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联手御敌

    辛图兀自观看两人相斗，见放勋野老翻手结印，孔真无力抵挡，再过片刻，势必被压得筋断骨碎。当下更不迟疑，一步窜了过去，作霸王举鼎之势，承接了大半力道过来，喊出声道：“老四，怎么样？”

    孔真听他相询，欲待作答，却被一股气血堵住喉头，哪里开得了口。

    宝印压下，天地翻转，穷两人之力，竟不能撼动半分。辛图身体沉重，胸中气息浑浊，已觉不秒，无奈身陷进来，没了退路，不禁暗暗叫苦。

    就在这时，另一边“啊！啊！”传来两声大叫。众人听得分明，叫声自姚重华和囚顿两人口中而出。

    放勋野老听到姚重华呼叫，便欲救援，不由得后续神力受滞，趁这当儿，辛图与孔真一个翻滚，双双飘跃出数十丈，就此避过劫难。

    轰一声响，翻天印落地，荡起漫天烟尘，两人死里逃生，皆是心惊胆颤。

    孔真胸膛起伏，强忍着一口气，将吐出嘴里的鲜血咽了回去，这才应道：“没事！”

    却见囚顿反身向后，口里不住喃喃道：“古怪的，古怪的。”神色甚是惶恐，内心似有余悸。

    姚重华双手抱头，立于原地，神情也是痛苦不堪。

    毕万、辛图对望一眼，心道：“此人果然有古怪。”至于是何古怪，两人百思不得其解。

    放勋野老与孔真相斗，自也是时刻留意姚重华，他神识强大，不会错过一丝一毫，只是未到紧要关头，也不伸手搭救。

    姚重华受制于敌，神魂被囚顿禁锢，痛苦难当，本能的喊出声来。同时体内生出反抗，双眸开阖间，扫了囚顿一眼，不曾想此前瞳孔内积蓄的余威尚未散尽，于绝境中再度激发出来。

    囚顿只觉“轰”的一声，放出的神识被眸光扫中，当场溃灭，心头似被万重雷劫猛然击中，几乎也是同时叫了出来。

    他反应迅速，受创后立时退身回转，心中的震动却无以复加，怎么看姚重华都像是刚入门的修士，不由得又惊又怒，心道：“真他妈邪门了，难道这小子有意隐藏了修为，还是有什么秘宝防身？”

    囚顿一双眼睛乱转，盯着姚重华上下瞧个不停，显是想打什么秘宝的主意。只是想起刚才的惊悚，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此翻作没用之功，心中老大不是滋味，已觉脸上无光。瞥眼见孔真面色苍白，气喘吁吁，说道：“老四，你吃了大亏麽？看我的。”

    他从身上抽出一条九节龙尾鞭，手腕抖处，长鞭裹着清光，在半空盘旋数圈，猎猎风响，而后尾端直指放勋野老。

    辛图见囚顿动手，便知他想找回面子，只是却不知放勋野老的历害，生怕他稍有闪失，于己方不利，叫道：“老大，老四，我们也上。”

    孔真应了一声，心中盘算：“这老贼法力强大，修为远高我等，危急时须得见机行事，不可折了性命在此。”当即一步迈出，与辛图并肩而立，看了站在旁边的老者一眼，朗声道：“老贼虽强，但我兄弟同心，誓死杀敌报仇，决不能堕了我族声名。”两人同时扑身而上。

    他兄弟四人性格不合，平日除了在一起练功，其它的交流甚少，但深知放勋野老修为强绝，他们任何一人均非对手，若想制敌，也唯有群起而攻。

    毕万心中也想：“此时若不联手，必然毫无胜算。”他看了看周围余下的十几名黑衣人，又想：“敌我差距甚大，力量悬殊，便是命这些人一拥而上，也都无济于事，反而损了己方的力量。”

    而后他拱手向那老者道：“巫咸先生，还请为我兄弟四人掠阵。”

    那老者手扶短须，点了点头，以示允诺。毕万转身飞入阵中，与三人联手御敌。

    放勋野老见长鞭挺直飞来，破空声啪啪作响，便知是一件极厉害的兵器，也不硬接，侧身避了过去，仍是以双掌对敌。此时掌力迅猛强劲，刚中而应，每一掌拍出，都挟着罡风而至。

    掌风向方圆扩散，狂暴肆虐，将囚顿手中长鞭荡得飞舞起来，四下里乱颤，瞬间灭了其气势。

    囚顿等人初见放勋野老，并未觉得他境界比己高出多少。心想就算不敌，大可全身而退。此时交起手来，顷刻便被对方掌风笼罩，但觉己身如置于惊涛骇浪中，手中兵器虽长，却如何近得了敌身？

    心急之下，不觉又惊又怒。

    他此前失利于姚重华，这时又被放勋野老逼得狼狈，心道：“这一老一小真他妈古怪，想我‘黑水四龙’在三苗乃是绝有的天纵奇才，年纪轻轻便难逢敌手，今日却一再遇挫，难道异族番邦当真是能者辈出？”

    心中愈想愈不忿，当下催动全身法力，鞭若游龙，避开掌风在周围奔走，意在挨机伺敌。

    这时候，辛图、孔真与毕万也已先后攻至。

    三人加入战斗，形势已见好转。囚顿忽觉压力骤减，顿时精神大振，长鞭扬处，招招不离放勋野老身上要害。四人配合默契，相互辅助，在放勋野老的掌劲下穿梭起迭，慢慢逼近过去。

    辛图模样白皙，看似羸弱，却凭一双拳头硬撼对手，只见他拳臂发光，掌指凝势，每一击都如钲鼓砰轰，金石欲裂。任谁能想到如此相貌阴柔之人走的竟是炼身锻体之道。

    毕万则是诸般神通齐施，挥洒间飘逸灵动，时而大开大合，狂放不羁；时而章法有序，气度严谨。

    孔真则使一对龙爪刺，与囚顿的九节龙尾鞭一长一短，互补其拙。两人一前一后，软鞭远打，爪刺近攻，相互掩护己方的弱点，攻守得当。

    两人的兵器莹莹生光，表面清辉流转，道韵天成，威力极其强大。

    放勋野老凛然，但觉四人出手，如四头狂暴的真龙出闸，竟是威力倍增，心中暗道：“黑煞龙王强狠不无道理，此四子联手，只怕整个三苗都罕有匹敌。”

    黑煞龙王之所以嗜杀无道，目中无人，便是因为有这四个儿子。

    此四子天纵之姿，是整个三苗屈指可数的青年俊彦，如此年纪便达到本藏后期分神境，于老一辈人物都未逞多让，假以时日，必然是王朝中的顶梁之柱。

    黑煞龙王虽罪行累累，但他为恶向来只针对中州，再加上朝野之士对其父子颇有忌惮，许多看不过眼的人，也不敢直面指出，都是缄口不言，平日间少有人敢得罪他们。

    黑水部落自小将他们分开教养，辅以不同的修练门径，授以不同的秘诀宝术，并不时在一起演练如何并肩御敌，研讨四人功法神通的得失。因此四人一但联手，威力不可同日而语。

    两天前放勋野老得知黑煞龙王踪迹，一夕间奔袭万里，前往伏击。

    黑煞龙王向来自恃甚高，这次出来狩猎也同往常一样，只带了两名随身扈从。放勋野老于苍梧之野将他截获，两人激战一天一夜，最终斩下其首极。

    一名扈从垂死赶回传讯，四子得到消息后，悲愤填膺，一路穷追不舍。料定凶手逃佚只能有两条路可走，一是绕经生命灭寂的“沉仙涧”，二是穿越古兽聚集的“苍莽森林”，于是四人分开两路追赶。

    毕万与辛图追至苍莽森林，两人发现林内异动，一面遣人传信与囚顿等人，一面跟着线索追踪下去。

    他们初遇放勋野老，见其年岁不大，料想境界也未必高深，至于何以能伏杀黑煞龙王，想是以多取胜，或是用了什么卑鄙阴险的手段。

    当囚顿见到姚重华时，更认定他就是凶手之一，所以上来便下杀手，欲除之而后快。

    五人斗得正酣，但见阵中人影翻飞，倏上倏下，都各自施展神通，或侧身护体，或举拳掌伤敌。

    姚重华神志恢复，也瞧五人相斗，只觉越瞧越精彩，见放勋野老神勇无匹，以一敌四仍从容自若，胜似闲庭信步，害怕之心也已渐去。

    囚顿将神力贯至龙尾鞭上，每一次击出，都如神龙摆尾般压得虚空隆隆作响，气势惊人。孔真以短刺险打近着，每每身上破绽大露，皆被囚顿的长鞭牢牢护住。

    辛图rou身发光，以双拳抗击放勋野老的掌劲。毕万则在后方施展神通，法力运转时，道则向前扩散，牵制放勋野老凝聚的漫天神则，以减轻另三人的压力。

    四人出手愈来愈快，将战斗圈子逐渐缩小，紧逼放勋野老。

    放勋野老忽被四人压迫，斗志愈盛，陡然间一声长啸，两手各拍出一掌，掌中法则圆转，形成两个巨大的圆圈，圈中黑白气息流动，分开阴阳二户，一时间这里如开天辟地，电光石火间，神辉划破天宇，直取毕万兄弟四人。

    轰！右边一掌推向毕万和辛图，左边一掌则涌向囚顿与孔真，四人禁不住强大的神力法则，巨响中跌落几十丈远，撞倒大片山石。

    姚重华瞧得眉飞色舞，见放勋野老双手各出一掌便将四人击退，不禁两手一拍，大声叫好。

    四人跌倒在山石间，皆是狼狈不堪，急怒之下挺身立起，满脸惊容。

    辛图抖了抖衣衫上的尘土，听姚重华叫得欢快，怒不可遏，面上似覆盖了一层寒霜，两眼向他一瞪，恨不得一巴掌将他拍扁。

    囚顿、孔真也是脸色大变，他四人都是心高气傲之辈，此时联手被对方一掌击溃，心中更是五味陈杂，惊怒交加。

    毕万踏步向右，对另三人大声叫道：“结黑水炼狱！”

    话音甫毕，另三人快速移动，占踞东西南北，以四象方位站定，毕万祭出一张硬弓，辛图自身上解下一条软索。两人的兵器皆是清光霍霍，流动着异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