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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4章番外【意】

    柳莺莺原是与轩辕晔开玩笑,可从芮盈嘴里这么一说,却仿佛真成了小心眼之人。·

    柳莺莺只作未闻,殷殷看着轩辕晔道:“不知皇上想好小皇子的名了吗?”此话一出口,安云桥目光立刻炽热了起来,赐名的早晚往往决定着在轩辕晔心的地位,譬如福宜刚满月便得了名字。

    轩辕晔想一想道:“此事不急,且一时之间我也没想到什么合适的名,等满月后再议吧。”

    听得轩辕晔这样说,柳莺莺也不好再言什么,至于安云桥眸则浮现些许失望之色。

    如此又坐了一会后,芮盈等人才起身离开,在离开兰馨馆时遇到了正指挥底下人做事的李卫,萧儿也在。瞧见芮盈几人过来,李卫和萧儿各自欠身道:“奴才给熹妃娘娘、云妃娘娘、德妃娘娘请安,几位娘娘吉祥!”

    芮盈别过脸不愿理会他,温如言对这个叛主求荣的人也不愿多理会,气氛甚是尴尬,最后还是云妃扬眸看着李卫身后那一盆盆开得花团锦簇的月季花道:“许久不见了呢,如何,在这兰馨馆过得可还舒坦?”

    “多谢云妃娘娘关心,奴才在这里很好。”李卫神色自若地道。

    “那就好,希望你李卫在这兰馨馆里可以永远好下去,否则……”云妃从他身边走过,以极轻的声音道:“就不是断一条腿能了结的了!”

    李卫没有接话,直至她们离去后方才神色冷漠地直起身,萧儿朝芮盈等人离开的方向啐了一口道:“莫理会她们,不过是几个娘娘罢了,也就能在嘴上逞逞能,将来自有她们好看的时候。”

    “放心吧,我没事。管别人怎么说,咱们只伺候好主子就行了。”李卫笑一笑道:“还是赶紧让人把这些月季搬好吧,主子窗外要多放几盆,花开锦绣,瞧着心情都会好上许多。”

    “是说呢。”萧儿笑着答了一句,又道:“算那孙大由机灵,知道主子喜得小皇子,所以送这些花来讨好主子。我看他是嫌屁股下的位置还不够高,想再挪一挪呢!”

    李卫没有说话,只是将一盆开得最艳的月季搬到窗下,殷红的花瓣映在他眼有妖异的美艳。

    且说芮盈几人,离了兰馨馆后一道去净思居暂坐,待得各自落坐后,一个面生的丫头进来奉茶,一问之下方知是高福前几日刚领来的,叫安儿,除却她之外,还有一名小厮;补墨竹与李卫的缺。

    “月季花……很是好看呢!”云妃一边说一边揭开盏盖轻轻拨弄着浮在茶汤上的沫子,“不过也很要命!”

    “jiejie也发现了吗?”芮盈啜了一口散发着阵阵清香的明前龙井。

    “你们这打的是什么哑谜?快些说清楚。”温如言一脸不解。

    芮盈笑一笑,解释道:“凡有花的地方必然有花粉,这些花粉对于咱们来说自然不算什么,但是对于一个刚出生不过几日的婴儿来说,吸入太多却是容易引起哮喘,这个病一旦得了,这辈子都摆脱不了。·”

    温如言恍然,旋即露出几许冷笑,“真是冥冥之自有天意,孙大由一心想着讨好安云桥,不曾想恰恰是害了他主子。”

    “jiejie道这花真是天意吗?”芮盈举目示意水秀道:“把你上次在花房听到的事告诉二位娘娘。”

    “是。”水秀欠一欠身,在云妃她们疑惑的目光说道:“奴婢昨日里经过花房的时候,听得年娘娘身边的迎春让孙大由多送几盆月季花到朝云阁,说是月季花香可以凝神静气,对女子颇有好处,尤其是刚生产完的女子。”

    “月季还有这功效吗?”温如言好奇地问道。

    云妃已经明白过来,眉眼森森道:“凝神静气是假,要害安云桥的孩子是真。她早知孙大由是安云桥的人,眼下安云桥刚生了孩子,在宫炙手可热,孙大由必会想方设法要讨好安云桥。而花房管事能拿的出手的自然是花了,只要迎春这么一说,信以为真的孙大由一定会将大量月季送到兰馨馆;一旦兰馨馆充满了月季的花粉,那孩子便危险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知道看不到摸不着的花粉会引得婴儿哮喘;我也是以前徐太医替我祛毒时,无意听他说起的。”

    “是啊,等有所察觉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这句话在芮盈口落下不过七八日,兰馨馆就传来消息,说是小皇子出现气急、胸闷、咳嗽等症状,经王太医诊断后说是哮喘,而起病的原因便是兰馨馆无处不在的月季花粉。

    安云桥知道此事后将孙大由狠狠责罚了一顿,然这并不能改变什么,小皇子尚未出月子,便开始日日灌下无数苦药,因是急性发作,不及时压下便会有性命之忧,所以安云桥即便再不舍也只得硬下心肠来,至于乳母也需服下同样的苦药,借此将药性通过乳汁传到小皇子体内。

    并且为避免加重病情,兰馨馆所有的花全部移走,连附近的几株杨花树也被移走。

    如此一直医了十余天,效果甚微,小皇子的情况时好时坏,有好几次脸都发青了,半天哭不出声。王太医说是因为小皇子太小,机能不全,很可能救不过来,要有心理准备。

    安云桥听闻这个噩耗当即晕过去,醒来后以泪洗面,伤心欲绝;轩辕晔也是心里难过,这原本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却转眼变成这般模样。

    若按着这样下去,孩子必死无疑,然在孩子又一次病发后,李卫忽地提议说是否换一个太医来瞧瞧,也许会有转机也说不定。

    正是这一句话,令孩子逃过了死劫。

    事实上,王太医开给小皇子的药,每一服里至关重要的那一味药都少了许多,所以才令得小皇子病情不断恶化。

    换了另一位太医后,不曾与慕容仙勾结的他依病下药,这病情自然慢慢好转,只是之前情况太差,婴儿身体又弱,下不得狠药,只能慢慢调理。

    直到双满月才堪堪将病情压下,只是得了这病,往后护理就得万分小心,尤其是春天,一任飞花柳絮都接近不得,特别是这么幼小的孩子,每一次发病都可能是致命的,半点不能马虎。

    这期间,陈一泽按着慕容仙的吩咐辞去太医院一职,带妻妾子女离京返乡,刚途经一处荒郊时,遭遇到一伙黑衣人袭击,男女老幼无一生还!

    七月二十七,阿意如往常一样入宫给芮盈请安,在毛氏兄弟的努力下,**斋请到一位不错的制香师傅,经由他手调出的脂粉细腻幼滑,甚是好用,之后又将水月手上那几个残方还原了大半,令得**斋卖的东西渐趋齐全,生意好了许多,渐渐开始营利。

    阿意絮絮说着**斋的事,临了掩嘴笑道:“奴婢前几日在店里遇到一个客人,很好笑呢!”

    “怎么个好笑法?”含着轻浅笑意的目光在阿意脸上掠过,在宫外这几个月,阿意脸上的笑容比往常多了许多。

    “往常都是女客来店里买东西,那日却是来了一个男客,将店里的香粉全闻了个遍,一边闻一边摇头说什么‘不是这个’,我瞧着奇怪便上去问他是何事,

    主子您绝对想不到他告诉我什么。”阿意神秘兮兮地道:“他说有一夜,他在回家的路上莫名其妙被人打晕了,等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被蒙住了双眼,刚想要取下蒙眼布,立刻就有人在耳边警告他不得取下,然后还告诉他,待会儿会有一个女人过来,让他……让他……”说到这里阿意红了脸,吞吐半天方才含煳道:“让他做那羞人的事!”

    芮盈听得哑然失笑,正要说天底下哪有这等好事,脑海骤然闪过一道灵光,忙追问道:“那之后呢?”

    阿意脸红红地道:“之后就那个什么了,从头到尾他都没看到那个女人长什么模样,只知道她的身子很柔软皮肤很滑,身上带着一种幽兰般的香气。被送回家后,他对这从天上掉下来的艳福念念不忘,一直盼着什么那伙人再将自己带走,可惜那些人再没有出现过,他心惦念,朝思暮想,便寻思着买一盒与那女子身上所擦同样的香粉来闻闻。哪知他寻遍了京城大大小小十数家香粉店都没找到那种香味的香粉。”

    听到这里芮盈神色越发凝重,“他有没有说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阿意摇摇头道:“这倒没说。”见芮盈不语她又小声问道:“主子,可是有什么不对?”她原是将此事当做笑语说给主子听的,不晓得为何主子的态度会这么奇怪。

    “不是。相反,你说的这件事,也许可以帮我解开一个大疑。”芮盈神色微微有些兴奋,她低头想了一会儿道:“阿意,你在这里暂歇一晚,明日再走。”

    等到第二日,芮盈将一个透着阵阵香气的小纸包交到阿意手里,郑重道:“设法找到那个客人,让他闻闻纸包的香粉,看不是昔日在那名女子身上闻到的香气。”

    阿意一直都觉得这纸包的香气很熟悉,仿佛在哪里闻到过,等到芮盈说完,她也恰好想了起来,当即震惊地张了嘴巴,结结巴巴地道:“主子,您……您莫不是说……那个女人就是……”

    “嘘!”芮盈做了一个噤声手势,“这事你心里知道就好,不要告诉任何人。”

    这样一等就是十天,阿意再次来到雨墨殿,行过礼后低声道:“主子,奴婢找到那人了。”

    “结果呢?”芮盈紧张地问,自阿意进来后她就不自觉地攥紧了手帕。

    “一模一样!”阿意听说了这么四个字,不过对芮盈来说已经完全足够了,之后又问了时间,恰巧能对上。她站起身来激动地道:“好!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直到此时阿意都仍觉得有些不真实,咽了口唾沫艰难地道:“主子,昀皇子他当真不是皇上的亲骨rou?”安云桥的孩子双满月时,轩辕晔给取了名字叫弘昀。

    “应该错不了,安云桥为了复起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连腹种生子这套把戏都敢耍出来,与她一比,昔日的李氏可就差远了。”芮盈冷笑,昀皇子?很快这世间不会再有这个称唿。

    抬头,恰好看到一排鸿雁自天空飞过,这是一个极好的兆头,预示着她忍了四年的仇,终于快要报了!

    “那是否此刻就去告诉皇上?”阿意既激动又紧张。混淆皇室血脉;与人***不论哪一条都是死罪,一旦查证落实,安云桥就算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再像上回那样安然无事。

    芮盈望着鸿雁远去,收回目光道:“不急,明日就是敦恪公主大婚的日子,不要为此坏了皇上的心情。一切等过了明日再说;何况在此之前我也要亲眼见见那个人。好不容易才寻到这个让安云桥永不能翻身的机会,可不能再错过了。”

    夜,茫茫无边,将一切都笼罩在其。

    这一夜,靖雪赤足走遍了永寿宫每一个角落,不论明天如何,她都将离开这个住了十七年的地方,真是有些不舍呢!

    “公主还是穿上鞋子吧,以免寒气入侵。”容远跟在她身后,已经不知劝了多少次,可靖雪回答他的永远是摇头。

    长风漫卷,吹起她不曾挽起的长发,纷纷扬扬,迷离若魅,她弯身在汉白玉阶上坐下,见容远还站在那里,拍一拍身旁的位置道:“陪我坐一会儿。”

    “很晚了,微臣该回去了。”这样说着,然在接触到她近乎哀求的目光时,心莫名一软,不由自主地坐在了她身边。

    这样一个小小的举动,似乎令靖雪很开心,看着头皎洁的明月轻声问道:“我走后,你会想我吗?”

    容远沉默了一会儿道:“微臣会祝福公主与驸马。”

    “驸马?”靖雪重复着这两个字,忽地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摇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在翻飞的衣袂,她恻目望着容远轻叹道:“你啊,永远不会说我想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