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鬼门宴
443号是一家中药铺，一个老头子正坐在门边，目不转睛地看着手里的报纸。 我就走过去问他：“老大爷，这里怎么没有444号啊？” 老头子放下了报纸，推了推眼镜，抬头看着我问：“你找444号做什么？” 我瞥了一眼他放下来的报纸，愕然发现那竟然是1900年的申报，早就应该停刊了。 我立刻意识到眼前这个老头不是普通人，沉声对他说：“我是应邀来参加鬼门宴的。” “你就是那个人？”老头子瞪大了眼睛，“你跟我来。” 他从店里走了出去，我跟在了他的后面一看，443号和445号中间还真的有444号，但我刚才怎么都没有发现。 这是一扇老式的大门，挂着一块牌匾，写着“鬼门宴”三个有些斑驳的大字。 “跟我进来吧。”老头子沉声说了一句，推开门引我进去。 我的心里有点紧张，还是跟着他走了进去，里面是一家酒楼，而且人很多，非常地热闹。老头子进去的时候，还有不少人冲他打着招呼，一副非常熟识的样子。 老头子带着我上了楼，带着我进了包间里面，包间里已经坐满了形形色色的人，粗略一数也有十几个人。 而且还有好几个人我都很脸熟，经常在新闻里看到，比如说一脸英武的江都警局副局长肖同，啤酒肚挺挺的市委副书记李良刚，还有好几个局长部长的，都是电视上经常露脸的人物。 一下子跟这么多大人物共处一室，我紧张得咽了咽口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就是梅德升小兄弟吧，真是幸会幸会。”李良刚第一个陪笑着来跟我握手。 我紧张地伸出手跟他握了握，剩下的人也一个个来跟我握手，握完一圈之后，我的手心里面已经全是汗水了。 “没想到梅德升兄弟这么年轻，真是年少有为。”肖同开口就是对我一通夸。 我连连摆手说：“不不不，我就是一个小人物，要是没啥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我正要逃出去，肖同却过来一把拉住了我，拍着我的肩膀说：“梅德升兄弟就是爱开玩笑，你可是下一任的摆渡人，怎么会是小人物？” “下一任……摆渡人？”我瞪大眼睛，疑惑地看着他们。 “对呀，以后还指望梅兄弟多多关照。”李良刚的眼镜都笑得眯成了缝，一脸的谄媚。 我这下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这些大人物究竟有什么事要我关照的，难道说他们…… “你们……”我仔细一看，才发现他们身上没有一点人气，好像并不是生人。 李良刚叹了口气，说：“要不是现在阴间鬼太多，连投胎都要排号，我们也不用附在人类身上，被发配到阳间来发展。” “对啊，我都排到十年之后了。”肖同一脸的颓败，引来众人一阵感慨。 听他们这么一说，我才知道，原来这年头投胎都要排号，倒还真有点意思。 看这些鬼都挺有趣的，我倒也不害怕了，就问他们：“那我能帮你们点什么？” 李良刚笑着说：“以后梅兄弟当上了摆渡人，可要在阳间多多关照我们，如果可以的话，能为我们争取下提前投胎的机会就更好了。” 原来是这样，我心里顿时就释然了，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笃定，我就是未来的摆渡人，但是这边都是江都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跟他们打好关系是百利而无一害。 这些鬼都圆滑世故，虽然已经死了，混得却比活人都好，来这边跟我见面的非富即贵，想来是挑了一群撑得起门面的大人物，这也足够体现出他们对我的重视。 我立刻就朝他们夸起海口，说以后一定罩着他们，众人也非常高兴，一直拉着我喝酒吃菜，酒喝多之后，几个鬼也开始有些多话了。 肖同拉着我说：“这两天死的那个沈敬廷和梅兄弟你有关吧，本来都已经查到你身上了，是我把这件案子给压下来了。” 我激动地拉着肖同的手说：“肖哥，真是多谢你了，以后有什么差事，尽管吩咐我就好了。” …… 一群人一直吃到大半夜，我才醉醺醺地从鬼门宴里走了出来。 但我还没有从老东街走出来，肚子里面忽然传来一阵剧痛，疼得我在地上滚来滚去，肚子里面就像是有几十把钢刀在剐一样。 我张开嘴想要喊救命，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老东街里一个人都没有，一种绝望的感觉笼上了我的心头。 “不要乱动。”一个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听到这个声音，我激动地都有些热泪盈眶了，侯八万果然来救我了。 他把我给仰面朝天翻了过来，忽然把一只手伸进我的嘴里，用力掏了起来。 我被他掏了几下之后，一阵恶心的感觉涌了起来，“哇”的一声就猛吐起来。 吐了足足好几分钟，我才算是停了下来，周围的灯光有点暗，我只能看到我吐出来的是一团漆黑的东西，还散发着一股恶臭。 “这是怎么回事……”我有些吃力地问了一句。 侯八万摊了摊手：“你也挺厉害的，鬼的东西都敢吃，活该你这样。” 我这才知道，原来是那群鬼害了我，顿时就攥着拳头咬牙说：“他们果然是要害我。” “倒也不是害你，毕竟人鬼殊途，鬼能吃的东西，人可不能吃。” 反正吐都吐出来了，我也懒得再追究这件事，就问他说：“那些鬼到底是怎么回事？” 侯八万无奈地摊了摊手：“还不是现在人口紧张，鬼太多，能投的胎太少，只能给他们排号，结果鬼太多连阴间都待不下，就把一些表现良好的鬼发配到阳间发展，由摆渡人来监管。” 我这才心领神会，难怪他们一个劲地跟我套近乎，但我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为什么他们非要说我是下一任摆渡人？” “你还不知道吧。”侯八万哈哈一笑，“你天生阴阳眼，万里无一，是摆渡人的最佳继承人。” “什么阴阳眼？” “就是你能看到那些毫无怨气的鬼，只有具备这种能力，才能成为摆渡人。我的年纪也大了，是时候培养一个继承人了。”说到最后，侯八万连着叹了好几口气。 “年纪大了？”我有些古怪地看着侯八万，怎么看他也不过四十多岁，说年纪大了也未免太过。 侯八万说：“你别看我这么年轻，其实我都快两百岁了，作为摆渡人，已经是要寿终正寝的年纪了。” 满脸不相信地看着他，怎么看他也不像是两百岁的人，再说我也没听说过有谁能活两百岁。 侯八万叹了口气，拍着我的肩膀说：“小兄弟啊，我也是为了你好，摆渡灵魂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既攒阳德，又攒阴德，非但能延年益寿，只要你好好干，以后走在路上都能捡到钱。” “真的走在路上都能捡到钱？”我咽了咽口水，对于钱，我是完全没有抵抗力的。 几乎没有经过任何的思考，我就答应了他，愿意来做这个摆渡人。 侯八万显得有些得意，对我说：“要做摆渡人还是要办个入职手续的，今天太晚了，我明天再带你去。” 和他分别之后，我就拖着疲惫的身躯回了家里，好不容易吃了点东西还全吐光了，我饿得只好煮起了方便面。 趁着方便面还没做好，我又溜到对门去看了看，萧菀白还是躺在床上，这几天除了到饭点喊饿之外，她都是一直昏睡不醒。 这时候我也有些想不通，当初到底该不该把黄泉水给她喝，，虽然救活了她，可现在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不过我转念一想，睡美人总比死人好吧，死了就没希望了，现在虽然很棘手，但我相信萧菀白一定能醒过来的。 现在萧菀白的身体状况还不明确，我不放心她一个人住在这里，我只好又把她抱回了我的房间里，一股方便面的香味扑鼻而来，萧菀白咂了咂嘴，喃喃地说了一句：“饿……” 我心里一突，难道我煮个方便面都要被她抢了？不过好在她只是说了句梦话，我把她放在床上之后，就闷头把方便面全给吃了。 我躺在地上睡了一会儿，忽然一阵冷风吹了进来，直接就把我给冻醒了。 哆嗦了两下之后，我打着哈欠站起来想要去把窗户关上，窗户外面却忽然闪过了一道黑影，把我给吓了一大跳。 “什么人在哪？”我往外面喊了一声，哆哆嗦嗦地往外面张望着，但外面一团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我正要把窗户关上，却发现玻璃上有半个模糊的手印，而且还是印在外面的，可是我明明住的是三楼啊，怎么可能会有人在窗外。 我不敢再多想了，急忙关了窗户就钻进被子里，但怎么都辗转难眠，总觉得在黑暗里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身上已经汗流浃背，但还是没抵得住nongnong的睡意，没过多久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清早，我就被一阵警笛的声音吵醒了，外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吵成一团。 我走到窗户边上往下面一看，好几辆警车排成一队，一大群穿着警服的人在楼下忙碌着，边上还有不少围观的路人。 好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我正打算下楼去看看，门口忽然响起了敲门声，我把门打开之后，一个年轻的警察钻了进来。 “你是这里的住户吗？”他直截了当地问我。 我点了点头，小声问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