悄悄地往背上一抹,莹白的指尖竟出现一点血迹。 云妃不动声色地将这一幕看在眼,举袖掩唇轻言道:“刚才从意告诉我,你站起来前,画眉往你这边靠了靠,手里仿佛拿着什么东西。你说刺痛,又有血迹,我猜很可能是拿针一类的东西在刺你。” 芮盈又惊又怒,回头狠狠地剜了躲在别人后面探头探脑的画眉一眼,吓得她立时又缩了回去。 这水既然洒了,当的血自然无用,周庸在又取来一碗水后,惭愧地道:“请皇上再滴血。” 轩辕晔倒是没说什么,直接又刺了一针滴血在水,而后周庸又端至柳莺莺跟前准备扎针取血。 这一次倒是没意外了,但是原本已经止住哭泣的轩辕昀唿吸突然急促起来,小脸憋得通红,想哭又哭不出来,只是不住喘气,柳莺莺亲眼看着那张脸由红转青,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的柳莺莺吓得脚都软了,总算还有几分清醒,知道这是哮喘发作的症状,找了一圈后朝安云桥急切道:“昀皇子平日带在身上的那个香囊呢?” 当时太医在将轩辕昀的病情控制住后,为怕他复发时来不及请太医,所以特意用几味可以舒缓哮喘发作症状的药配成一个香囊给轩辕昀配在身上,香囊里的药七日一换,以保证其疗效,这个香囊是从不离身的。 安云桥早已慌了神,手足无措地道:“香囊……不就挂在轩辕昀身上吗?是不是藏在衣裳里了?” 柳莺莺赶紧拉开轩辕昀的衣裳,果然在里面看到了带有药香的红色香囊,立时将之放在轩辕昀鼻下,可是一点效果都没看到,反倒是那张小脸的脸色越来越不对。 这个突变早已将诸人引了过来,轩辕晔更是快步走到柳莺莺面前,看到轩辕昀吓人的脸色以及急促到极点的吸唿,心知不好,一边拉开轩辕昀的领口一边道:“立刻入宫去请太医。” 周庸赶紧答应一声,随手将碗一放,急匆匆就往外奔去,原本凝结的鲜血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逐渐晕染开来,直至将整碗清水都染成红色,透着一种妖邪的美。 安云桥将轩辕昀夺过抱在怀,一直不停地摸着轩辕昀的脸,希望他能快些好起来,可是事与愿违,轩辕昀的情况越来越不好,而周庸又一直未回,急得她直掉泪,实在没办法,抱着轩辕昀跑到外面跪在地上磕头泣道:“老天爷,求你不要带走轩辕昀,我就轩辕昀一个孩子,他又那么小,连路都不会走,求你千万不要那么残忍的带走他,我情愿折寿十年,二十年,只要他平安就好!” 安云桥不住磕头,每一下都重重碰在地上,将额头的皮都磕破了,可她恍若未觉,依旧不住地磕头,直至手臂被人牢牢抓住,是轩辕晔,些许怜惜在眸流转,“不要再磕了,老天爷听不见的。·” 安云桥摇头,神色激动地道:“不!只要我心诚,老天爷就一定会听到,皇上,轩辕昀是我的命根子,我不能没有他,不能啊!”她哭,犹如梨花带雨,而这恰恰是轩辕晔最见不见得的一幕,果然轩辕晔叹了一声,蹲下身将她揽到怀,用安云桥许久不曾听到的温柔声音道:“云桥,轩辕昀不会有事的,太医很快就到了。” 安云桥哀哀看着她,眸水光深深,“皇上,轩辕昀真的不能有事,否则妾身也不想活了,还有,他……真的是皇上的血脉,妾身没有借种,没有做任何对不起皇上的事啊!” 看到她这样,轩辕晔不由得心一软,原本是想证实轩辕昀是否为他的亲骨rou,想不到事情竟会变成这样,看云桥的样子,似乎是自己多疑了。唉,只盼着轩辕昀能安然无恙。 德妃与芮盈还有瓜尔佳氏一道远远落在众人后面,秋风吹过,拂起她垂落在鬓边的孔雀蓝流苏,“安云桥的演技当真是好,若非早早清楚她那些事情,连我都要被瞒过去。命根子?”她讽刺的一笑,“也就是嘴上说说罢了,哪有荣华富贵来得重要。” “jiejie心里清楚就好。”芮盈浅笑着,眸光却是一派冰冷,任秋阳明澈似金也温暖不了分毫。 “昔日武后为昭仪时为了扳倒王皇后,亲手杀了自己的女儿嫁祸,今日安云桥比武后有过之而无不及。”瓜尔佳氏低头抚着缀在裙间的荷包轻轻说着。 “戏总是要曲折一些才好看。”芮盈声音刚落下,前面突一阵sao乱,却是轩辕昀面色开始发黑,唿吸渐渐缓了下来,却不是正常那种好转,而是他开始无力唿吸,小小的眼睛不住往上翻。 “皇上!”安云桥已是面无人色,六神无主,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其余人等亦是一脸着急,至于当有几分真假就不得而知了。 “这个周庸怎么却这么久还不回来?可真是急死人了。”柳莺莺急得不住张望院外,轩辕晔虽未说话,但神情间亦是着急难安。 终于在这紧要关头,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正是周庸拖着太医来了,却是容远。 看到他,安云桥犹如遇着救星一般,迫声道:“徐太医,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 “娘娘放心,微臣一定尽力而为!”这一路上容远已经听周庸说了缘由,答了一句后顾不上喘气,立刻查看轩辕昀的状况,只一眼,神色便凝重起来,从药箱取出银针,让人抓住轩辕昀,而后自他的喉咙缓缓扎了下去,一边扎一边注意轩辕昀的神情,原以为这金针渡xue之法可以将他急性发作的哮喘给压下来些许,但事实证明还是他过于乐观了,连着扎下四枚银针,轩辕昀依然是进气少出气多,眼珠子不住地往上翻。 “徐太医,究竟怎么样,轩辕昀还有没有救。”见容远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轩辕晔心如不妙。 容远叹了口气,拔下那几根银针拱手道:“请皇上和娘娘恕微臣医术浅薄,回天无术。” 怔忡半晌,安云桥的喉骤然暴发出一声尖利的哭声,“不!我的轩辕昀不会死!不会!” 这个消息对轩辕晔亦是一个极大的打击,身子微微一晃,勉强站住后,艰难地道:“徐太医,当真,当真无法?” “昀皇子哮喘时间发作过长,期间又没有得到有效的舒缓,导致他出现窒息的症状,微臣原本想以金针渡xue来使他缓过气来,可惜……请皇上和娘娘节哀。”容远惭愧的说着,太医院未必没有比他医术更高的,譬如齐太医,但是,以轩辕昀的情况绝对是拖不了那么久的。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轩辕昀停下了微弱的唿吸,原本还在抽动的手脚也停住了,安静的仿佛是睡觉了一般,然这一觉却是再也不会醒来。 “昀儿?昀儿?”安云桥愣愣地看着垂头不动的轩辕昀,手轻轻拍着他的脸颊,不断有guntang的泪水滴落在他脸上,“昀儿,你不要吓额娘,快醒醒!” 柳莺莺抹一抹渗出眼角的泪,咽声道:“轩辕昀已经去了,meimei莫要太难过伤了身子。” “不会的,我的昀儿不会抛下额娘一人离去,不会!”安云桥喃喃说着,然下一刻,撕心裂肺的哭声从她喉间溢出,震碎了天边浮云。 “老天爷,你睁开眼看看,昀儿才那么小,为什么要带走他,为什么啊?难道我这做额娘的折寿还不够吗?”她仰头大哭,不断滑过的泪水冲掉了她敷在脸上的脂粉,露出苍白若魅的真实脸色。 众人皆是一阵嘘唏,陈格格等人更是陪着一道落泪,劝了好一会儿才令安云桥止了哭声,只默默垂泪。 谁都没想到今日会变成这样,既然轩辕昀已经死了,自然再没有滴血验亲的必要,何况也从来没听说过活人与死人滴血相验的事。
“莫哭了,轩辕昀那么懂事,若知道你这个额娘因他这般伤心难过,他就算去也去的不安心。”轩辕晔忍着心里的难过安慰她。 安云桥倚在轩辕晔怀不住抽泣,见她情绪有所平复,轩辕晔对候在旁边的周庸道:“将昀皇子抱下去好生安葬。” 像轩辕昀这样已过百天并且取名的皇子死后可以按例葬入皇陵,并且论序排辈,在宗册上留下一笔。 安云桥不舍地将已经没有气息的轩辕昀交给周庸,过了今日,他们母子就是阴阳永别了,再无相见之日。 昀儿,莫要怪额娘心狠,额娘也是被逼无奈! 你放心,额娘一定会查出是谁散播流言害咱们母子,到时候,额娘定要他百倍偿还,以祭你在天之灵! 就在周庸抱了轩辕昀准备离去的时候,忽然有一人闪出跪在轩辕晔面前,“皇上,奴才有话要说。” “你要说什么?”轩辕晔诧异地看了一眼跪在自己脚前的人,他自是认得,正是李卫,原先跟在芮盈身边,后来云桥说这个下人看着甚是机灵喜欢,便将他要在了身边服侍,只是这个时候他出来做什么。 同样诧异的还有安云桥,所有事情到这里已经结束了,而她也顺利逃过这一劫,李卫还要说什么? 李卫重重磕了个头,沉声道:“奴才是婉嫔娘娘的奴才,本当忠心待主,不言主子是非对错,但是这一件事奴才实在是难以装聋作哑,违背自己的良心;所以哪怕背上叛主的骂名,被指不忠不义,奴才也要将实情说出来。” 轩辕晔睨了神情有些不自然的安云桥一眼,冷然道:“究竟是什么事,快说。” 李卫抬头,目光深若幽潭,在面对轩辕晔审视的目光时并未有丝毫回避,吐字清晰地说出石破天惊之语,“昀皇子之所以会哮喘发作,并不是意外,而是婉嫔娘娘有意为之,昀皇子是她亲手所杀!” 此言一出,举目皆惊,所有人皆掩口惊唿,纷纷看向脸色苍白若雪的安云桥,而后者已是冷汗涔涔,浑身汗湿,犹如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她死死盯着李卫,简直像要噬人一般,“你在胡说什么?这里这么多人看着,我何曾害过轩辕昀,莫不是因为我之前责了你几句,你就在这里陷害我!” “你不曾责过我,我也不曾害你。”李卫的冷静令安云桥害怕,唯恐他真将自己的秘密说出来,那将是万劫不复的结局! 他似乎嫌刚才说的还不够,又语出惊人地道:“皇上,昀皇子并不是您的亲骨rou,是安云桥为了复起,保住自己的地位,借种生下的孩子。” 芮盈几人相互看了一眼,皆是会心一笑,好戏终于开始了。 轩辕晔眉心突突直跳,神色难看到了极点,“你说清楚!” “!”在答应时,李卫目光掠过面无人色的安云桥,那一瞬间,安云桥从他眼看到了厌恶以及深深的不屑,浑身一个激灵,隐约明白了什么,抬头在人群扫过着什么,在看到遥遥立于秋阳下的芮盈时,眸光恨到了极点,想来若非轩辕晔等人在场,她就要扑过来将芮盈生吞活剥了。 对于这个目光,芮盈只是浅浅的笑着,恍若无事,是啊,安云桥已经是之鱼,插翅难飞,这样的恨与怨,实在不足挂齿。 那厢,李卫的话正在缓缓叙说着,一句一句,逐渐将安云桥送上无法回头的绝路,“回皇上的话,奴才也是后面才知道的,原来当日皇上将婉嫔娘娘禁足后,婉嫔娘娘为怕失宠,所以盘算着让长寿他们去头寻了一个男人来,偷偷运到里头,一夜之后又偷运了出去,为怕走露风声,婉嫔娘娘让长寿将那男人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