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大聚会
话说，钟桢说的不清不楚，岳琛等人听的不明不白。大家只是本能的朝锁链的另一边而去。当赶到时，什么都没有，声音可真的是凭空消失。 “难道不是那头畜生？还真是怪了哎！” 钟桢有些失望，时时陷入沉思中，时而又认真寻找着蛛丝马迹。 “你要找的东西，还没找到？” “早找到了！只是那畜……” 钟桢话说一半，突然停了下来，恶狠狠的瞪了岳琛一眼，沉声道：“你终究是变了，越来越猴精了！” 久不说话的秦彦开口说道：“我也在想，若不是被什么厉害角色偷袭，十绝山庄的天罡十绝杀阵岂会如此不堪一击？” 霍烜道：“莫非那畜生并未离开东皇山脉？” “有没有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须在天亮后查清楚那处坍塌的情形，或许比较好些！” 卫垣本是昊逸长老的大弟子，可在艰苦卓绝的修炼征途上，因修炼差异，地位远不能与霍烜比，甚至不如张桓。遂是，说起话来就没什么底气。 钟桢低声问道：“岳大哥，你说刚才的那声音是从那儿发出的？会不会是有人在试探什么？” “会！”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这还需钟兄弟带路！” “你……嘻嘻……好吧！”钟桢一脸的狡猾，续道：“你敢去，我就敢带路！” 岳琛微笑点头，心道：虽是同门一起，却也没说谁统领谁。再说，到了这种险地，那都是凭真本事，谁也难说要靠谁。退一万步讲，在结果未出来之前，更不能说谁对谁错。 欧阳休伸懒腰、打哈欠，喃喃道：“一夜没睡，有些困了。要是没什么发现，就别唬咧咧，装的好像知道什么似的。” 钟桢与岳琛轻笑一声，根本没搭理他，径直朝第十八盘区域飞去。 东皇山脉，承继仙山福地之灵脉，是一座历经大地重塑后新生的灵山。对于大九洲鸿洲中的修士来说，对此山脉的起初认识仅来源于安天会公布的灵材录。若不是十绝山庄事发，亦不会有如此好的机会直入东皇山脉的腹地。是以，无论是修真巨派的弟子，还是潦倒散修，在东皇山脉面前是“一律平等”的，大家的认知都限于亲眼所见范围内的事物。要说差异，那就是有一个先来后到而已。 实事上，钟桢是较早一批的到达者之一，对于锁链周遭的情形早已查探清楚，甚至进入过第十八盘区域。故而，当他头前带路时，没有走任何弯路，直接将岳琛等人带到一块平地上。 圆形平地，方圆九丈余，边角修的整整齐齐，距地约有九丈高，平地上空空如也。 这是一个未成形的聚灵阵坛，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懂阵法之人更可瞧出，这也不是什么关键阵眼所在。遂是，钟桢将众人带到这里的目的就有些耐人寻味。 夜风环绕盘山刮过，携有nongnong的沼泽气息。唔！纵使是洞天福地，亦难免被无数沼泽山脉包围后，不完全吐纳物华纯净之灵气。 阴晦毛雨淅淅沥沥，仿佛没有一个尽头。唔！或许这不是雨，是沼泽群山中的雾水汽珠。 风雨之势中，每个人的心开始往下沉，那是伴随着一种奇异的韵律往下沉，而这种奇异的韵律就来自阵坛正下方。恍惚间，风声雨势也被带入一种节奏中，甚或是每个人的呼吸也成了一种美妙的音律。 “岳大哥，秘密就在这里，你能破么！” “不能！” “那我们立刻离开，去另外一个地方！” 此时，欧阳休等人也老实了许多，预料到钟桢的确发现了很多秘密。因此，大家都没有再说什么。可当众人刚御剑离开时，岳琛的眼角闪过一丝红芒，那是一种可慑人魂魄的红芒。在岳琛回过神来的一刹那，红芒已经消失，却差点喊了出来。 只见霍烜御起七翼剑，剑身发出的光芒凝聚成一道破天幻剑，以破天之威势斩向那座聚灵阵坛。 “轰隆隆……” 这不是阵坛倒塌的声音，而是一扇沉重石门被打开的声音。据声音推测，这扇石门不在地面上，而是在地面下，而且是朝地上方向的一道门。但是，当所有人反应过来又返回时，除了被破去的阵坛溅起阵阵尘土外，什么也没有。大家看到霍、岳二人静静的站在那里，霍烜昂首挺胸，岳琛低头沉思，二人之间似乎有一种无形力量正自对抗，难分伯仲。 这种力量无法形容，好像只存在于二人之间，对周围的生灵没有什么影响，但周围的生灵没法靠近。须臾，道行较低的几人感觉一阵晕眩，不由自主的移开目光。 霍烜在收起七翼剑的瞬间，脸上闪过一道诡异的红芒，倒映在七翼剑的剑芒中，就像一张狰狞的噬血面孔。只是，红芒出现的速度快如闪电，其他人根本难以发现端倪。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众人静默于原地，眼神中尽是迷茫与不解，互相之间亦是询问之意。 霍烜看上去并没有任何异常，反倒是抖擞精神，快步朝阵坛北向走去。 岳琛轻“吭”一声，将众人唤醒，示意跟上。 屠雷追上岳琛，低声道：“师兄，你刚才与姓霍的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想互相切磋一番？” “嗯！”岳琛随口应了声，发现不对劲，追问道：“什么意思？刚才，我不是好好的么？” 话音刚落，正好听到一人低声道：“师姐，霍师兄又来了！” 另一人点点头，又摇头道：“别多虑，霍师兄没事的！” 这二人乃是昊墨长老的爱徒，一个是大弟子杨晴馠，一个是四弟子柏晴馡，师姐妹四人时常追随在霍烜身侧。此刻，她们的言行举止，无意间说明了这不是霍烜第一次如此。显然，霍烜也对她们做出过解释。 所有人中，只有霍烜不为所动，越走越快，仿佛前面有什么东西在召唤他似的。其他人则是心中万分疑惑，脚步紧紧追随。 约走出十里地后，众人进入一片绿色丛林，正前方是一道藤蔓裹绕而成的门。门上星星点缀的是一种名叫“金锦”的藤蔓花，黑夜中颇有几分萤火之光的错觉。有风吹出，传来洒洒的声音。这声音就有些类似先前的韵律，但又似乎少了些什么。 “等天亮后，我们再进去看个究竟！” 霍烜永远是一幅盛气凌人的架势，说起话来总给人一种不留余地的感觉。他把这当成了理所当然，可是苦了其他人。若说大家服他还好，关键是偏偏有人不服。 “凭什么听你的？你算老几？” 欧阳休大声呼道，大踏步向前走去，准备率先进入那道藤蔓之门。 岳琛伸手拦住欧阳休，道：“休师兄，不可鲁莽，等等再说。” “怎么？你也在乎他的命令？”欧阳休眉毛一挑，哼声道：“我可不在乎！” 岳琛苦笑一声，道：“你没发现，有人正向这里靠近？” “师兄，你瞎说什么？”劳千行耸了耸肩，道：“那有什么鬼……！” “嗨哟！还不算太晚，赶上咧！” 一道刺耳的声音从密林中传来，打断了劳千行的话语。过了好一会，一个人才探头探脑的走出旁边的密林，东张西望的朝藤蔓之门靠近。 “杀了他！” 屠雷双拳捏的只作响，双眼冒火，浑身灵气开始漫延，恨不能立刻生吞了哪人。 岳琛亦在想，曾经的陆攸，当前的屠雷，他们似乎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在关键时刻，会十分绝情的痛下杀手。眼前的钟桢，就曾差点死在了陆攸的剑下。现在的屠雷，突然也露出杀机。其实，还有不择手段的欧阳休，也是如此。 心道：到底是什么促使他们如此做？ 好在，岳琛灵台清明，又拦住屠雷，摇头道：“别急，来的人不只是他！” 须臾，一袭白衣的人缓缓出现。她仿佛是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白衣仙子，落地无声，羞花闭月，夺天地之光，胜日月之辉。 “秦师姐！” 杨晴馠四位师姐妹忍不住的齐声喊了出来。秦彦、宿哲、欧阳休三人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卫垣、张桓、岳琛、钟桢四人面面相觑。屠雷、劳千行、田昶三人似笑非笑。霍烜却是两眼怔怔，没有什么反应。 欧阳休轻声道：“这娘们，比以前更妖娆了一些呢！怪不得老七越来越痴迷的不可自拔！” “咦哟！大老远的，我就闻到一股臭屁味，是谁又在没大没小的放屁？” 话落人现，却是一张婴儿脸的少年，手持一柄无形有影仙剑。此人正是承明宗上清一脉的萧胜圣，手中仙剑名为仙影。十分乖巧的站在了秦黛玉身边，不屑一顾的朝岳琛等人看来。 田昶手拄下巴，囔囔道：“难不成，某人的鼻子就长在某人的屁股上不成？” 他这话，惹的屠雷放声大笑，岳琛等人想笑，却只能见于情形强行忍住。 欧阳休十分认真的说道：“简直是胡说八道！他的鼻子能配上我的屁股？” 二人打趣时，又陆续走出数十人，身着服饰与岳琛、屠雷等人一样，全部站在秦黛玉一边。其中一位与秦黛玉并肩的少年，年纪约莫二十一、二岁，目泛精光，气宇轩昂，此人自然是承明宗第二十一代弟子中被誉为天赋最高没有之一的人——杜辰逸。隐隐间，他们一方的气势稳稳压住场面。 大家来不及反应时，又出现了一波人，身着仍与岳琛、萧胜圣等人一样。这批人自然是以冲虚为首的承明宗玉清一脉的弟子。他们的到来，立刻反转在场的气势，隐隐与上清一脉齐势。 东方微白时，摩诃殿的弟子也出现在了这里。与之一起的，还有太乙府、龙凰城、大日仙宗、影月楼、毒仙宗五大宗派的精英弟子。 这让最先到来的霍烜等人不明就里，也让所有承明宗弟子有些懵然不解。是以，三脉之间默契的互相靠近了几分。 时下，没人说话，那是因为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七大宗派中，也是十分微妙。尽管摩诃殿与承明宗的长老隐退，但太乙府、龙凰城等五派的长老并没有。可要真论宗门实力，只要考虑到摩诃、承明二派背后的长老，及万年传承的底蕴，那五派还是远不能及的。 在这种微妙的关系下，当七派聚会时，就存在一个谁说了算的问题。 早先，八派并立时，纯宙真人能稳压八派中的所有人，一切就是水到渠成。眼下，就不一样了。特别是承明宗，众长老隐退，十绝山庄被灭，反而成了七派中“最弱”的一派。摩诃殿也好不到那里去，若是了见圣僧来了，那也无话可说，但他没来。摩诃殿此次派出的是一位法号叫了度的高僧，虽是了字辈，终究差了很多，甚至他能不能压过杜辰逸、冲虚，还不好说。另外五派，若只论弟子，还是弱于摩诃、承明二派，但这里他们也没有听从那一派号令的理由。 凡事，终得讲究个——凭什么！ 僵持间，光阴不觉而逝，已是辰时三刻。 此处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大小世家、修真门派的弟子，还有高矮肥瘦、老中青等年纪不一的散修。一眼望去，粗粗估算，至少有三千人之多。 一大群人聚集一处，却静的出奇，只剩下几颗紧张的心脏的跳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